男人骨指分明的修长手指一点点,描摹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即便林听紧咬着唇,却也禁不住生理刺激使得某些颤音溢出来。
可她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她听见了这句“不着急”。
心下却愈发着急。
“为什么?”她仰起头去望他,男人低眉垂视着她,下颌紧绷,脖颈青筋微凸。不知是汗水还是花洒的水,顺着荷尔蒙满满的喉结滚动,涌流而下。
两人对上目光,温卿辞不答反问:“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呢?是不是谁催了你。可....”
他和林听的父母不曾出现,唯一见过的长辈就只有远在桐华镇上的林家爷爷奶奶。可他们对林听那样的疼爱,应该不太会盲目催促。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林听略垂了垂眼睫,遮住眼底的黯淡,摇头,“没有谁催。只是看到同事的小朋友,很可爱,又恰好刷到网上的视频,就有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家里也热闹。”
其实她还藏了一点原因。
每次温卿辞不在家的时候,心里的那种“他随时会离开再也不回来”的恐慌感就愈发浓重。这种感觉之前都没有很严重,时有时无。
直到今天舒语拿出了那张照片,说起温卿辞的“前任”,这种身处飘摇,家庭摇晃的不安全感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上学时她也看过一些青春疼痛文学,于是忍不住地脑补着,温卿辞和那个叫舒宜的女孩子因为现实被迫分开,一个昏迷,一个被催婚去自己不爱的人,肯定很痛苦吧。
可她少年时的暗恋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磨掉,反而烧得愈发旺盛。
她本身就很喜欢小朋友,楼下同事带来刚会走路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摸了摸,回楼上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明贝见她喜欢,是公司为数不多知道她结婚了的人,便开玩笑:“你也和你老公生一个啊,像你,也像他。”
那同事的老公她们见过,血缘真的很奇妙。孩子明明是独立的另一个体,却叫人看到了父母的影子,将两个独立的人生生联系在了一起。
明贝的话让她很触动。
林听忍不住想象着,一个像她,又像温卿辞的孩子。或许这个孩子长大后并没有很大的成就,也不够优秀,但只是想想它眉眼间有着父母的神韵,心却都要化了。
温卿辞轻柔地吻着她,动情地喘着粗气,“家里太冷清了?林听,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在家有些孤单,我们可以嗯.....”
他略分出神想了几秒,“养只小猫小狗,或者你喜欢的其他动物。我平常时可能是太忙了,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公司会清闲些,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出去旅行都可以。”
林听没说话,有些沉默抗拒的意思在里面。
他怎么能用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轻而易举地就说出这样随便的话。孩子能和小猫小狗一样吗?
她不高兴的时候不要太明显,抿着嘴垂眼不配合,温卿辞动弹不得,没忍住笑了,仰头夸张地嘶了声,惹得林听立马关切看过来。
她的眼眸很亮,用澄澈来形容也不为过。心思毫无隐藏的通过这双眼展露,他一眼望穿,却不敢多看。下意识地总在想,这样干净的一双眼睛或许也同样能看清他心中所想。
几乎是带着闪躲,温卿辞避开她的注视,亲吻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男人嗓音略紧,拍了拍她的腰,扬唇在她耳边低低笑了声,却仿佛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宝贝,松一点,你太紧了。”
林听愣了几秒,随后像是被点着了似的,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燃起熊熊烈火,脸颊爆红。她忙捂住他的嘴,羞愤欲死:“你别说出来!”
一开口,不曾想声音娇妩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被自己羞死。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隐约能听见浴室里男人轻声哄着女人,仿佛恩爱有加:“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过够了二人世界?”
此刻的林听被撞得声音支离破碎,她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
然后男人笑起来,搂着她跨进浴缸里,漾开一圈圈暧昧的涟漪,声音又低又沉:“那孩子的事情,就先不着急。”
一阵水花后,林听听见自己含糊地应了声。
“嗯。”
——
年末这天是周四,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就等着下班回家享受三天的假期。
林听把文则成的采访用邮件发给了宋美元,手头上也没什么事情了,便开始修改那篇关于金融寒冬的文章。上次采访文老爷子时,他也提供了一些见解和意见。
有闲着没事的同事好奇,探头看她的手机屏幕:“你在看什么啊?”几乎是同时,林听把页面退了出去。
她很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但还是微笑着问:“有事吗?”
