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二天上班,小李子收到一个饭盒和一封字迹歪扭的信。在信中,小五对她的帮助表示再

    次感谢,为此还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道“麻婆茄子”。最令小李感到惊讶的是,为了不给自己

    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马小五只在落?A处暗示:用过饭后,托人把饭盒还给自己就行。

    “哎呦!看不出他还很会体谅人?”姑娘的心件然一跳,“看来,他真是把我当成了音通

    朋友,嗯!这个人不锴,知书达理。”其实她哪里知道,站在马小五背后给他出谋划策的都是

    些什么人?那是能把别人心思揣摸得比针尖还细的老特工。

    既然是朋友一番好意,小李子也就没再多心。她把菜分给了同事,自己反倒潇潇洒洒去食

    堂打饭了。回来后,当同事们当面夸奖这菜好吃时,她怀着半信半疑,舔一舔饭盒中剩下的菜

    汤,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惊讶:“咦!他手艺不锴呀? ”再看看自己碗里的大众菜,她突然产生

    一种因吃不到葡萄而产生的极度酸楚。“我真傻,怎么连尝都不尝,就把菜分给了别人?”

    人是一种很竒怪的生物,一旦掌握了事态发展的主动权,就会越做越顺,直至乾±$定聶。

    谈恋爱也是如此,只要你不急不踢掌握分寸并能冷静地面对现实,便可以渐入佳境。下班后,

    小李直接找到马小五,当她将饭盒递还给小五时,脸上深深流露出某种期待。

    “我的手艺怎么样?”

    “还行……”姑娘的脸红了。

    “你可真是的,找人送过来不就行了,咋还亲自跑一趟?”

    姑娘的心很虚,因为她是背着人,象做贼一样偷偷跑来的。经别人之手给个未婚男人送东

    西那意味着什么?一旦传出去,就算她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另外,她心里还存着一个念头

    :尽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否则保存越久就越容易引起误会。虽说小五这人不锴,但做个音通朋

    友似乎更容易让姑娘接受。

    “如果你爱吃,我再给你做一顿。”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

    “你客气啥?吃朋友几顿饭那还叫大事?”

    “你真把我看成是音通朋友吗? ”姑娘在不知不觉中又警觉起来。

    “如果你不信,我去和大家解释清楚,免得别人误会。”小五的心扑腾扑腾……

    “不要!不要!千万别去解释! ”姑娘当即就慌了W儿。世间有种事儿是解释不得的,否

    则会越相越黑。

    “那好,咱们先去吃饭,这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放心,没什么事儿我不会去打扰你

    “谢谢!谢谢……”总算松了口气,当然,姑娘吃他亲手烧的菜,也就会心安理得了。

    小五在参军后曾做过几年的炊事兵,所以对烧菜并不陌生,再加上有王师父这位远近闻名

    的川菜大师做指点,想给姑娘做顿令她割舍不下的晚宴,那根本就不是难事。结果,姑娘没记

    住马小五这人,反倒永远推忘他做过的几道菜。第三天、第四天无论是去食堂,还是吃自己妈

    妈烧过的菜,她都是舔一舔然后撂下筷子,皱着眉暗暗想道:“这菜怎么越来越没味?”

    “你能吃出味那才叫怪了,”马小五暗暗偷笑,“用食堂煮过多少鸡鸭鱼肉的老汤给你佐

    料,呵呵!你不爱吃那就见了鬼。”

    第六天的时候,姑娘实在熬不住了,她偷偷给小五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抽时间给自己打口

    农箱。

    “好啊!咱是朋友,当然没说的。”小五刻意将“音通”二个字去拝,然后一头钻进冷水

    中泡了半个小时,便揣上工具,指指晃晃登门拜访了。

    打农箱并不难,难就难在小五是打着喷嚏理头苦干。

    “哎呀!你病啦?”

    “没啥事,我们单位现在流行感冒,这不,我也有点不对劲儿了。”

    “那你……没事吧?”瞧瞧砧板上那切碎码好的菜,姑娘有点过意不去。

    “嗨!枪林弹雨闯过来的人,还怕这点小病?我呀!就怕把你也给连累了。”

    “我……我不怕……”姑娘低下头,扭提着说道,“你有病还来帮我,我……我很过意不

    去……”

    “嗨!咱不是朋友么?你说这些不见外吗?放心,我不但能把活儿干好,还可以再给你烧

    一顿菜!”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

    “这怎么能行?哪有让客人烧饭的道理? ”一旁的李母插嘴说道。

    亮晶晶的眼W又黯淡了下去……

    事实上,那晚姑娘家里不仅多了口红木箱,而且饭桌上还摆满小五烧出的菜。

    “这孩子可真实在,”送走客人后,李母感慨道,“人即動快又老实,还是把居家过曰子

    的好手。”

