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倒是没体验到，战场上的残酷确实体验到了。”
顾锦婳继续往前走，“护城军每日的生活都是如此吗？”
“不全是，他们每日轮替值守在京城各个地方，一顶一的尖兵会被派到城门口，而这些人在赋闲时，便会在校场练兵。”
“婳婳。”裴瑾瑜笑道，“你儿时一直想来这里，怎么如今来了却不见你有半分激动了？”
“激动了，在心里而已。”顾锦婳扯唇笑了笑。
裴瑾瑜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走吧，进去练练手？”裴瑾瑜拉开校场的大门。
顾锦婳走进去，偏头看了眼林执，“咱们比试一下？”
“我来跟你比。”裴瑾瑜哈哈笑了声，“若是我输了，任婳婳你处置，若是你输了，你得陪我去个地方。”
顾锦婳皱眉，“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胡说什么，我还能将你给发卖了不成？”裴瑾瑜笑了声，接过士兵递来的弓箭，又看向顾锦婳，“你可有弓箭？”
“她有。”
林执开口，将手上的弓箭递给顾锦婳，是那把他亲自雕刻的弓箭。
精致小巧，握在手上正正合适。
顾锦婳握在手心里看了看，勾唇一笑，“谢谢哥哥。”
“谢就不必了，莫要丢了我的脸就成。”林执说完，便转头去了一旁坐下喝茶了。
顾锦婳冲他笑了笑，“嘴硬吧你。”
“婳婳，开始了！”
裴瑾瑜已经调试妥当，举起弓箭对准了百米外的靶子。
靶子上一圈又一圈的圆环在距离下显得很是模糊，而靶心更是渺小，如红豆大小。
两人站稳后，周围便聚了许多看热闹的士兵。
“四殿下这是要和顾小姐比试啊？”有人发出质疑。
“只怕是哄顾小姐玩的吧。”另一人笑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顾锦婳的耳朵里。
顾锦婳看向那人笑了笑，“咱们换个玩法如何？”
“嗯？”裴瑾瑜还未射出箭矢，偏头看她，“换个什么玩法？”
“让你的士兵举起靶子在校场里转着圈跑，如何？”顾锦婳指向方才多嘴的两人，“就让他们两人来吧。”
“我们？”两人齐齐摇头。
裴瑾瑜自然也听见了方才两人说的话，笑着点头，但又指派了一些人过去，“那就比一比谁射中的靶数更多。”
“十个靶子为准。”顾锦婳道。
“一言为定。”
十个靶子开始缓缓移动，比起静止不动的，这个难度要大上许多。
顾锦婳余光扫向林执，见林执勾唇笑了笑，她想，这家伙一定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了。
这时候，总是异常怀念裴君泽，若是他在的话，定会温柔告诉她，别怕你能行。
顾锦婳回神，盯紧了靶子。
“嗖！”一声，箭矢射了出去。
正中十环，校场一阵雷鸣的掌声。
下一瞬，裴瑾瑜手上的箭矢也脱手而出，又一阵欢呼声，顾锦婳看过去，也是十环。
“速度再快些。”裴瑾瑜下令。
“婳婳，上些难度如何？”裴瑾瑜笑道。
顾锦婳嗯了声，全神贯注盯着靶子，方才的速度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难度了，如今速度起来后，她便感到有些压力。
罢了！
输可以，只求不要输的太难看就好。
速度上来后，顾锦婳接连射出了八环，九环。
而裴瑾瑜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作孽啊！
顾锦婳看向裴瑾瑜，见他很是轻易地射出一箭，面上未见任何压力，再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胜负可见。
“我输了。”十个靶子全部射完之后，顾锦婳主动认输。
“技不如人我承认。”
看向林执，顾锦婳扬了扬眉，“你今日对付我的办法很成功，我现在的确不是很高兴。”
裴瑾瑜能赢是过硬的本事和在战场上同敌人厮杀出来的经验，她难受的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输掉了这场比试，而是真切体验到了战场上是如何将一个人揉碎了回炉重造的。
她不敢想象爹娘这些年在边域日日都是过着怎样的生活，甚至在那一瞬间突然理解了林执对皇城的痛恨和对裴家人的憎恨。
哪怕当初死后跟在裴君泽的身后亲眼见到战场上的险恶，都不及这一瞬真切的感受。
真有弓箭握在自己的手上的时候，她才体会了那种无力感。
“才输了一局就如此，那你的轻功不用学了。”林执走过去。
顾锦婳瞪了他一眼，本就没有指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出来什么好话来。
“你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顾锦婳偏头看裴瑾瑜。
裴瑾瑜转头将弓箭放下，“你随我去就好。”
说着，又看向林执，“林大哥，借婳婳一会儿如何？”
“去吧。”
没想到林执答应的这么快，顾锦婳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跟着裴瑾瑜去了。
“婳婳，林大哥教的很好，只不过他教你的都是护身的本事，而不是杀人的技巧。”
“我知道。”
走出军营，震天的喊声已经消失，顾锦婳回头看去，方才那群人走围着靶子练习箭术，她想，裴瑾瑜在军中也该是令人敬佩的存在。
“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见裴瑾瑜还在卖关子，顾锦婳也不多问，直到走到官道上，看路上空空如也，顾锦婳诧异，“走路去？”
这军营数十里地的范围内，哪里有什么铺子。
“骑马。”
裴瑾瑜勾起唇角，对着远处吹了一声口哨。
顾锦婳便看见远处草丛中跑出两匹骏马。
一黑一红，毛色发亮，一看便是上好的宝马。
“我记得儿时你是会骑马的，现在可还会？”裴瑾瑜问。
顾锦婳没大话，利落地翻身坐上了马背。
裴瑾瑜愣愣看着他，良久笑出声来，笑声越发的大，“婳婳，还是你。”
多年未见的小丫头在他回城后连个正眼都不肯给他，他以为她变了，如京城其他的小娘子一般有了自己的心思，如今再看，顾锦婳还是那个顾锦婳。
“不是我还能是谁，女鬼不成？”
顾锦婳夹紧马腹，马儿纵身飞了出去。
“还不快带路！”顾锦婳回头看裴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