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道道:“就是黑暗信徒们自发形成的一个与黑暗龙王作意念沟通的特殊日子。凡每月的第一天,天未亮,信徒们就会去到海边,面向大海,盘膝而坐,集中意念,尝试与黑暗龙王沟通。极诚心者,是能通过意念与黑暗龙王对话的,并在海上日出的一瞬间,看到黑色巨龙腾飞于天际,那就是黑暗龙王的真身,同时手心会出现一小段龙王所赠的龙毛,把龙毛植于脑后,以后黑暗龙王就会有求必应了。”他停了一下又道:“向海日每月一次,一年十二次,只有二月的那一次是最盛大的,称作大日,其余十一次称作小日。”
欧阳岸边问:“为什么二月的向海日是最盛大的?”
布道道:“这其中的原由是各说不一,有人说因为黑暗龙王是诞于二月的,也有人说因为二月是丹霞花开之时,是表达崇敬之情的最佳日子。”
欧阳岸边喃喃道:“丹霞花?、、、、、、”觉得这名字有点熟。
布道问:“你不知道丹霞花是一种什么花吗?”
欧阳岸边在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有限,思索片刻,还是想不起来,只有尴尬地摇了摇头。
布道道:“丹霞花开在二月,世人多用它送给英雄人物或有威望之人,表达的是崇敬之情。”
欧阳岸边一拍后脑叫道:“对呀,这常识我在学校时就学过了的。”
布道无奈地笑了笑,又道:“在二月第一日天未亮之时,就会有数以亿计的黑暗信徒,手捧丹霞花,云集海边参加向海大日,所以这第三句话,丹霞初开向海时,讲的应该就是黑暗龙王的事。”
欧阳岸边听到数以亿计这个词,忍不住道:“这黑暗龙王有那么多的信徒,为什么自己不做教王?”
布道道:“曾经也有过一部分的黑暗信徒呼吁尊黑暗龙王为教王,设立教务管理机构,对如此庞大的教众进行有序的管理和有益的引导。但更多的信徒认为黑暗龙王的本意是要与人类为友,平等相处,友爱互助,若设立教廷则有违此意。虽然前者认为黑暗龙王是拥有无限力量的海上之神,人类是没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地做朋友的,如果痴心妄想地要与龙王称兄道弟,那就是对神不敬,亵渎了神灵,是要招来灾难的。但由于后者的人数占了较多数,前者的方案始终难以施行,于是千百年来,黑暗信徒一直保持现状,没有任何组织管理,所有行为均由自发而成。”
欧阳岸边问:“那第四句缥缈亭前霓裳步指的又是什么呢?”
布道摇了摇头道:“这第四句跟第一句一样,在我的见闻中,是没一件事情能与此挂上钩的。”
欧阳岸边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布道道:“从字面上分析,这几句话应该跟长生修炼有关系。”
欧阳岸边随口道:“可能是吧。”他往洞口看了一眼,见外面仍是夜色深沉,于是问道:“布道主教,这是什么地方呀?”
布道道:“这里已经是亿万山区的中部了。”
欧阳岸边问:“您是住在这里的吗?”
布道笑道:“我怎会住在这深山老林中呢。”
欧阳岸边问:“那只鬼是您的手下吗?”
布道一怔,“哪只鬼?”随即明白他说的就是阿鬼,笑道:“他不是我的什么手下,是我刚刚结识不久的一个朋友。”
欧阳岸边诧异道:“你们才结识不久?”
布道道:“是的,我从女儿城一路跟踪一个人,进入了亿万山区,到此就失去了那人的踪迹,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遇到了阿鬼,于是他就充当了我的向导,为我指点迷路。”他又道:“我们也是在无意中看到你和琼夫他们的,以为你们跟我要找的人有什么关系,所以就一直暗中尾随,后来才在琼夫毒打你的时候把你救了出来。”
欧阳岸边道:“那个阿鬼到底是什么人呀?”