    姑娘没吭声,呆呆坐在一旁有点走W儿。

    “对了,你无纟f无故打什么农箱?难道要治办嫁妆?”老太太说话没遮拦,可说者无意听

    者有心,姑娘的脸红了。所谓打家具不过是个借口,在姑娘心里念念不忘的,仍是小五那一手

    好菜。无纟f无故把人家找来烧菜这肯定不行,传出去姑娘丢不起那脸,想来想去,也就只好把

    嫁妆给提前置办了。

    随后的几天,小五似乎在遵守着承诺,并未主动联系姑娘,但他重病卧床的消息,却W不

    知鬼不觉传进姑娘耳中。

    “他一定是为我累的……”姑娘开始坐不住了,暗道,“这个人太实在,唉!我像防贼一

    样防着个老实人,至于吗?”于是在第九天下班后,姑娘提着水果主动前来探视小五。谁承想

    ,小五只是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你好点了吗? ”姑娘怯怯问道。

    “还行……”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事,让你费心了,休息几天就好。”

    “都烧成这样还说没事儿?上医院了没有?”

    “都在忙,哪有时间?”

    “不行,我送你去!”

    “别!别!”一摆手,马小五为难地说道,“你要是送我去医院,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你怎这么封建?”姑娘生气了, “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家家还在乎些什么?”

    于是在姑娘摻扶下,小五幸福地走进了医院。不过,需要注意的一个纟E0节是:在大庭广众

    之下,小五可是一直紧握姑娘的手,至始至终也没放开……

    “他的手好烫……”看看还在昏睡中的小五,姑娘始终不忍从他掌心拽出手,“握就握吧

    ,同志间握握手,这也没什么……”姑娘的脸越来越红,渐渐的,她也感觉到自己在发烧……

    同志间握握手当然没什么,可一直这么握着,那就不对劲了。这消息就象长上了翅膀,迅

    速在山城司法界广为流传。终于在第十一天临下班前,周云鹏将小五的恋爱报告丢在桌面上,

    愤愤不平说道,“羊入虎口,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这么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搞到手了。

    “小五找对象有什么不对?”钱溢飞平静地问道。

    “找对象当然没锴,可我总觉得……”

    “他勉强过那姑娘没有?”

    “没有!”

    “那你还叽叽歪歪干什么?”

    “可我总觉得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说!”

    “我……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签字吧!”

    “可是老钱,你没事怂恿他找对象干嘛?”

    “干我们这行的,不了解女人那哪成?你知道有多少情报员是栽在女人手里?我可不会随

    便找个女人陪他练手,要练,回家和他自己老婆练去。”

    “呵呵!没想到那小子在这方面的恒性还挺高?真就在十一天内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不过

    老钱,一个女人能代表天下所有的女人么?能搞定自己老婆就能解决所有女人的问题吗?”

    “连自己老婆都搞不定的情报员,还谈什么其他女人?”

    沉吟片刻,点点头,周云鹏无言以对。

    入冬后的山城更加阴冷潮湿,矗立在山间的梅花已逐枝开放,香气随着无孔不入的寒风,

    从窗缝丝丝弥散进略显单薄的斗室。

    顶梅在牢中已经呆了一个月,她不知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每天没完没了写着交代材料

    ,日子在笔尖和墨水间一点点流逝。

    钱溢飞和杨旭东的案子再也不用她插手,这就意味着她失去了立功赎罪的机会。被敌人俘

    虏过,无论你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掩盖这丢人事实。直到有一天,顶梅彻底绝望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一个问题被盘问几百遍后所带来的烦恼,踢翻桌子和审讯人员当场大吵一顿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怎么啦?啊?” 一指自己羼子,顶梅含泪向审讯员质问,“我! 1933年参加革命,19

    35年入党的老党员!就算我工作出现了失误,但你们看在我为党赤胆忠心的份上,给我一条活

    S&行不行?啊?行不行!”

    “顶梅同志,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再这样下去,对你本人没什么好处! ”回手指指墙上的

    八个大字,审讯员严肃地问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相信你不陌生吧?”

    “你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在请你回答问题!”

    “你让我回答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还活着!”

    泪水在顶梅眼睡中旋转着,她盯着审讯员,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不冷静的后果很怕,随后

    的几天内,顶梅再也看不到一个人,每天陪伴着她的,只有清晨那一缕含蓄的朝阳,和日落后

    孤寂的灯光。

    “为什么我还活着……”一遍又一遍询问着自己,她抬手向延安方向敬个军礼,礼毕后,

    已是挥泪如雨泣不成声,“我!中国共产党员顶梅!跟随党出生入死近二十年,无论是在人迹

    罕至的雪山草地,还是在艰苦卓绝的太行山上!我!从未动指过自己的信仰!现在,我就用自

    己党籍和清白向党回答:为什么我还一一活一一着! ! ! ”

    梳拢自己头发,顶梅的眼睛瞄向床头那森森的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