拒绝被窥探的姿态很明确,同事有点没脸,“至于吗?反应这么大,我就是看看。一篇文章而已,还要躲着大家改。”
她说得声音很大,仿佛音量高可以壮底气。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要是发了文章拿了奖,那便是日后又多了份筹码。社里分资源的时候,也会有所掂量考虑。
这几天频繁请假的麦琪窝在工位没说话,脸色憔悴苍白,听见这话,抵在肚子上的手不由得攥成拳。
林听淡淡看了那同事一眼,很平静:“跟你有关系吗?”
跟你有关系吗,就管这么多。
同事一阵语塞,急赤白脸得没说出话来。紧跟着,宋美元就来宣布今天可以早些下班回家,众人也没心思看热闹了,背着包就回家。
林听下楼,刚走出大厅就看见一辆眼熟的库里南停在公司外,她一愣,快步走过去。
温卿辞指尖夹着烟,懒懒散散地搭在窗边。衣袖随意的往上卷着,整个人气质都显得散漫。眼镜架在英挺的鼻梁上,眉眼放空地看着远处,浑身气压很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认识的那天起,林听就极少见到他抽烟。因为她不太喜欢烟味,所以他还保证过,尽量不把烟味带回家。
林听盯着男人淡漠的眉眼看了会儿,感觉他心情很不好。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一秒男人就察觉了她的视线,偏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温卿辞扬了下眉,单手掐灭烟头,“傻了?上车。”
林听这才回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今天。”她随口问道,低头拉出安全带系着,温卿辞也启动了车,顺利汇入车流中,等再抬起头,林听才发现这不是回竹云坞的方向,不由得看向他:“我们不回家吗?”
温卿辞笑起来:“把你卖掉。”
林听翻了个白眼,然后听见男人说:“带你去跨年,宁越他们也在。京郊那,可以放烟花。”
这一个月,林听就听办公室里的人一直在讨论去哪跨年,网上也热火朝天的分享着去年的图片。
她哦了下,没什么意见。
过了几秒,温卿辞在一个黄灯前踩下刹车,笑着问她:“你生日想怎么过?”
他这么一说,林听才想起来三号就是她的生日了。
从前,她连再见温卿辞都不敢想,可如今,他就在她的身边,还会问她怎么过生日。
林听心跳加快,眉眼中透着几分娇俏:“如果你陪我,在家我也很高兴。”
这几天忙,温卿辞回来很晚,林听已经睡下了。早上温卿辞又得去学校给学生上早八的课,两个人就这么在同一间屋子里,说不上话。
“想要我啊?”温卿辞语气颇意味深长。
林听先开始没想过来,还满心欢喜地连连点头,等看见男人戏谑的眼神才明白,羞愤地扭过头:“你好烦啊!”
好一会儿后,温卿辞等她气消得差不多了,勾唇:“三号,我陪你过生日。”
路上挺堵的,但快到京郊那边时就好了很多。两人达到庄园时,有专门的人帮忙停车,温卿辞牵着林听进去。穿过一条条城堡式的长廊,林听见到了好多打扮精致的男女,直到城堡最顶层的包间,她才见到宁越和季斯裴。
不过,这回还多了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歪在沙发里的那个,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但领口松了三四颗扣子,露着锁骨。看人时只懒散地撩了下眼皮,气质阴郁,瞧着吊儿郎当的。
另一个,倒是规规矩矩的。他站在房间的阳台上,似乎是在观察花盆里的花。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侧身看了过来,目光与林听对上了一瞬,他笑笑。
“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温卿辞轻嗤了声:“选了这么个远得要死的地方,我们飞过来?”
