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前面引路,顾锦婳被沈念慈挽着胳膊走在路上。
她盯着那宫女将自己带去的宫殿,是她方才换衣裳的宫殿。
走进殿内,舞姬已经散开,宫女掀开帘幕,“二位小姐请。”
顾锦婳看向那扇屏风上面还挂着自己原先的衣裳,缓缓将手松开,对沈念慈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殿中燃着炭,顾锦婳将身上的披风取下,递给那宫女,随后缓缓走向屏风。
袖中伸出一截玉臂,正要将衣裳从屏风上取下,却见屏风后一个人影。
顾锦婳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沈念慈,轻蹙了下眉,缓步走向屏风后。
对上男人的双眸,眉心紧了紧,无声地问,“皇上如何?”
裴君泽点头,眼底噙着笑,抬手将衣裳从屏风上取下。
顾锦婳脸微红,伸手接过衣裳,抓住裴君泽的手,在他手心上落下几个字,“宫外等我。”
裴君泽点头,顾锦婳放心,看了看身上的污渍,冲裴君泽挑了挑眉,示意他离开。
裴君泽含笑转身,双手背着身后,看向窗外。
顾锦婳急忙脱掉外衣,将随身衣裳穿上,待穿好后,轻点了下裴君泽的肩膀,待他回头,冲他笑了笑,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吧。”顾锦婳走去。
沈念慈抬眸,起身跟着顾锦婳走了出去。
临行至殿门,突然停下,看向那扇屏风。
见屏风后无人,皱了皱眉,跟上顾锦婳的脚步走了出去。
顾锦婳没错过沈念慈的小动作,心中一直怀疑之事,逐渐变得明了起来,沈念慈的刻意接近难道是为了裴君泽?
裴君泽早年在咸阳驻军,二人在那认识倒也有可能。
只是看裴君泽的反应,与沈念慈似乎并无交集。
二人一同走回积香苑,皇后娘娘未回,已有许多人离席。
邱如意也要走了,见两人回来,忙从邱家主母身边跑向她们。
“两位姐姐,我要随祖母回去了,待来日有机会,再与姐姐出来玩。”
“好。”顾锦婳笑了笑,她是真心喜欢邱如意,至于沈念慈,道不同不相为谋。
“姐姐,我也要回去了,来日若是有机会定要与姐姐切磋切磋琴艺。”沈念慈对着顾锦婳微微施礼。
顾锦婳浅浅点头,“好。”
“玲珑,咱们也走吧。”
顾锦婳未停留,皇上服了药到底如何还要询问裴君泽。
二人走到殿门,突然被裴瑾瑜叫住,“婳婳!”
顾锦婳回头,“四皇子。”
裴瑾瑜快步走到顾锦婳的面前停下,将手中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不是说好让你结束之后在这里等我,怎么说走就走了。”
“将这事儿给忘了。”顾锦婳伸手接过来,心中却想着裴君泽的事。
裴瑾瑜轻叹了一声,“罢了,若不是你本人站在我面前,否则我真以为你换了个人似的,怎么长大了性格都与小时候不同了。”
顾锦婳垂眸笑,“人总是会变的。”握着盒子便猜到了其中装着的定是什么珠宝首饰,应该价值不菲,看向裴瑾瑜,“多谢你的礼物。”
裴瑾瑜皱着眉挥了挥手,“快些走吧,日后见了我,不要再叫四皇子,叫我四哥就好。”
裴瑾瑜说着,满是不如意地嘟囔了句,“你小时候总叫我四哥的。”
顾锦婳笑着对裴瑾瑜屈膝行礼,遂立刻转身离开。
见着眼前人转身就走,裴瑾瑜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似是带着嘲讽,“四皇子也受人冷眼了吧?”
裴瑾瑜不悦地看过去,“你是谁?”
“宋尚书家中嫡孙,宋承望,也是婳婳的未婚夫。”
裴瑾瑜顿时凝眉,突然想起来他是谁,上下打量了下眼前人,“你就是那死小子?”
宋承望面色僵了僵,“四皇子可曾也觉得婳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裴瑾瑜道,“婳婳就是婳婳,女大十八变,这并不意外。”
“可是四皇子可曾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变了,而是心仪他人了,你我在她的眼中,早已比不上另外一个人。”
“什么意思?”裴瑾瑜沉着脸问。
“四皇子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婳婳她跟玖王爷走得很近,不止如此,两人甚至私下来往甚密,玖王爷经常去婳婳的闺房。”
裴瑾瑜冷笑,“婳婳尚未出嫁,你便在外如此造谣她的事,莫不是婳婳不喜欢你,你故意坏了她的名声?”
“四皇子说笑了,婳婳不喜欢我,难道也不喜欢自幼陪着她长大的你吗?难道你都不曾怀疑为何这次回来她对你如此的冷淡?”
一语说中,裴瑾瑜心中的确怀疑这件事,起初甚至还以为两人许久不见,惹恼了婳婳了。
“殿下心中想必很明白,我说的不会有假,更何况这件事情在京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满京城人都知道他们二人的事。”
裴瑾瑜扫了一眼宋承望,神色淡淡,“婳婳与谁交好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妄想破坏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话落,便直接甩袖而去。
城门口。
顾锦婳坐上马车,见裴君泽端坐在马车之中,将裴瑾瑜送给自己的礼物放在一旁,连忙问道,“皇上喝了那味药之后,如何了?”
“他今日难得没有将药碗给摔了。”裴君泽淡淡道,目光落在那一方小盒子上。
顾锦婳松了口气,没注意到裴君泽面色的变化。
“皇上喝了许久汤药,定然不愿再喝太苦的,所以我便去了几味味苦的,用其他的顶替上了。”
“回去做酥烙圆子。”裴君泽提醒道。
顾锦婳笑着应声,“放心,回去就给你做。”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皇上?”裴君泽问。
“等药效起了,皇上若是问起,我便亲自去请罪。”
药效若是不起,她哪怕是见了皇上也无用。
眼下,只求那味药能够治得了皇上的旧疾。
“听闻裴瑾瑜在徽州得了一块宝玉,特地寻了天下巧匠将宝玉打了枚镯子,那盒中装着的应当就是那枚镯子了。”裴君泽缓缓看向顾锦婳手边的盒子。
顾锦婳闻言,目光正好落在裴君泽所看之处,眼神闪烁了下,将盒子拿起来放在手中,打开一看,果然是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