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跟四皇子之间有多年的情谊,旁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四皇子战功显赫在那朝堂之上,也有许多大臣拥戴,这位太子他无非只会纸上谈兵罢了,奎巫被废了之后,他手上的人不多了,只有一个宋承望也不过会些嘴皮子功夫罢了。”
“他们都不足以威胁到四皇子。”宋息川看向顾锦婳,“择一个明君,也可保住你武侯府的繁荣,更何况是皇子对你有情,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出手帮他,将来就不必再愁武侯府能不能在京城立足了。”
顾锦婳听完宋息川的话,并未立刻表态,谁曾想宋息川今日过来是为了当说客,只是他说的这些话有几句是顾瑾瑜让他说的呢。
“你想让我交出藏宝图,可我根本不支持藏宝图在何处。”
“更何况,我爹娘当初走的时候,突然什么话都没有交给我,如今你突然找上门来说,藏书阁中有一张藏宝图,隐藏着姜国的宝藏,此事四皇子可知道?”
宋息川点点头,“四皇子殿下本不想让我过来打搅表妹,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关乎到每一个人,所以我便贸然前来,寻求表妹的帮助,如果表妹肯让我带着人进藏书阁里搜查一番,拿到藏宝图将来我自然会在四皇子的面前替表妹美言几句。”
“好啊,那你进去查吧。”
顾锦婳微微歪头看向坐在外面的裴君泽,见他细细品着茶,抬脚走了过去,“我的丫鬟就在院子里,让她带你过去。”
宋息川眼底透着几分兴奋,“表妹,藏宝图一事若是成了,你可就是大功臣。”
顾锦婳淡淡一笑,“能找到再说。”
那藏书阁,她里里外外翻找无数次了,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搬进了地宫里,现如今就连地道都给挪了地方,宋息川怎么可能找得到。
更何况,那间暗室的钥匙她还没有集齐,即便是有藏宝图,唯一能藏的地方,大概只有那间暗室了。
“王爷,下官告退。”
宋息川看了眼裴君泽便匆匆离开。
顾锦婳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看来,四皇子也按捺不住了。”
“宋息川今日直接过来找我,我估计裴瑾瑜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否则以宋息川的胆量,他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提出藏宝图的事。”
“若当真有藏宝图,那这天下倒真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裴君泽道。
顾锦婳笑了笑,“你也相信?”
“地宫里的确是有一间暗室,只是那间暗室是被石门锁着的,如果没有机关钥匙的话根本打不开,至于机关钥匙连我都不知道在何处,只是听连娘子说,会有人每一年送来一块钥匙,如今我手上已经有三块,就差最后一块了。”
虽然就差这最后一块,她就能知道暗室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最后一块钥匙会在何时送过来。
听菩提老祖的话,送来钥匙的时机每次都不是固定的,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而等待之余,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调查一下沈丞相。
“小姐。”
芝兰慌慌张张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裴君泽也在,连忙缓了缓,恭敬地朝裴君泽行了礼,“奴婢见过王爷。”
裴君泽微微颔首,看向旁处。
“怎么了?”顾锦婳问。
芝兰连忙说道,“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缠绵于病榻,找了好些郎中去看也不管事,今日郎中看过之后只说怕是不行了,要尽快准备后事。”
“怎么会这么突然?”
自从前些日子,和顾青玉彻底的闹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老夫人的院子,不过不是自己的亲祖母,加之她之前又加害于她,两人之间更没什么情分可讲。
现如今她还让老夫人住在这武侯府中,已经是看着爹的面子上。
“老夫人的身子骨一直不怎么爽利,前些日子更是因为宋家公子的事情担惊受怕,就连药都不肯喝了。”
顾锦婳点了下头,这件事情她倒是知道,宋承望受伤的消息传到京城以后,这老太太就整日担心得不得了,她跟老太太之间无话可说,却也吩咐了芝兰出去找个好点的郎中过来给她治病。
谁知老太太自己找死,连药都不肯喝了,年岁已高,丝毫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旁人帮不了她。
“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都不珍惜,就算是天上神仙下来也救不了她的命。”
芝兰点点头,“老太太这两日已经开始说胡话,今日一早醒来的时候闹着不肯喝药,还说要见大小姐。”
“见我?”
芝兰道,“老太太嚷嚷了好几次,奴婢一直不敢过来打搅,只是看她实在病重,想来临走之前,也该让大小姐您见一面。”
顾锦婳偏头看向裴君泽,裴君泽微微颔首,“去吧。”
“我本是不打算见她的,当初我爹娘走后,她就联合顾青玉将我娘从国公府带来的那些嫁妆全部占为己有,一点活路都不肯给我留现如今快要死了才想起我来。”
“活人何必要跟死人过不去。”裴君泽道。
顾锦婳想了想也觉得如此,左不过她都要死了,“那我过去一趟。”
“外边还下着雪,小姐您戴件披风。”芝兰连忙跟上。
“不用。”
顾锦婳风风火火,自从武功恢复过来以后,前些日子身上那股子疲乏劲儿,已经彻底消失了。
来到老太太的院里,芝兰推开了房门,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太太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若是说了什么冒犯了小姐的话,小姐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我知道。”
顾锦婳勾了勾唇,“她之前说了那么多冒犯我的话,也没见将我给气死。”
走进内室,便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顾锦婳皱了皱眉头,在那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一时竟有些感慨。
她本以为此生都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哪怕是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若是刻意不想见面,一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