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既然如此,那本王先回去了。”
裴君泽说完,清冷的目光从顾青玉的身上划过,转身离开。
“王爷慢走。”顾青玉含笑站在原地,目送着裴君泽的背影逐渐消失,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裴君泽执意要去看顾锦婳,她正想着一套说辞来拒绝她,不曾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看来这位玖王爷对顾锦婳也不过如此,那日后就更不用忌惮她了。
顾青玉冷笑了一声,转身踏上了回院的小路,转身的瞬间,不曾注意到,那堵墙的背后,裴君泽一行人又掉头走了回来。
裴君泽阴沉着脸,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裴君泽沉声问道,“府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惶恐,“回王爷的话,老奴方才不在府上,这老奴也不知道啊。”
裴君泽不再言语,快步走向顾锦婳小院。
方才顾青玉的神情不对劲,分明是躲闪着不愿意让他去看顾锦婳,莫非是那丫头出事了?
思及此,裴君泽步伐越发的快,路过老奶奶的凝香园的时候,眸光一瞥,走过几步远又停了下来。
管家诧异看着他,不敢多问,“王爷,可是还有要事?”
裴君泽没有应声,沉着脸折返回去,来到凝香园的院门口,便看见了跪在冰天雪地中的两人。
身上披着的墨色的大氅,早已经被大雪染成了白色。
裴君泽眸光一紧,快步走过去。
管家见后,额上猛地往外渗汗,连忙招呼着人快步跟上。
“婳婳?”
裴君泽面露急色,脱掉身上的大氅,将顾锦婳包裹在其中。
“玖王爷?”
顾锦婳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手背上传来温热触感后,才意识到眼前人就是裴君泽。
“快起来。”
裴君泽扶着顾锦婳从地上站起来。
管家也将玲珑从地上拉了起来。
顾锦婳跪的时间太久,双腿冻僵了,艰难迈出一步后,就朝地上倒去。
裴君泽皱眉,一把将顾锦婳抱在怀里,回眸冷冷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对身后众人说,“先回去。”
一行人离开后。
老太太猛地松了口气,丫鬟放下窗户,小心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老夫人,玖王爷抱着大小姐离开了。”
“走了好,走了好。”
老夫人的魂被吓没了一个,听见人走了,长出了一口气。
这口浊气还未吐出来,又猛地倒抽了一口气,“什么?抱着走的?”
丫鬟点点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完了完了,你快去将青玉叫到我这里来,快去啊!”
老太太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个家要完了。”
丫鬟闻言,小脸被吓得惨白,连忙快步跑了出去。
暖阁中,传出阵阵念佛声。
只是若心中起了贪念,就是佛祖也保佑不了。
“感觉怎么样?”裴君泽像顾锦婳渡了内力,顾锦婳冰凉的身子才好了些。
玲珑本就会武功,到暖阁后,自行运功,恢复得比顾锦婳还要快。
顾锦婳睁开眼睛,强撑着一个笑,“好多了,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跪死在雪地里?”
“我岂有那么傻,只是不想背负了不孝的罪名。”
裴君泽也猜出了大概,问,“他们是将宋锦心的事情怪罪到你头上了?”
“王爷知道了?”
顾锦婳挑眉,看向王管家,“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谁都不见。”
裴君泽过来的事情,老太太不会不知道,只是方才不敢露面,在屋子里面做起了缩头乌龟。
在这种事情了,老太太比谁都聪明。
王管家点点头,立刻带着人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只剩下两人。
裴君泽静静看着顾锦婳,顾锦婳有些心慌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鹅毛大雪纷飞,不一会儿就染白了院子。
她也曾陪裴君泽看过一场雪,只是那场雪,是他们两人看过的唯一一次雪,因为裴君泽死在了那场大雪中。
被刺客射中要害,药石无依,死在寒冬腊月中,草席裹尸,就地葬了。
死的悄无声息,无人惦念。
“你看这场雪下得多好看,压弯了枝头,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碍事的人,杀了便是,何必如此费神?”裴君泽话中带着几分不屑。
顾锦婳看了他一眼,“杀人对王爷来说何其简单,和我身处低位,需要顾虑的太多。”
“那我帮你杀了便是。”
“杀了之后呢?”顾锦婳反问,“姑母联合儿女害我,可杀之后快。祖母偏袒姑母,是帮凶,可杀之。王爷可以帮我将这些人都杀了,可曾想过杀了之后呢,世人会如何辱骂王爷?”
“本王名声在外,何时在意世人的看法。”裴君泽依旧一副冷情凉薄的样子,一如先前。
可他却不知,自己是死在自己的臣民手上,死在了他曾誓死守护的百姓的手上。
那些人惦念他的好,却也畏惧他,更有甚者,憎恨他。
“倘若不在意世人的看法,王爷又为何不愿意亲自坐上皇位来掌管风雨飘渺的东秦国?”
顾锦婳抿唇一笑,与裴君泽对视一眼,“我们都无法选择不是吗?都被世俗困扰,被旧习牵制,无法逃脱。”
“你如此聪明,可曾想到办法还回去?”
知道这丫头不会听从他的想法,他便只好放弃,静静看着她,不自觉间笑出来。
这样的一个妙人,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下,当真是可惜了。
“自然想到了。”
顾锦婳勾唇一笑,“王爷还记得玲珑送去的那份甄糕吗?”
“甄糕有毒。”裴君泽淡淡道。
他不会忘记。
玲珑送去的时候说甄糕是老夫人派人送去给顾锦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