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抿起唇,起身站起来,“有你在,再重的邪气你都压得住。”
“你倒是会阴阳怪气。”
燕南浔一把勾住顾锦婳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压低了声音说道,“邱如意刚才回来路上就被邱家的人给接回去了,今日夜里不会同咱们一起过去。”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掺和的好,她胆子小,若是看见焚烧尸体,只怕是该睡不着觉了。”
“你对她倒是好的很。”燕南浔哼了声。
顾锦婳笑看着她,“我对你也好,让你住在我的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难道这还不行?”
“也还说得过去吧。”燕南浔眼神闪烁了下,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可惜呀,我对你是好,你对我却不知掺了多少虚情假意。”顾锦婳啧啧了两声,很是感慨,“我真是看不懂你。”
“我跟个白纸似的,你还看不懂我?”
顾锦婳摇摇头,认真看着燕南浔,“你这张白纸上写了太多东西了,可惜我大字不识,还真是看不懂。”
“那就慢慢看,左不过就一个我,总归是能看懂的,你只要记着,我不会害你就成。”
“说的好听,可若是将来有朝一日,你将我给卖了,我可能还在帮你数钱呢。”
两人相携着走出去一路吵吵闹闹坐进了马车里。
到了马车上,两人环在一起的手才分开。
顾锦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到武门差不多还要两个时辰,趁这机会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燕南浔摇摇头,“京城里这么热闹,你竟然还睡得着觉。”
“京城的热闹与我何干。”顾锦婳懒洋洋地道。
“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因为出了两场刺杀案的事情,京城如今都已经开始戒严了。”燕南浔道。
顾锦婳反应很慢,燕南浔以为自己等不来她的回答了,偏头看向窗外。
顾锦婳这才慢悠悠说道,“那也不是因为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燕南浔笑出声来,“太子现在只顾着在沈念慈的面前献殷勤,殊不知,皇上根本就没有心思要把沈念慈许配给他。”
“你怎么知道?”顾锦婳霎时睁开了眼。
“当然是燕云鹤说的了,他最近这些日子在京城里闲来无事,整日里往皇宫里钻,皇上同他说起这件事情也很是苦恼。”
“太子对沈念慈如此的上心,目前还当众请旨赐婚,现在皇上若是不同意的话,只怕太子这边也不好交代啊。”顾锦婳道。
“又能怎么样,沈念慈一个不字,皇上就不会赐婚了。”燕南浔道。
“沈念慈哪里敢说不,那日在皇上面前,她不也是照样配合着太子砸了自己的心意吗,这两人情深暗许,在外人看来郎才女貌的一对皇上若是临时反悔的话,只怕会叫人觉得言而无信。”
“你怎么知道沈念辞不敢说不呢?”燕南浔翘起唇角,“她那日敢在太液池对你动手,自然就敢答应皇上的话。”
“我才会答应皇上这个离谱的要求。”
顾锦婳听着燕南浔的话,也没了困意,索性坐了起来靠在角落。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沈念慈求得一时的安宁,将来太子继位,她难道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那都是日后的事情,你又怎知沈念慈不会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
听着燕南浔的话,顾锦婳隐约察觉到她话中有话。
“你这是,在暗示我?”
“如意郎君,沈念慈不会还在惦记裴君泽吧?”
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顾锦婳原先想着沈念慈,如今既然已经同太子在一起,自然就会断了一些不该有的念想,眼下再看,她倒是真有可能会答应皇上的要求。
“燕云鹤说,皇上最近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提醒裴君泽赶紧娶妻,并且还有意为他挑选王妃,皇上心中中意的那个人就是沈念慈。”
“那可由不得她。”
顾锦婳闭上眼睛,压下心底的怒意。
“可若是皇上当真要赐婚,不该如何?难道要裴君泽抗旨不尊吗?他可是这天下之主,抗旨不尊的下场,你们两人能不能扛得住?”
燕南浔含笑继续说道,“看在你收留了我这些日子,若是到那个时候,你来北秦找我,我求我父皇给你一个公主当一当,无论如何武帝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裴君泽呢,能不能也把他给收留?”顾锦婳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故意逗弄燕南浔。
“你自己都走投无路了,还想着再捎带一个人。”燕南浔瞪了顾锦婳一眼,说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了,就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看在咱们两人朋友一场的份上,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跟我开口,对于那讨人厌的沈念慈,实在不行我帮你给杀了吧。”
“沈念慈的化骨绵掌很是厉害,你是不是她的对手?”
顾锦婳虽然从未对沈念慈起过杀心,但是当初的那一掌,她还记到现在,总有一日是该还回去的。
“化骨绵掌虽然厉害,但可不是坚不可破的,沈念慈那点武功也就只能在咱们面前厉害一下。”
“听你这话你也打不过她?”顾锦婳挑眉。
燕南浔没有接话,顾锦婳大抵也明白了一些。
以燕南浔的脾气,她若是能够打得过沈念慈,就断然不会这么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交谈着,把车缓缓停下来。
顾锦婳掀开帘幕看向外面,只见武门前面垒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是堆积成小山的尸体。
不远处,一抹明黄身影很是显眼。
武帝坐在高位上,身侧是一身紫衣的燕云鹤。
太子同四皇子和五皇子站在一处,裴君泽一身白衣正在同身旁的护卫交谈。
燕南浔拉着她走下马车,两人刚走出来,众人的视线便落在她们身上。
隔着人群,裴君泽也看了过来。
顾锦婳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很快又掩了下去。
两人走近,迎面对上太子。
“深更半夜的将我们叫过来,不会就是看你们如何焚烧尸体吧?”燕南浔站定后,就开始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