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麟出了功德驿站,这时天已经差不多快亮了。
我这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在外头,也不知道阿雨会不会起疑心,以为我在外头鬼混。
我问麟回酒店吗?
她说这几天先不回去,她要去西山。
西山?
我重复了一句。
她说是的,麟看了看,指了指西北的方向,说就在那边。
我说你要去西山干嘛?
她微微笑笑,说她听讲那边有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姑奶奶。
才来帝都多久,怎么比我还会玩。
我说那行吧,下次还是得给你买个手机,方便联系。
麟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我本来想打个的回去,可是这会街上不要说出租车了,连车都少。
我想了想来时的路,回去的路应该也不是很远。
算了。
走回去。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头。
这帝都冬末的凌晨有些寒,有些冷。
街边的灯光还亮着,头顶的天将亮未亮。
一切都很安静。
就连我浮躁的心也都不再思索。
而是跟随着我的脚步,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或许这个城市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稍微平静一些。
走了一阵。
在路口看到有人在摆早餐摊。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钟出了一些。
这么早的天,谁来吃啊?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
那摊主是个驼背的老妇女,看不出年龄,但老是一定的,穿着一件绛青色的棉大衣,戴着护耳毡帽,一张张小凳还有小桌子的摆开。
摆完之后。
老妇女开始在她放着煤炉的三轮车上炸油条和煮豆汁。
过了一会。
来了一个晨练的大爷。
是的!
我也不相信,但人家穿着一身的运动装,这要说是半夜未归,估计不太可能,而且看他精神不错,踏着小碎步走到了摊子边上来。
大爷和老妇女打了个招呼,两人说说笑,这个说真早啊,那个说哪有您早,最后大爷说了句回头再来,然后就跑开了。
我在旁边看着,还以为大爷是去光顾的。
又是过了一阵,天更亮了一些。
一群晨练的大妈走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哈哈笑笑,涌到了老妇女的摊前坐下。
这一波一下子就把老妇女的小摊子坐满了。
老妇女平淡地笑了笑,和她们打招呼。
这些大妈估计都和老妇女熟。
点了豆汁和油条。
吃了一阵。
突然来了一个小青年,剪着平头,挂着金链子,穿着一件风衣,还戴了副墨镜,打一照眼我就给这厮定了一调调……
土地主!
除了土地主估计就没谁这款了。
他的嗓门很大,一靠近摊子就吼了一句,说今天他请客。
这一吼把那些大妈都吸引了过去,愣了一下,估计都在想这哪来的彪子。
但是下一秒这彪子又喊了一句,说他家是燕郊的,家里拆迁了,赔了点钱,高兴,本来是进城来逛逛的,刚好遇到各位阿姨,所以就顺便请客了!
这么巧?拆迁大户,果然是土大款呀!
他的话才说完,大妈们就乐了,说小青年家里是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赶上了拆迁,那还不得一夜暴富。
小青年故作谦逊地拱了拱手,说没有没有。
然后从上衣的内兜里头抽了一叠钱出来,我估摸着得有万把块,放在老妇女的跟前,说这油条和豆浆,今天他全包了,谁来喝都免费。
老妇女不是傻瓜,这一笔钱肯定超过了她一天的收入。
她跟小青年说了几句,随后小青年便是哈哈大笑地朝我这边走来。
走到我近前的时候这小青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迈着大爷步,抬着四十五度的下巴。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随后擦肩而过。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这年头太招摇了总要吃亏的。
我不再耽误,抬脚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我的肩头就被人搭了一下,我用眼角瞥了瞥,是刚才那家伙。
我有点厌恶地抖了一下肩头,将他的手震开,我最讨厌别人搭我肩的了。
我转过身去,问他干嘛?
他自以为很豪迈地叫了我一声兄弟,说他叫小二,最近家里出了喜事,看我饥肠辘辘的,不如请我喝碗豆汁。
我本来是准备拒绝的。
但是话还没出口这肚纸就略微蠕动了一下。
有点饿。
我说看在伟大领袖毛爷爷的份上,接受了他这份邀请。
他带着我去了老妇女的摊上。
我说我不在这里吃,打包带走。
小青年说完全可以。
我说两份。
随后老妇女便是给我装小袋子里了。
好吧。
虽然小便宜不能贪。
但是走个路还能吃个免费的早餐还是挺开心的。
接过早餐后我就走了。
那小青年说要记住他哦,他叫小二,姓小,名二。
他这话不单单对我讲,几乎每个过来豆汁摊吃早餐的客人都说。
好吧。我记住你了。小二。
省了两份早餐的钱我也就变得大方起来了。
走了几步出了主干道。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这时天还没全亮,对于那些普通的上班族来说还早着哩。
我洗了个澡,洗完基本就没睡意了。
于是坐在床边等阿雨醒来。
不得不说。
这小丫头睡得还挺甜的。
我趴在旁边看了一阵,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温度。
阿雨醒了。
我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又让你度过了只有一个人的夜晚。
阿雨温柔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说平安回来就好。
我问她要起床了吗?我准备了豆汁和油条。
她坐了起来,点点头。
她那边去洗漱,我这边把早餐热了一遍。
坐在一起把早餐吃完后我这困意才上来,趴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阿雨坐到我身边,一边看着早间新闻,一边陪着我。
平凡的人儿过着平凡的日子。
其实这样也是挺好的。
睡到中午的时候阿雨把我唤醒了,拿了手机给我,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我睁开眼一看,是万老板。
我摁了接通,开口就说万老板您可真会打,怎么知道我早上睡觉了呢?
她说干我们这行的不都是日夜颠倒的吗?
我说哪行的呢?我可是堪舆的,不是盗墓的。
万老板说都一样都一样。
我问她什么事儿赶紧讲。
她说拍卖会准备得差不多了,想带我提前去看看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