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夫道:“那是一条懒腹巨蟒。”
岸边问:“就是大蟒蛇吗?”
琼夫点了点头。
岸边惊叫,“这蟒蛇也太大了吧!”
琼夫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道:“这种懒腹巨蟒长达几十米以上,是典型的庞然大物,它们居于山腹之中,整日喜欢睡大觉,从不外出觅食。”
岸边问:“这蟒真懒,难道它们不用吃东西的吗?”
琼夫道:“虽然它们很耐得饿,却不能长期不吃东西。”
岸边道:“它们从不出洞,食物从哪来呀?难道还会自动送上门?哦、、、、、、我知道了,它们的洞中一定贮存有大量的食物,所以才不用经常外出找吃的。”
琼夫道:“当然不是。其实你刚才看的哈公迷被吸的那一幕,就是它们的觅食方法。”
岸边愕异地哦了一声。
琼夫又道:“懒腹巨蟒所居的山体之下均有地下水源,它们会吸水至洞口建造水潭,这样的湖叫蟒涎湖,湖边会长出一种花,称作蟒涎香,此花散发一种令肉食和草食动物食欲大动的香味,把各种动物吸引至洞前。这个时候,懒腹巨蟒就会伸头出洞,张嘴一吸,不论牛马狮虎,都会被它瞬间吸入腹中。”
这时岸边鼻中又闻到那花的奇异之香,不由吞了一口唾沫,肚子仿佛又饿了起来,看来这香味果真有使人饥饿并产生吃念的功效。他问:“您刚才就是靠闻着这香气才找到这地方的吗?”
琼夫点了点头,道:“懒腹巨蟒的巢穴一般都有好几个洞口,每个洞口前都有蟒涎湖和蟒涎香,只要懂得这种香气,是很容易找到的。”他顿了顿,有点遗憾道:“这懒腹巨蟒的吸食之力强横无比,任何猛兽都是难以挣脱的,没想到还是被哈公迷逃走了。”说道这,他声音转高,说道:“不过他也中了我的全力一击,虽然暂时得以逃脱,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伤发而死的了。”他忽然双手抓住岸边的肩膀,两眼望定了他,用欣慰的语调一字一字地道:“我幸不食言,终于为你报了父仇了。”
岸边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眼眶也不禁潮湿了,哽咽着道:“大叔,您是我的大恩人,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才好、、、、、、”
琼夫温和地笑了笑道:“傻小子,我不须你报答,只要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就好。”
岸边道:“大叔您放心,什么事我都不会瞒您的。”
琼夫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就告诉我,那几句关于缔仙岭的歌词到底是谁写的呀?”
岸边一愣,道:“我真不知道啊。”
琼夫脸色一变,冷冷道:“刚才还口口声声叫我大恩人,说什么事都不瞒我,现在却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你这小孩太不老实,枉费我救你和为你报父仇的一片苦心了。”
岸边急道:“那几句话真的是我从网上抄来的,上面根本就没留下创作人的姓名和地址,我觉得这几句话很有些天长地久的爱情意味,就把它谱成歌放上了网,后来我害怕那原创人告我侵权,还打算发帖去寻找他呢,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带您上网去看一看的。”
琼夫用不信任的眼光斜瞟着他,淡淡道:“真的?”
岸边大声道:“我发誓,如有骗人,天打雷劈、、、、、、”
琼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谁有心情听你在这里发什么狗屁誓。”站起身来,“走吧。”说完,径往山下而去。岸边见状,连忙拿起地上的吉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俩人来到山下,琼夫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仿佛是在辨明下一步该要去的方向。岸边走到他跟前低声道:“大叔,您不是说好,待杀了哈公迷他们,就带我回去找爸爸的吗?”
琼夫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岸边阴森森地笑了笑,说道:“你如果老实告诉我那几句话的来历,我马上就带你回去找爸爸。”
岸边道:“刚才不都告诉您了吗?”
琼夫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神情,两眼凶巴巴地瞪着岸边道:“小兔崽子,骗人的本事还真不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不跟我说老实话,我是不会带你回去找爸爸的。”
岸边被琼夫这副样子给惊呆了,怔在那一动不会动,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琼夫,一脸的愕然,心里不停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啊,和蔼可亲的大叔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凶神恶煞?还骂我是兔崽子呢,天啊,难道大叔又被鬼上了身?”
