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横插

洛书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提起精神对岸边道:“把我脖子上的链子解下来。”

岸边虽然不懂父亲此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照做了。这是一条非金非银的链子,也不知是用什么物质做成的,拿在手上轻飘飘的,链身上仿佛有五彩光晕在浮动。洛书让他把链子戴上,他也依言做了,心里却越发奇怪,因为他自幼就见父亲戴着这链子,从不离身的,今天为什么突然要让自己来戴上呢?

洛书见儿子把链子戴好,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握住他的双手,说道:“好了,儿子,去找你妈妈吧。”

岸边大吃一惊,“爸爸,我有妈妈?”他记得,自小就是跟父亲一起生活的,从未见过妈妈是何模样。懂事后,他也问过妈妈的事情,但父亲总是说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就这样,他问了无数次,父亲也搪塞了无数次,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于是渐渐地也就放弃了。此时突然听父亲说让他去找妈妈,怎不惊喜万分。连问道:“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谁知洛书听了这话,脸上竟显出痛苦的神色,定眼凝望着岸边,欲言又止,慢慢地,脸上痛苦之色更浓,眼泪夺眶而出。

岸边忙问,“爸爸,您怎么啦?”这时才猛然发觉,父亲本握着自己的双手,已经松开了,他顿时魂飞天外,大声惊呼,“爸爸!爸爸!、、、、、、”

忽听得身旁呼呼之声大作,其中还夹杂着五虎的惊叫怒骂声。抬头一看,不禁又吃一惊,只见一条瘦长的人影,双手并用,正飞快地把那五兄弟往后扔出去。那几兄弟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到了这人手上却好像变成了玩具毛娃娃,任其摆布,全无还手之力。

只眨眼功夫,那人就把五虎尽数抛出,伸手一抄,已将岸边挟在腋下,同时转身疾掠而去。这人的速度实在是快,抛开五虎、挟走岸边和转身离去,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的。

最先发现那人的是哈公迷,他刚要采取行动,那五虎竟一个接一个的,肉弹般向他直飞过来,等他把五虎一一接下,那人已挟着岸边奔出了好几十步了。哈公迷飞身向前,双掌齐推,攻出一道强能,口中大喝,“请留步。”那人身子一晃,后背已被击中,但他并没留步,而是携岸边继续飞奔,眨眼间就去远了。

五虎玩了一回空中飞人,直到再次脚踏实地,惊魂才稍定,马上就大骂起那人的十八代祖宗。哈公迷气急败坏地道:“笨蛋,还不快追?”当先朝那人身影追去。五虎大喊:“大哥,等等我们呀。”也紧追其后。

当发觉自己被一个飞奔着的人挟在腋下时,岸边怕极了,挣扎着大喊,“放下我,、、、、、、”

那人道:“别乱动,我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

岸边喊道:“我要回去找爸爸。”

那人道:“你如果回去,那些坏人是要杀了你的。”

“我不怕,快放下我,我要回去找爸爸。”

那人显得有点不耐烦,道:“你爸爸已经死了。”

岸边哭道:“没有,我爸爸没死,放下我,我要找爸爸。”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在自问:“爸爸真的没死吗?”

那人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先帮你把这些杀父仇人解决了,再陪你回去找爸爸,好不好?”

他见岸边不说话,又道:“你现在回去,一定是还没见到爸爸就被那些坏人杀死了,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过了一会,岸边才问:“你真会帮我杀坏人找爸爸吗?”

那人道:“我骗你干嘛,你现在不要动,也别出声,我要把那些坏人引到一个地方,在那里我就可以杀光他们了。”

岸边听了,果然不再挣扎呼叫。这时,他才发觉这人抱着自己竟跑进了镇子后面的山林中,不禁吓一跳,叫道:“这林子去不得,有吃人的怪兽的。”

原来他们聚居的镇子后是无边无际的大山林,居说这山林是一直绵延至亿万大山区的。听镇上的老人说,山林深处常有伤害人畜的怪兽出没,以前很多本领高强的猎人,深入山林打猎时都被怪兽吃了,后来镇上再没人敢进入山林深处,小孩子更是被禁止踏入林子一步。

那人听了岸边的话,笑道:“有我在不用怕,我是怪兽的祖宗,它们见了我都要磕头的。”

岸边不信,认为他是吹牛皮,说道:“那怪兽的口比我家的门口大,还会喷火呢。”

那人问:“你听谁说的?”

