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赊刀人的手段,不得不说,我是十分好奇的。因为赊刀人很神秘,传说他们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将刀赊给别人,但不会收钱。
他们会留下一段预言,等到预言成真的那一天,赊刀人就会回来取走自己的费用。
从这一点上来看,说他们有看透未来的能力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对陆阿姨来说,张先生是不是赊刀人并不重要,只要能找到自己女儿的行踪就行。去陆阿姨家的路上,我和宋大宝随便对付了几口张先生带来的吃食。
有烧烤有腰子,显然是给宋大宝准备的。让人怀疑,J先生是不是早就有过调查。
到了陆阿姨家中,赊刀人不疾不徐地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铃,三次擦拭。每擦拭一次,那镜面都更亮一分。
世界上总有几样没用的东西,比如秃子的梳子、瞎子的镜子,因为根本用不上。此刻我眼前却有个瞎子正拿着一面镜子,兀自的孤芳自赏。
“咳。”我不得不干咳一声,化解尴尬,“张先生,怎么样?”
赊刀人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咒法,拿着铜铃在房间中转悠。对方不肯细说,我追问也没用,就和宋大宝站在了一旁等候。
“有了,跟我来。”一炷香的时间后,赊刀人忽然开口,收起铜镜,举步就往外走。我可太好奇了,这什么都没干,拿面镜子四处照照,就知道人在哪了?
“我这面镜子是‘穿山甲’从一个汉代古墓里挖出来的,物久通灵,有摄影拘形之用。”许是感觉到我的疑惑,一边走,赊刀人一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我纳闷,问:“那铜铃,我和大宝也看着,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赊刀人闻言,得意一笑道:“这是我这一系阴阳行中人的手段,赊刀人,眼盲心不盲。而柳先生和宋先生是以肉眼观摩,自然无法看清。”
听到这里,我没忍住撇了撇嘴,换了个好奇的问题:“这镜子叫什么?挺值钱的吧?”
“武帝照蛊镜。”赊刀人说出五个字,语气平淡却压抑不住的得意。
我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武帝,又是汉代墓里挖出来的东西。不会是……那个刘彻吧?
“史料记载,汉武帝晚年刚愎自用,因一场巫蛊之祸,株连数十万人。堪称,有史以来,朝堂涉及阴阳行的第一大案!”赊刀人证实了我的猜想,“这面铜镜,据说就是经历过那次事件,由古时前辈为武帝制造,探查身边是否有巫蛊为祸之人。当然,传说不可尽兴,但我请人鉴定过,这是汉代的古董这点,是不会有错的。”
说话间,我们到了楼顶的天台处。这里那风是呼呼地吹,因为八月份了,加上我一宿没睡,西北风一吹,还真有些打哆嗦。
“钱老师在这儿?”我紧了紧衣服问。
赊刀人没回答,快步走到了天台边上,弯腰捡起一样东西——一片灰褐色的羽毛。
平常鸟类的羽毛,若是脱落了,能有手指那么长短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可这片羽毛,足足有一只手掌这种大小!
羽毛的主人得有多大?简直不可想象!
我看到羽毛的第一时间,眉头就拧起来了,心里浮出一个猜测,看向身边宋大宝:“这不会是……”
宋大宝看起来憨憨的,但绝不是真笨,懂我的意思,疑惑地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他折腾这个干啥啊?”
“干啥…吃饱了闲的,要真是,看我怎么削他。”我嘟囔着说,心里想的这次的钱嘉嘉失踪,别又是黑石冢那位肖当家搞出来的手笔。
赊刀人并不知道我和宋大宝在嘀咕些什么,他似乎也没打算问,拿出铜镜又照了照羽毛,手上掐算一番,嘴上道:“失踪的姑娘曾来过这里,似乎……差点坠楼。幸好有人救了她,这羽毛是救她的精灵留下的。”
听到赊刀人这番话,算是彻底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测。真正心里一紧,钱嘉嘉半夜上楼顶来……跳楼?这怎么可能。
若说肖当家危急关头把她救了,这点我倒是相信,那人去哪儿了?
“他们在哪?能找到吗?”
赊刀人点头道:“可以试试。”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纸折的鸟雀,往手里一捏,口中再念几句法咒。
只见一团白气飞起,化作一只小鸟。小鸟再分,变作两只,再分变作四只,不消片刻,已经变出上百只,各自飞去。
之后赊刀人十指结扣翻转几下,捏印施法。片刻之后双手分开,左手自右向左抹过双目、右手则从上而下拂过鼻、嘴。
赊刀人这次双目玄光一绽,看向铜镜,这次铜镜就此变了颜色,高楼、公园、人群诸般景象飞快掠过铜镜表面。
我和宋大宝都忍不住凑近去看,惊讶地对视一眼,心里就俩字:神了。
“这技术,比那啥v
都厉害,现场直播啊。”宋大宝嘟囔道。
我翻了个白眼,数落他道:“没见识了吧,这叫航拍。回头哥给你买个无人机,也给你过过航拍的瘾,那玩意儿先进,好用。”
就是挺贵,质量好点的,好几千一个。
还不禁造。
又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赊刀人身体抖了几抖,法术撤散人从入定中醒来。
“有点头绪,不过不确定在不在。西北角有个仓库,那里有一股强盛的气息在尽力遮掩着,也许是那个救助钱老师的精灵。”赊刀人说。
我一听他说的那地方,眉头随即皱起。
李全风花了两年时间查出来的三处煞眼位置,昨天晚上被我们几个端掉了两处,还剩的一处就在西北角仓库里边。
赊刀人这时也说钱嘉嘉可能在里面,这老小子不会是故意耍人,说是找钱嘉嘉,其实是故意引我们去破煞眼吧?
“张先生,我们现在是在找钱老师的行踪,对吧?”
赊刀人愣了愣,似乎不明白我这一问的由来,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如果遇到危险情况,张先生是不是也会出手相助?”我问,这种事关性命的事得先说清楚。
毕竟,我们和他并不是很熟。
赊刀人笑了,点点头道:“自然是全力以赴。”
听到想要的回答,我一点头:“好,大宝,请神,咱去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