他搂着林听坐下,指了指吊儿郎当的那个给她看,语气温和了许多:“卓聿臣。”
赏花男人很主动,自我介绍:“巫隗。”
林听弯唇:“你们好。”
宁越惯例不怎么着调的模样,搂着两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嬉笑着往外走,季斯裴坐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脚下一地空瓶。
这个庄园很大,建筑物内错综复杂,林听想拍照的心蠢蠢欲动,连晚餐都抛掷脑后。温卿辞叫人送来一份餐食,看着她吃了大半才放她去自由活动。
“还挺好吃。”林听评价道。
温卿辞哼笑,外边卖四位数的餐,能不好吃。他替林听顺了顺卡在衣领里的头发,“好了,去吧。”
临走前,林听从窗户外冲温卿辞比了个心。定睛一看,才发现房间里的几人都盯着她笑,然后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彻底走出包间的范围后,林听紧绷着的肩膀瞬时松懈下来。
每次和温卿辞的这群朋友待在一块,总是觉得很不自在。或许是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打量什么待丢弃的物品,虽然含着笑,但莫名有点....居高临下的嘲讽在。
她很反感。
林听走后,温卿辞的笑意淡了下来,朝卓聿臣抬了抬下巴:“银行那边,都搞定了?”
没了那层温润的笑,温卿辞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接近的气息。林听走后,进来的那些陪酒女郎没人敢主动上前。
卓聿臣打了个响指,笑得实有几分玩弄人的恶劣:“当然,我保证,没有哪家银行敢再贷款给司清衍。”
这年头,没钱就很难办事。
温卿辞轻笑,“谢了。”
卓聿臣毫不在意:“都是兄弟。”
“你怎么想的?”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谈话的巫隗忽然问道。他抱着胳膊看向温卿辞,眼神中带着探究:“司清衍可把你家老头哄得很顺心,听说他已经同意司清衍回来北城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卿辞摆弄着打火机的手指顿了下——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甚至,今天下午他还接到了一通来自司家老宅的电话。
司兴文气得直咳嗽,隐约传来身边女人的关心,一开口便是质问他:“温卿辞,你要造反是不是?”
“你截胡清衍的项目,又让人给他使绊子,导致公司亏损,股东质疑。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你非要干兄弟阋墙的混账事,气死我才好?!”
温卿辞看了眼林听的公司大楼,不紧不慢地笑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司总。我姓温,也不曾记得我母亲何时给我生了个弟弟。您年纪大了,可悠着点,别什么野种都乱说是我弟弟。”
司兴文被他气得不轻,半晌说不出话来,紧跟着电话就被别人拿走了。
女人声音温婉:“卿辞,我是陶阿姨。”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清衍,可他最近已经没有去招惹你了,你可不可以放过他,不要再抢走他在意的东西了?”陶云语气极为恳切,泣声泪下,表现得极为怜弱。“阿姨求求你了,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温卿辞仍是在笑,又仿佛自言自语:“怎么什么东西都配跟我讲话了?”
那端大抵是开了外放,女人隐忍啜泣,紧跟着就是司兴文的怒斥:“畜生!我警告你,你再这样反了天,老子一个子也不会留给你!”
“嗯?”温卿辞坦然应下,含笑点了根烟,“温家还在一天,你敢这样吗?反正,司清衍想要的,不论什么,我都会抢过来。”
.....
巫隗见多了翻车的,也只有对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才有耐心提醒两句,“纸包不住火,你可收点心,别像季斯裴那样——玩着玩着,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咔擦”
温卿辞怔了瞬,失神间忘了关上打火机,被火苗烫了下。闻言,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被当作反面教材的季斯裴冷笑,懒得理他们这几个看热闹的。
卓聿臣失笑:“这年头,谁还玩真心啊。温卿辞又不是傻子。”
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巫隗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但现在看温卿辞的表现,又有些拿不准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等司清衍回了北城,他们师兄师妹多见几次,你这盘游戏可就得到头了。”
包间光线迷离朦胧,其他人已经开始了娱乐,温卿辞恰好身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
“砰——”的巨响后,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极尽绽放。
手机震动。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点开那条语音:
“温卿辞,有烟花!快出来呀!”
林听语气兴奋,很有感染力,让听得人也被她的欢快感染。
温卿辞静静地坐着,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半晌,他勾起唇,又换上了那副林听最常见的温和儒雅的面具,语气却透着丝丝冷漠:“我还没喊停,谁也不能破局。”
“那就....让他们没机会见面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火葬场倒计时3——
奇奇怪怪的定理:温狗越是不想事情败露,事情就越容易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