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交代也理应是裴家人给。”
裴君泽一手将责任给揽去了，倒是叫顾锦婳不知所措。
顾锦婳鼻头一酸，紧贴在裴君泽的怀中，“我知你是何种人，所以我信你，但爹娘的死，还有宣平侯府被灭门一事，总事要水落石出，记得上次问你，若太子容不下你时，你会作何打算，如今我再问你一遍，若是此事发生，你可愿起兵抗旨？”
“婳婳，我满手鲜血，早已堕地为魔，裴家的天下不是我所求，我所求皆是你。”
顾锦婳脸色一寸寸沉下去，他到底还是不会。
“若太子伤你一分一毫，这天下我取来给你如何？”
顾锦婳闻言，片刻惊讶后，更贴紧了他，唇瓣轻轻擦过耳垂，“裴氏江山改姓顾，先皇怕是要气得棺材板翘起来。”
“裴氏江山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我不喜欢，我只想给爹娘，叔伯和舅舅报仇。”还有你的仇，我要一并还给他们。
裴君泽紧紧抱着顾锦婳，嗅着她颈间的幽香，多日的心烦气躁终于消失，他从不知道，自己竟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日后不许再见燕云鹤。”裴君泽霸道地道。
顾锦婳唇齿含笑，“你真当我说不见就可以不见的？他是摄政王，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薄了摄政王的情？”
“那你就忍心我心痛？”裴君泽幽幽地道。
顾锦婳眨眨眼，捧起裴君泽的脸，“忍心。”
“真忍心？嗯？”
裴君泽垂眸轻轻含住她的唇，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顾锦婳身子逐渐软下来，乖巧地躺在他怀中。
“没你的这些日子，我夜夜不能寐，婳婳，你该还给我。”裴君泽轻轻咬住顾锦婳的耳垂。
顾锦婳面色潮红，身子颤栗了下，轻轻推开他，“讨债鬼，上辈子欠了你是不是？”
裴君泽眼神闪烁了下，轻轻裹住她，将人往怀里拢了拢，“不，是我欠了你。”
“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顾锦婳好笑地看着他，以前她也未曾发现裴君泽竟是这般的粘人。
“丹生子说，我欠了你许多，今生今世都还不清了。”
顾锦婳认真想了想，笑着点头，“他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
“我情愿你一直追着我讨债，也不想看见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我送你的玉簪还给我。”裴君泽的吻落下，轻纱帐也随之将两人的身影遮盖。
身上衣衫褪去，颈间一凉，顾锦婳忍不住往裴君泽的怀里蹭了蹭，裴君泽声音暗哑，像是从胸腔挤出的声音。
“婳婳，别乱动。”
顾锦婳脸一红，感觉到他身上明显的灼热，顿时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裴君泽从背后紧紧拥着她，温热的唇落在她耳边，“今夜……”
“今夜睡觉。”
顾锦婳一把抓住裴君泽的手，“丹生子说你病的厉害，休要胡来。”
“嗯，今夜睡觉。”裴君泽唇角溢出笑意。
多日来的焦虑褪去，一夜安稳。
顾锦婳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影，被子都被她卷走了，屋中也没了裴君泽的气息。
“玲珑。”顾锦婳从床上坐起来。
“小姐。”
玲珑闻声走进来，又立马将房门关上。
“昨日夜里下了大雪，奴婢叫习凛先去将马车热一下，小姐要起来了吗？”
“裴君泽今日何时走的？”顾锦婳问。
玲珑闻言，笑着道，“天还未亮，王爷便走了。”
顾锦婳垂眸笑了笑，他将任何事都考虑到了，甚至还怕她为难。
“不用早膳了，为我梳妆，我去见姑姑。”
她既然接下了听潮阁的令牌，就该去熟悉熟悉听潮阁里的人了。
水云居。
顾锦婳走进，便见魏女官的侍从拿着包袱走出去。
“魏女官这是要走了？”顾锦婳停下来，侧目看去。
“回大小姐的话，魏女官说国礼一事已经完成，她不能再住在武侯府了，这些日子多谢大小姐的照顾。”
“嗯，我知道了。”
顾锦婳话落，抬脚走进院中。
魏家兄妹两人都与太子走得很近，上次国礼被毁一事，其中真真假假，大抵只有他们心中最清楚。
武侯府门口的马车上。
魏女官伸手接过包袱，“见着顾锦婳了？”
侍卫应声，“是。”
“她可曾说什么？”
侍卫道，“只问了句魏女官是不是要走，旁的什么也没说。”
魏女官扯了扯唇角，顾锦婳何其聪明，此刻怕是怀疑她了。
“走吧，去向太子交差。”
大雪压弯了枝头，院中红梅在白雪映衬下甚是好看。
“婳婳，来了怎么不进来，再给冻坏了。”连娘子从屋中探出头来。
顾锦婳闻言，收回视线，笑看着连娘子，“我今日要出门一趟，来看看您。”
“正巧，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连娘子拉着顾锦婳的手走进屋中，顺手关上了房门。
“昨日，燕云鹤对你那态度，我也看出了七七八八，你日后能躲着他便躲着他，出门在外要小心些，那枚令牌你还拿着吗？”
“随身带着。”
顾锦婳把令牌拿出来，“我想去见一见听潮阁的人。”
连娘子一愣，“你……你都想好了？”
“事情总是要调查清楚的，早晚都要走这么一遭。”顾锦婳浅浅一笑。
“好，你拿着令牌去华林酒铺，里面有位老先生，你叫他孙先生就好，向他说明你是武侯爷之女，他便会领着你去见他们。”
“他们？”顾锦婳诧异。
连娘子点头，“他们本不在京城，此行是陪我而来，我本以为你不愿意接手听潮阁，原定是要在三日后送他们离开的。”
“我去见了他们再说。”
顾锦婳握了握连娘子的手，“您安心在府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去吧。”
连娘子目送着她离开，良久才开口，“青云，宛然，婳婳她比咱们要聪明。”
与顾锦婳看来，凡有取舍，便代表有路可选，若是连取舍都无从选择，那才是走投无路。
出了武侯府，顾锦婳上了马车。
习凛驾着马车离开了武侯府，“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华林酒铺。”顾锦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