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说的很是可怜，又伸手轻轻扯住连娘子的衣袖，“您就留下来陪我几日吧，马上就要过年了，您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今姝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险些要笑出来。
谁能想到她们阁主撒起娇来竟然是这副样子。
连娘子哪里抵抗得住，只好点头，“好，那我就在你这院子多住些日子。”
顾锦婳顿时笑了，“今年府上终于热闹了。”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连娘子笑着起身，“你等等我。”
顾锦婳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看着她走向了屋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连娘子便取了东西出来。
顾锦婳听见动静，寻声回头，瞧见连娘子的手中拿着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裙，月白色的裙子上面绣着几株蝴蝶兰，银线勾勒，泛着流光溢彩。
“我这些日子无事，给你做了一件衣裳，穿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顾锦婳很是喜欢，接过来看了一眼，“姑姑为我做的衣裳肯定是合适的。”
“花言巧语。”连娘子笑了笑，“明日入宫，要万分小心。”
顾锦婳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她点点头，“姑姑放心，婳婳心中清楚。”
“四皇子自从回来以后来找过你几次，你心中作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裴家的人，总是要远离些才好。”
裴君泽已经是一个例外，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失去把控。
“哦。”连娘子声音颇有些吃味，“敢情，裴家的人，除了裴君泽以外，其他人在你眼里都是一视同仁？”
“姑姑。”
顾锦婳看向连娘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连娘子唇瓣微微勾起，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不逗你了，你如今也长大了，分得清是非黑白，我就知足了。”
“那姑姑可就太小瞧我了。”
连娘子偏头睨了她一眼，而后又看向院子里那棵常年不结果的石榴树，“说大话别闪了舌头。”
“姑姑瞧好。”顾锦婳一笑，隐约带着一丝幽深的意味。
京城又下了一夜的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顾锦婳一早坐上入宫的马车，掀开帘幕看向窗外，只觉得这场雪又会冻死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小姐。”今姝把热好的汤婆子给了顾锦婳，放下帘幕，“今日入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知道。”
顾锦婳合上眼，靠在角落闭目养神。
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姐姐。”是沈念慈。
顾锦婳睁开眼，眼前一片清明，她偏头扬着笑看过去，“沈小姐。”
“我还以为顾姐姐今日不会来宫里了。”
“宫里这么热闹，我哪里有错过的道理。”顾锦婳淡淡一笑。
沈念慈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话做事样样滴水不漏。
“顾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吗？”沈念慈接着问。
顾锦婳转头轻咳了一声，淡淡一笑，“身子骨弱，总得好好养着，一时半会儿养不好。”
“那顾姐姐是得小心点儿，这几日下雪，寒气重。”
两人不痛不痒，说了几句话。
顾锦婳又咳了两声，便止不住。
沈念慈也没再说什么，退回了马车。
顾锦婳看了她一眼，放下了帘幕。
马车再次前行，车轮碾压在雪地上，传出沙沙的声音。
“据说这两日北秦摄政王去了沈丞相府几次，和沈丞相交谈甚欢。”今姝道。
顾锦婳挑眉，想起燕云鹤便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是觉得京城的这汪水还不浑，想要搅得更乱一些。”
燕云鹤和燕南浔这俩人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折腾沈念慈，一个折腾她，到底是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现在倒是越发的好奇，今日皇上准备的寿宴，这俩人还能闹出什么好戏来。
马车停在宫门口，各家大院的小姐和夫人都已经早早地候在那里。
顾锦婳乘坐武侯府的马车，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因着有皇后娘娘的宠爱，就连马车也比旁人家的大上许多。
顾锦婳从马车上走下来，周围议论的声音瞬间消失。
京城这些女眷曾有不屑与她交好的，也有忌惮她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个邱如意肯跟她玩。
“婳婳。”
顾锦婳刚站稳，邱如意便慌忙从自家马车前面跑来，“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我若不来，你岂不该无聊了。”顾锦婳莞尔一笑。
邱如意脸上的笑意突然一僵，然后慌张拉住她，“你可千万别这样对着我笑。”
顾锦婳愣了下，问她，“怎么了？”
邱如意红着脸，“你长得太好看，我怕喜欢上你。”
“闭嘴吧。”顾锦婳笑着睨了她一眼，看向宫门口。
宫门打开。
有侍卫走出来，为首的是裴瑾瑜。
顾锦婳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自从裴瑾瑜回京以后，她不是躲着就是不见。
今日这般境地，倒是不得不见了。
顾锦婳轻叹了一声，眨眼人就已经来到了眼前。
“婳婳。”裴瑾瑜站定，偏头看了一眼邱如意，“邱小姐，麻烦你了。”
邱如意就是再不济也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她小心看了一眼顾锦婳，松开她的手，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顾锦婳平静地看着裴景瑜，面上没有半分的变化，“四皇子，有何贵干？”
听见这一声疏离的四皇子，裴瑾瑜皱了皱眉，他强忍着心燃起的怒意，“婳婳，你我当真要如此？”
“四皇子认为，你我之间又当该如何？”顾锦婳反问。
裴景瑜顿住，眸底深处满是隐忍的伤痛。
他想不明白，他只是离京几年，再回来后，顾锦婳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再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把他拉走，与他说一些仅仅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
上次一别，他便发现顾锦婳似乎与玖王爷走得很近，他始终不相信，可这次回京，隐约听到不少风声，也曾亲眼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他才突然明白，原来这些年他竟错过了许多。
“你我之间当该无话不说，亲密无间。”
“四皇子慎言。”
顾锦婳后退半步，抬眸看她，“今时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