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裴君泽抬手,一股无形的力将悬挂高杆上的幻海萧取了下来。
白玉无瑕,玉骨上雕刻着飞天盘龙,握在手上如寒冰般刺骨冰凉。
顾锦婳只碰了一下便收了手,裴君泽将幻海萧收下,柔声道,“你还病着,幻海萧生于极寒之地,待你身子养好了以后再把玩。”
顾锦婳乖巧点头,“嗯,那你帮我收着吧。”
“好。”裴君泽淡淡一笑。
棋馆里鸦雀无声,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们两人身上。
谁能想到,被世人称为活阎王的玖王爷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而他眼中的人,不是旁人,却是武侯府的草包顾锦婳。
顾锦婳含笑看向燕南浔,“长公主,多有得罪。”
燕南浔面色未变,勾唇一笑。
“顾小姐凭本事拿走了幻海萧,我佩服。”
顾锦婳淡淡一笑,今日她出尽了风头,只怕不出一个时辰,消息就传到武帝的耳朵里了。
她今日铤而走险,将计就计,顺着燕南浔给她挖的坑,下了一步险棋。
“南浔公主能看破珍珑棋局,也是人中龙凤。”
裴君泽牵住顾锦婳的手,将人拉到身旁。
“至于婳婳,瞎猫闯上了死耗子罢了。”
顾锦婳恼得捶打了他一下,佯装生气道,“拆穿我做什么。”
“你连最普通的棋局都赢不了我,还能破珍珑棋局?”裴君泽挑眉,轻佻一笑。
顾锦婳笑而不语。
堪破珍珑棋局,也得给裴君泽记一功。
“顾小姐大才,竟然在京城蒙尘多年,实在是可惜。”燕云鹤笑着上前,眼神落在顾锦婳的脸上。
顾锦婳看着他,“摄政王谬赞。”
“听说京北棋馆有人设了珍珑棋局,在哪呢?”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顾锦婳看去,见到来人中的一抹身影,怔愣了下。
“婳婳妹妹也在。”裴锦毅走近,目光落在棋盘上。
裴君泽不经意抬手,拂袖将棋局扫毁。
裴锦毅见状一愣,忽而笑了笑,“看来珍珑棋局是被破了。”
顾锦婳没理会他,看向来人。
“婳婳。”
裴瑾瑜走到顾锦婳面前,柔声问,“身子恢复如何?”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顾锦婳闭了闭眼,声音很是平静,“劳五皇子关心,好了两成了。”
说罢,顾锦婳转头轻轻咳了声,手心猛地被握紧。
顾锦婳不经意侧头去看,对上裴君泽阴沉的双眸,她轻叹了声,回握住他的手。
裴瑾瑜就站在两人面前,自然也看见了两人十指紧握的手。
“怪不得我在宫中没有看见皇叔的人,原来皇叔也来凑热闹了。”裴瑾瑜扯唇。
裴君泽把玩着顾锦婳的手,低头笑着,“三公主今日到,你该去接她了。”
“皇姐的车马还未到,我来此凑个热闹也耽误不了什么。”裴瑾瑜淡淡回了句。
“这珍珑棋局是谁破的?”裴锦毅看了两人一眼,突然道。
燕南浔递给他一个眼神,裴锦毅顿时了然,惊讶地看向顾锦婳,“原来是婳婳妹妹。”
顾锦婳淡淡一笑,“瞎猫闯上了死耗子。”
“那你这瞎猫闯得倒是挺准。”裴锦毅笑得隐晦。
裴瑾瑜却面露寒意,走去棋盘前看了眼,随之看向顾锦婳。
旁人不清楚,他却很是了解,顾锦婳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刻意在别人的面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只知道追在宋承望身边的草包纨绔,受尽了冷眼。
可是如今,又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解了珍珑棋局,此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如此,裴瑾瑜就乱了阵脚,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拉顾锦婳。
反被裴君泽察觉到,他手微微用力把顾锦婳带到自己身后,面色微冷,抬眸看着他,“三公主马上就到城门口,你是不是该去接她了?”
裴君泽接连催促了两次,饶是顾锦婳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更何况此刻身边还有两个北秦的人,燕云鹤是个千年狐狸,心思又深又沉,她不想被燕云鹤察觉到什么,便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着,她松开了裴君泽的手,看向人群中的邱如意,给了她一个眼神,径直走出棋棺。
裴君泽面色暗了暗,眉心细微地皱了一下。
看向门外,顾锦婳和邱如意坐进马车后,马车便晃晃悠悠离开了。
他收回视线,对燕云鹤道,“摄政王不是一直想见一见我们三公主吗,三公主的车马一个时辰以后就会到达城门口,摄政王此时赶过去,正好可以见到她。”
“据说你们这位三公主是个美人?”燕云鹤笑道。
裴君泽道,“国色天香,芙蓉锦色。”
八个字,让众人再次回忆起当初京城浓墨重彩的一笔。
燕云鹤闻言,顿时乐了,走过去攀上裴瑾瑜的肩膀,“走吧,随本王一同去接三公主。”
“恭敬不如从命。”
裴景瑜知道裴君泽是在故意支开他,可这是皇上下达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循。
人走后,裴瑾毅眼瞧着没什么意思,也转头向裴君泽道别。
燕南浔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嘲讽裴君泽,“原来你也有如此慌张的时候。”
裴君泽看了燕南浔一眼,“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裴君泽,顾锦婳今日赢了我的幻海萧,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给我?”
“各凭本事,你该认赌服输。”裴君泽道。
燕南浔顿时一噎,瞪了裴君泽一眼,哼了声,“此前我还觉得你们这京城无趣至极,不过见了四皇子,才发觉原来京城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先走一步,告辞!”
燕南浔很快也离开了棋棺。
裴君泽站着未动,偏头看了一眼被搅乱的棋局,“流风,将棋子收走。”
流风应声,小心翼翼将上面摆着的旗子全部收回棋篓。
出了棋棺,流风问,“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裴君泽想了想,道,“武侯府。”
流风却苦着脸,“南浔公主去找顾小姐了。”
裴君泽皱眉,“她过去做什么?”
流风又道,“据说,是拉着顾小姐一起喝酒。”
裴君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身子如此虚弱,哪里能喝酒!”
流风想了想,在一旁提醒道,“顾小姐临走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怕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