他正想得入迷,忽觉头上大痛,原来琼夫敲了他一记爆栗,喝道:“发什么呆,快走!”
岸边颤声答应了,惶惶恐恐地跟在琼夫身后,心想:“大叔定是被恶鬼上身。”有过为琼夫驱鬼的“成功经历”,现在见他忽然又像刚才那样神态大变,当然深信琼夫定是再度被鬼上身了。
其实琼夫和哈公迷一样,都是偶然在网上看到岸边的歌,并根据岸边留在网上的地址找上门来的。此时见来来回回都不能从岸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早失去耐性的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凶狠面目。可笑岸边还在为他忧心,以为慈祥的琼夫大叔是又被鬼上了身呢。
琼夫一边走一边想:“这小子脑子有点问题,说话疯疯癫癫,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当今之策只有先把他带回去,然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凭我的智慧,总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清楚楚的。”
琼夫虎着脸在前面走,岸边一脚高一脚低地跟在后面,俩人都是一声不吭,气氛使人感到有点压抑。为了打破这种沉闷,岸边笑了笑道:“大叔,我不是说过要为您作词作曲演唱一首歌的吗?现在我就唱给您听,好吧?”
琼夫懒得睬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岸边见他没出声,以为他是默许了,于是提起精神,清了清喉咙,一面跟紧了琼夫,一面把吉它挂在胸前,左手按了个和弦,用右手指甲猛一扫弦,吉它“嘭”地一响,同时从口中声嘶力竭地蹦出一个爆破音,“啊!、、、、、、”
琼夫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吼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听得岸边激情洋溢的唱了起来,“天上的胖骆驼呀,请告诉我亲爱的瘦大叔,如果他是被鬼整,不怕不怕,我为他行驱鬼大法;地下的矮脚鸟呀,请告诉我亲爱的高大叔,如果他是鬼上身,莫惊莫惊,我为他念驱邪圣经、、、、、、噢,大叔,叽哩咕,噢,大叔,叽哩咕。”岸边正唱得起劲,琼夫倏地转身,右手电闪伸出,捏住了他的腮帮,令他作声不得,口中大喝,“住口!、、、、、、”如平地一声雷,岸边身子一颤,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琼夫两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身子神经质地微颤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他鼻中呼呼喘着气,不停地用力甩脑袋,仿佛发梢耳边被染了污秽,他要把它们统统甩掉。岸边想:“谁惹大叔生气了?”
过了一会,琼夫才稍微平静,但仍牢牢捏住岸边的腮帮,不让他发出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疯子,想害死我吗?我敢发誓,这是我一辈子听过的世上最难听最恐怖的歌,把我刚才吃的食物都撩得吐了出来,神经也差点被你弄垮了,再听下去的话,我非疯掉不可。”他两眼露出狠色,又说道:“兔崽子,我先敲光你的牙齿,再拔了你的舌头,还要拧断你的双手,让你以后都唱不成弹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递起左手,作势要往岸边的嘴巴上打落。岸边大骇,急要申辩,但苦于腮部被制,作不了声,只能从喉咙处发出啊啊之音。眼看满口牙齿就要被琼夫一手打掉,心中叫苦不迭。突然,他觉得捏住自己腮帮的手竟松开了,也没什么东西打在自己的牙齿上,甚感惊奇,定眼一看,只见琼夫左手递起,右手前伸,仍保持刚才那一副样子,侧了脑袋,定眼望着左方不远处的那一片小树林,就这样一动不动,仿佛被人下了定身法。
岸边见他又是一脸的茫然,心道:“大叔定是猛鬼上身啊,一会凶恶狰狞,一会又神不守舍,已完全被鬼控制了。不行,我得赶快想办法帮他把鬼驱走。”
他本想用扫打琴弦,同时大喊琼夫名字的那个旧法让琼夫回魂转醒的,但又怕琼夫醒来后要打掉他的满嘴牙齿,正在委决不下,忽听得琼夫高声喊道:“前辈,承蒙您一直在背后关照,在下感激不尽,如有差遣,请当面示之,晚辈披荆斩棘,在所不辞。”
岸边听不懂他说什么,问道:“大叔,您在跟谁说话呀?”
琼夫低声叱道:“闭嘴。”
岸边即时噤若寒蝉。
琼夫侧耳倾听,过了好一阵,到处一片安静,无人作答,心想:“这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着我们,却又不现身表明意图,到底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