布道道:“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听他自己说,他是附近的山民,经常在这深山玩耍,对这里的环境是很熟的,所以我才请他做我的向导,带我去追寻那个人。”他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据我观察,阿鬼心地是挺好的,不是什么坏人。”
欧阳岸边狠狠道:“就算不是坏人,也一定是只变态鬼。”
布道知道他记恨着阿鬼撒尿进他嘴巴那件事,微微一笑道:“我看这事定是有什么隐因的,等阿鬼回来听他解释就知道了。”
欧阳岸边道:“不管他有什么借口,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想到自己竟被人灌尿,真是奇耻大辱,越想越气,两眼都差点要冒出火来了。
布道没有说话,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他只有保持缄默,含笑不语。
欧阳岸边生了一会儿气,忽然问道:“布道主教,你说来此是为了追踪寻找一个人,那是个什么人啊?”
布道想了想,道:“是这样的,近期以来,到女儿城消费的游客频频遭到不明身份人的攻击伤害,大大影响了女儿城的繁荣与安定,警方虽然出动了不少警力,却都未能将凶徒绳之以法。我经过暗中侦查,终于锁定了行凶之人,并一路追踪至此,但进入山区深处后就被那人遁脱了。在我一筹莫展时,好在遇上了阿鬼这个本地通,而且据我猜测,那人定是居于火树林之地,于是请阿鬼带路,寻找火树林。”
欧阳岸边问:“那找到火树林了吗?”
布道道:“找到了。”伸手往后一指,“这山后就有一大片。”
欧阳岸边道:“你能肯定那人就在树林里?”
布道缓缓点了点头。
欧阳岸边又道:“您是不是要去抓他?”
布道没直接回答他,想了一会才慢慢道:“等天亮后再说吧,我想把他伤人的原因了解清楚。”
欧阳岸边道:“他是坏人,坏人害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值得谅解的原因吗?我想他的动机不是为了谋财就是心理变态,就像把尿灌到人家嘴里一样,难道这也是一件值得原谅的事情?”
布道笑道:“那人伤的都是太阳族的人,我想不会是为了谋财或心理变态那么简单,这其中可能已牵涉到了民族之间的仇怨。”
欧阳岸边问:“什么民族之间的仇怨?”
布道听了,惊讶地望了他好一会,小声问:“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国的国情吗?”
欧阳岸边道:“什么国情?”随即看到布道脸上那奇怪的表情,心想:“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懂,也太没面子了。”马上补充道:“我知道了,我们国家是太阳民主共和国,是个讲民主讲自由的国家。”
布道问:“还有呢?”
欧阳岸边想:“还有啥?没有了。”但他放不下面子把这话说出来,于是就装模作样地在那斟酌思量。
布道等了一会,见他还是屁也放不出一个,又看到他那副故作高深的滑稽模样,知道他胸中墨水到此已尽,于是笑道:“生活在这个国度,是应该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国情有个大概了解的。”
欧阳岸边心道:“我当然了解,在校的时候我是学过的,只不过现在忘了而已。”
布道一面说,一面把他拉到身边,让他与自己并排而坐,缓缓又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大陆叫做中洲大陆,陆上生活着上百个不同民族,他们在这片大地上各据地盘,时而和睦相处,时而相互侵占,千百万年来,纷争不止。但由于各族力量基本均衡,谁也没能把其他民族一气吞食而称雄中洲。直至近代,北方的太阳族即太阳民主共和国,异军突起,国力强盛,或强行侵略,或威迫利诱,短短几十年间,就尽数‘征服’了陆上各民族,建立了大一统太阳民主共和国。”
欧阳岸边道:“太阳族太厉害了。”
布道道:“就因为他们太厉害了,故此很看不起其他的民族,认为他们才是最优秀的,其他都是劣等种族。”他又道:“太阳族统一中洲大陆后,其他民族受到了很不公平的对待,在以自由主义立国的民主共和国里,他们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能享有与太阳族人同等的国家赋予的大多数权利。”
欧阳岸边道:“那也太不公平了。”
布道道:“正因为如此,本来就不是诚心臣服的一些民族中,各种反太阳族力量更是暗流汹涌,此起彼伏,他们有的流亡在国外,有的就潜伏于这南方的亿万大山区之中,时刻筹划着,要把太阳族赶出自己的地盘,甚至推翻太阳民主共和国,这就是我以上所说的民族间的仇怨。”
欧阳岸边好奇地问:“太阳族真是最优秀的民族吗?”
布道道:“刚开始当然只是他们在自吹自擂,但到了近期,天才科学家大同木森绘制出了人类基因组图谱,证实大部分太阳族人的遗传基因所携带的遗传信息确是最优秀的,这就更坚定了太阳族人认为他们是最优秀种族的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