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顾锦婳将箭矢收了起来，一把攥住燕云鹤的手腕，片刻之后，看向他，道：“伤得不轻啊。”
她来的时候本是半信半疑，认为燕云鹤的伤势应当不会太严重，现在看来，燕南浔还是表现得过于淡定了。
“我手里的箭矢若是在你身上划一个口子出来，你必死无疑。”
燕云鹤扯唇笑了一笑，身子微微后仰，“任你处置。”
“不正经！”
顾锦婳睨了他一眼，将箭矢收回，不紧不慢地坐下，“燕云鹤，我救了你，你总要给我点好处。”
“摄政王妃的位置由你来做如何？”
“马鬼坡一战，我爹娘是如何输了那场战役的？”
那场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可能输掉的战役，却意外输掉，由此边域十城开始逐渐被燕云鹤收回，东秦将士损失惨重，至于她爹娘，也因为这件事情被人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
直至死之前都没有找回清白，依旧被人诟病。
“战场上，风云变幻，天上一场雨都可以改变结果，你若是要问我你爹娘是如何输掉的，那我只能说，天意如此。”
“好一个天意如此！”
顾锦婳面上满是讥讽，“马鬼坡若不是东秦自己人出了分歧，你今日不会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话音止住，顾锦婳抬眸看燕云鹤，“冤有头债有主，我救你一命，你与我立下誓约，如何？”
京城漫天风雪。
顷刻间，染白了整座城池。
街上行人匆匆，远处的吆喝声断断续续传进马车里。
燕南浔盯着顾锦婳看了半晌，没等来她开口，顾锦婳先开口道，“想问什么？”
“燕云鹤他还会死吗？”
“祸害活千年。”顾锦婳未抬眼，“你是想他死还是不死？”
“他若是死了，北秦就完了，我虽然恨他，但暂且还是想他活着的。”
顾锦婳睁开眼，“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你打算如何偿还？”
燕南浔一愣，心知顾锦婳猜到了她算计了她，便直言，“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的，你想要什么？”
“金银珠宝我不缺，荣华富贵我看不上，我只要一样。”顾锦婳缓缓道，“我要将来有朝一日你坐上北秦女帝，助为我杀一个人。”
燕南浔眯起眼，“你胡说什么，我是来东秦和亲的，如何能做女帝？”
“嫁给裴锦毅？还是太子？”
顾锦婳笑了声，“燕云鹤都告诉我了，你还在我面前装。”
燕南浔顿时皱眉，“他同你说什么了？”
顾锦婳不以为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燕南浔脸色沉了一瞬，忽而笑了出来，“他真是有手段，为了逼迫我，竟利用你来协助他。”
“未来的北秦女帝，交朋友，真心换真心。”
燕南浔没言语，静静看着顾锦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在敲打自己。
“我帮你一程，你助我一次，我们两不赊欠才好。”
“燕云鹤是不是也答应你了？”燕南浔问。
顾锦婳勾唇笑了笑，“当然，我从不做赔本的生意。”
“好！”
燕南浔没有再犹豫，答应得很是爽快，“只要你要杀之人不是天子，我便答应你。”
“自然。”
她是不会让他坐上皇位的。
回到小院。
今姝玲珑两人急忙迎上前，替顾锦婳脱掉身上沾了风雪的外衣。
“小姐，方才杨书亦来了一趟。”
“宋知遥醒了？”顾锦婳抬眸。
今姝点点头，“哭得昏天暗地的，杨书亦来向丹生子讨要了些止痛药丸才走。”
“师父人呢？”顾锦婳看向外面。
“回来后便睡下了，方才被杨书亦吵醒后，便命人不准再去打扰他。”
“嗯。”
顾锦婳抱着汤婆子，走到门口看了看，“去帮我把林执叫来。”
今姝闻言看了顾锦婳一眼，总觉得她今日出去一趟后，再回来整个人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须臾。
林执走进小院，“找我做什么？”
“今姝，你们先出去。”顾锦婳道。
“是。”
今姝看了顾锦婳一眼，同玲珑一同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顾锦婳抬手斟了一杯茶，递到林执面前，“我去西郊行宫了。”
“有出息！”林执嗤了声。
“救了燕云鹤。”顾锦婳又道。
“好本事！”林执脸色沉下去。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顾锦婳叹了声，从袖中掏出一枚黑布裹着的令牌。
林执扫了她一眼，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怔住，“义父的密令？”
顾锦婳点头，“你跟在我爹身边很久，这是不是他的东西你最为清楚了。”
林执没说话，翻来覆去地反复看着手上的密令，直到手指摸到那道熟悉的划痕才停下，“是，是义父的。”
“燕云鹤说，马鬼坡那场战役，我爹的部署图和密令一同传给了他。”
“他本以为是计中计，只派了两万人前往，那场北秦一定会输掉的战役，却意外的以一抵十，赢得了胜利。”
“义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林执双目通红，“马鬼坡后，义父熬干了心力，死伤的都是他的部下，他怎么会。”
“我爹自然不会做这些事情，我怀疑这密令会不会是爹身边的亲近之人故意偷走的？”
“密令在边域等同于义父在军中职位一样的地位，有密令在，便能代替义父做主下令，义父为人谨慎，不可能会给人机会将密令偷走。”
“完全没有一点可能吗？你仔细回忆回忆，在军营，除了你之外，我爹还同谁关系最好？”
她完全不相信她爹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不会视天下百姓安危不顾。
“当年与义父关系较好的几位将军都战死在了沙场上。”林执沉痛地道。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顾锦婳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能拿到我爹密令的人与我爹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此人的存在甚至连你都猜测不到，说不准同你的关系也很好。”
“战场上横尸遍野，说不准死遁也是有可能的。”顾锦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