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是陌生,越走越是摸不着回家的路。随着天色越来越黑,那众人心里头可是有些害怕了。
进过山的都知道,山里的太阳是说没就没。太阳一下山,那温度是直接呈直线下降,更别提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东北已经开始转冷了。
带队的老猎人提议找个地方生火扎营,驱驱寒意,防防山里猛兽,等天亮再说。包括方孔在内的几个公子哥这会儿也都没什么意见,各自去找柴火空地。
也那时候,忽然就听见方孔‘哎呦’一声大叫,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赶紧循着声音过去找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在撒尿时候,一脚踩进了个洞里。
那洞被枯叶遮盖着,又是乌漆麻黑环境,谁也发现不了。方孔一脚好悬没给自己整个劈叉,骂骂咧咧地把自个儿往外拔。
众人上前搭把手,等把人拉出来之后,方孔又一摆手说:“等等,那洞里面好像有活的东西。刚刚我一脚下去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在爬,还他娘毛茸茸的。”
说着,方孔打开手电往洞里照。
结果掏出来一窝刚睁眼的黄皮子,足有五六只,都是小的,也没见到大的在哪。
黄皮子在东北这块是很邪性的东西,即使不是出马人,一般人也绝不会轻易招惹。但凡事都怕遇到愣种,这要换个人,见是黄皮子也就当没看见,放回去就完了。
可方孔不这么干,他怎么干呢?他把进山什么都没打着、迷路受冻、一脚栽个跟头的怨气,全都发泄到了这几只刚睁眼的小黄皮子上头!
抽出自己的折叠铲,不由分说,啪啪啪几下,把那几个小生命拍成了肉饼子,嘴里还骂着:“妈的,晦气!害老子几千块一条的裤子都废了!”
众人都被他这举动给干毛愣了,有个哥们声音干涩地说:“方哥啊,你,你这是干啥玩意儿啊?黄皮子这东西,邪性的厉害。尤其是深山,听说那都有仙家护着的。”
“呸,狗屁的仙家。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真有,让它来问问老子手上的家伙,老子送它直接上天!”方孔不屑,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居然转过身解裤子,一泡热气腾腾的‘液体’全浇在了那几个‘肉饼’上头。
“还邪性,老子一泡尿下去,让你们魂飞魄散!”
要不怎么说,这人要是没了敬畏之心,啥都干的出来呢?光听着就让我直嘬牙花子,心说这傻揽子还真他妈是个活祖宗啊!
这一番操作下来,其他人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什么都不说,该怎么样怎么样吧。生了火,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众人商量完谁谁谁轮流守夜,其余人就钻进睡袋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睡到了后半夜,众人不约而同地被不知道哪儿响起了的一阵喧闹声吵醒。那动静,有锣、有鼓、有二胡,还有人声咿咿呀呀,就像在唱戏似的。
钻出睡袋后,众人都是纳闷,这是哪儿?大兴安岭啊,哪儿来的班子会在这儿唱戏?
纳闷归纳闷,他们也没往别处想,只觉得新鲜。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些明亮的灯光、火光,就好像有个街道集市在那似的。
有人就猜测:莫非咱们已经到了林子边上?再过去就到城镇了?
这句话传到众人耳朵里,那可都没了困倦。毕竟这山林里边又阴又冷,睡得是真的不舒服,肚子里连口热的都没有,要是能进城镇去休息,谁愿意躺地上遭罪?
于是方孔就招呼众人:说的有道理,走,咱过去看看。要是真是村镇,老子做东,给你们一人安排一个漂亮妞!
只有老猎人存了个心眼,觉得这事古怪。毕竟也是山里混了半辈子的人,什么古怪没见过?尤其是大兴安岭这种老林子,更是诡异多多。
他劝道:“还是别去了,等天亮再去咋来得及。我看着那地方出现的有些古怪,小心为上。”
但方孔不乐意了,这位主是个发号施令惯了的,家里除了自己老哥方真儒,连爹妈都管不住他,哪儿会容许别人顶他嘴。
“老周,我花六万让你陪着进山,不是让你来给我抬杠的。你要不愿意,你自己留在这儿吧,我带哥们几个过去。”
听到这话,老猎人老周也没办法了。东家都这么发话了,还能怎么办?舍命陪君子了呗,谁让自己拿了人家的钱了呢。
这些哥们基本没收拾东西,把睡袋什么的就地一扔,直接往灯火亮光传来的方向赶。越走那灯光越明亮,有人唱戏的声音也越发响亮,咿咿呀呀的,等到地方一看,好家伙,还真是个集市似的地方。
整整一条街,青砖铺地、红灯挂沿,人来人往,两旁商铺贩卖着各类的东西。方孔等人就这么好奇地走在街道上,有种老辈口中那种赶集的感觉。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空地场子,这里搭了个戏台子,有穿着百花袍的戏子正在台子上转圈跑场,口中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唱词。
台下人头攒动,很多看不清样貌的人一排排坐在台子下,津津有味地看着戏。但诡异的是,愣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方孔等人对看戏没有丁点儿兴趣,只想找人问问哪里有可以睡觉休息的地方。但他喊了几声,也没人搭理他,最后方孔火了,上去就拍最近一人的肩膀。
结果他的手刚一搭上去,那人的头颅就‘咕噜’一下,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哪怕是滚落到了地上,那眼睛还盯着戏台没有挪开。
这一幕着实把众人吓得三魂飞了七魄,哪怕是方孔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浑身也像是被一桶冰水整个浸透了似的,全身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也在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那戏台上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台上的戏子正死死盯着他们看,还有台下的看客,也是纷纷扭头,那一个个身子没动,头硬生生扭了一百八十度。
齐刷刷,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清晰可辨的视线。
“你们谁瞅见我的孩子了?”这时候,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像在众人即将崩溃的理智上又狠狠踏了一脚!
众人循声扭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老太太,手里捧着几个‘血肉模糊’的小黄鼠狼子,满脸泪痕、声音哭腔、眼神怨毒地从远处走来。
一边走,一边问:“你们谁瞅见我家孩子了?我家孩子死的好惨啊,要偿命,要偿命!”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好像是嗓子底部声嘶力竭发出来的嘶鸣一样!
“嘭!”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突然一声枪响好像炸雷一样响起。原来是老猎人急中生智,想到老人常说这种东西最怕枪声,于是拿手上猎枪朝天开了一枪!
随着这一声枪响,那老太太‘啊!’一声尖叫,身子猛地一缩。周围瞬间阴风大作,什么街市、戏台、看客,全都随着一阵狂风不见了踪影。
众人是死里逃生,再不敢停留,辨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撒开腿,玩了命地跑!结果半道上遇到了来找他们的搜救队,这才脱险,离开了古老又神秘的大兴安岭。
然而这场噩梦并没有结束,当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方孔又做了个极为真实的噩梦。噩梦中,那个白衣老太太出现在了他家门口,手捧着那几只小黄鼠狼的尸体,恶狠狠地对他说:“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还敢耍横!我要你们一家子都给我偿命,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