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才落,我的脖子就一冷,好像有人站在我后边吹气。我回头一看,哪有什么人。
可就在这时,起了一阵阴风,小道两旁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一个鬼影、两个鬼影,越来越多的鬼影从树里、地里、草丛里走出来。
这些鬼和寻常的不一样,它们红着眼睛,怨气很大。
不一会儿,四周就围满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鬼。
我一步步往后退,它们一步步地朝我靠近。
突然我肩膀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吓得我大叫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是老瞎子。
他斥了我一句,说不是让我待塔里的吗?
我刚想解释,可是他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拉走,那手劲,不像是一个骨瘦如柴,上了年纪的老头。
我们这一跑,那些鬼就跟疯了一样追我们。
然而和昨天不一样,今天不知道为何这些鬼敢靠近塔身了。我们一路跑到塔门,夺门而入,进入塔里之后那些鬼才没有继续追。
老瞎子摸黑点了根蜡烛,十分生气地斥问我为什么不听他的?
我自知理亏,嘀咕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
他摆摆手,说罢了,反正我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我这个人他不想救了。
这时火光亮了起来,我发现老瞎子的衣服有不少地方都破了,是那种被利器划破的缺口,有些地方还伤到了肉,出现一片殷红。
我问他那都是怎么回事?
他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沾满红色土壤的稻草小人,说是去给我拔蛊了。
这阴阳蛊太过狠毒,所以施蛊范围有限。昨天他帮我算命,其实也是在探查这稻草小人放在哪。后来打听到这附近有一处公墓,最近刚下葬一个过马路被车撞死的人。
于是老瞎子单枪匹马地杀了过去。而对方显然是下了决心要致我于死地,派了人守住那处凶墓。
老瞎子只能跟他们较量上了。
我问最后怎么样?
老瞎子顿了下,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团灭。他说。一个鬼草婆,一个赶尸匠,一个风水师。
说句实话,我一直都对老瞎子的本事存在疑问,但是就冲他说这句话的气势,我信了。
我给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问他那我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他呵呵发笑,说本来我是安全了,但是现在难说了。
我问这话怎讲?
他说对方还有一个人,擅长易数,本事可能还在他之上。他说我身上其实还不止被人下了蛊,有人在用易数改我的命。本来他想着借那位在文通塔圆寂的法师的愿力遮盖一下我的命数,叫那人算不到我,可谁知我偏偏不信他,跑出了这塔,现在人家大局算好,就差摘我的命气了。
这话说得我背后发凉,能通过运算而拿到我命气的人,这也太恐怖了!
这命气就跟计算机程序安装后系统生成的注册码一样,一旦有人将注册表里某个程序的注册码消掉,那这程序就运行不起来了。
我爷以前说过我们家有一位先祖也有这种本事,但是但凡有这种本事的人大多都是手眼通天的,为何会和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杠上了?
难道?
顾东海!
我怒了!没想到这厮竟如此阴险,我只不过打多了他一个耳光,就如此想要致我于死地!
我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老瞎子问我在想啥呢?拳头拽的嘎嘎响。
我说没。
他说别动心思,现在的我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沉默了,确实,如今的我连外面的野鬼都对付不了,更别说那个手眼通天,能篡改我的命气的……
老瞎子的语气缓和了些,说等下他会摆下七星灯,我能不能活到明天,就看这灯灭不灭?如果到明天还有灯亮着,那我活,否则,死。
我问他我能做点什么不?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根小黑令旗,说等下乖乖坐在七星阵中就行,过了十二点,他就要开始和对方斗法,到时各遣鬼兵,各令神明,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说完老瞎子就开始布阵。
我担心他眼睛看不见,想上前去帮忙他却一把把我推开,说他早已开了天眼,这肉眼看不看得到无所谓。
我哦了一声,退到一旁,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钟。
老瞎子在地上铺了一张黄色圆形绘满星辰的坛布,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下七盏油灯,然后叫我坐到那圆形坛布的中心。
他说起坛之后,他会踏罡步念口诀,只要他念完,我就喷一口血在那小黑令旗上面。
他放了口挂钟在我面前,说从午夜十二点开始到早上六点结束,只要我撑过六轮攻击,这劫就算过了。
我说这六轮我来那么多血……
他呵呵冷笑,说这他可管不了,总不能要他的血吧,他就剩一把老骨头了。
我牙一咬,说那给我把刀,实在不行我只能割脉了。
本来我也就这么一说,谁知他还真扔给了我一把水果刀。
我说你准备的可真妥当啊。
老瞎子呵呵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俩沉默了下来,盯着那钟看。
秒针一点点地走,走了一圈又一圈,分钟也一点点地走,很快就靠近了十二点。
突然,老瞎子呀了一声,说把最紧要的给忘记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说这紧要关头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他没搭理我,从兜里拎出来一袋圆滚滚的玩意,跟宝似的护着。
我问他那是啥?
他神神秘秘地说好东西,等下有用。
我见他护得紧新奇心就浮上来了,可是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已是11点59分,那好奇心又愣是被我压了下来。
越是到后面,我那心就越紧张,跟着秒针一下一下的扑腾……
57……
58……
59……
12点!
安静,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老瞎子,可是谁知这一看,老瞎子不见了,连同周围的场景全都换了,变成黑蒙蒙的一片,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我屁股底下的黄色坛布和那七盏油灯。
就在我紧张的时候老瞎子的声音响起来了,他说不用怕,我现在在他所布的局中,对方如果想要我的命首先就得破掉他那七盏油灯,然后才能摘掉我的命气。
我问他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按照刚才他所讲的,等对方打过来第一波进攻,如果他算的没错的话,第一波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