岸边道:“镇里的老人都这么说。”

那人笑了笑,没出声,岸边想:“他怕了。”

这时听得五虎在后面喊杀连天,原来他们一直紧追不放,虽然那人跟岸边说话时仍是脚步不停,但因为手上抱了个百多斤的人,加上后背又受了哈公迷一记攻击波,所以速度比平常慢了一倍,被哈公迷等人渐渐追近了。

哈公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朋友,琼夫,多年不见,你还是改不了这怕见光的贼病,见了老朋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见面打个招呼,总要藏头露尾偷偷摸摸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哈哈,这就是做贼的本性吗?”

琼夫也哈哈一笑道:“哈胖子你说得对,我没出息啊,只能做个小贼,不能跟你这大强盗相提并论呀,我只能在晚上搞搞小偷小摸的工作,你却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还是你伟大呀,惭愧啊惭愧。”

哈公迷道:“彼此彼此啦,今天我们老朋友相见,本该痛痛快快喝几杯,好好叙叙旧才对,你却见了我就跑,还跑得挺快,太不够意思了吧?”

琼夫道:“酒当然是要喝的,但不是今天。”

哈公迷道:“老朋友,对不起呀,刚才没看清楚就乱出手,让你挨了一记我的不可挡攻击波,你不会怪我吧?”

琼夫听到“不可挡”三字,身子为之一颤,随即笑道:“不怪不怪,也好在没让你看清楚,不然你会打得更狠。”

哈公迷道:“我那一记不可挡攻击波本是用来打禽兽的,却打在了你的身上,你想想嘛,打禽兽当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所以那可是一记非常强劲的攻击,你挨了以后还要抱个人拼命的跑步,那样是很容易把老命送了的,我劝你还是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帮你治好了,那时候再跑也不迟嘛。”

琼夫道:“谢谢好意,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也会做好人的,不过我这条老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丢掉的。”

两人随口对答,脚步却是不停,那五虎也处于全速奔跑当中,却不能像俩人一样气定神闲的说话,只能从口中发出些似猫又似狗的怪叫。

琼夫突然发力奔跑,很快就跟哈公迷等人拉开了距离。岸边发觉他们走的是上坡的路,道两边是荆棘丛生,怪石嶙峋,人兽皆不能立足的。原来这是一座地势平缓的山岭,他们正是往山顶而去。

快到山顶时,琼夫把岸边放下,说道:“好,就这里了。”

岸边这才看清楚他,原来是个五十来岁的高瘦老头,模样有点像镇里的中学老师。经过刚才的一阵提气急奔,这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了,在那不停的喘气。

岸边放眼四望,所见尽是高山密林,连绵不绝,一直延伸至天际,与之相接。空中有不知名的巨鸟在盘旋觅食,不时发出一两声古怪的啼叫,有的像牛马被宰时发出的哀鸣,有的又像极初生婴儿的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琼夫让岸边退后几步,自己在原地扎个马步,凝神贯注,双手缓缓在空中画了个大圆圈,然后双手捧着这个圆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地上,好像他的手上真有一个看不见的透明大球似的。这样的动作他反复做了三次,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已在地上放了三个不可见的大圆球。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腰来,长吁一口气,对岸边道:“行了,我们到山顶去。”

岸边看了大是奇怪,问道:“大叔,您这是做什么呀?”

琼夫得意地笑了笑,“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里离山顶已不远,再走几十米就到达了,俩人面向上山之路,席地而坐。琼夫道:“我们就在这等候他们。”

岸边惊道:“如果他们追了上来,就不会放我们走了,大叔,您是不是太累了?让我来背您吧。”

琼夫笑道:“你背得动吗?”

岸边道:“小时候我经常背着家里那头两百多斤的母猪到处去玩的,大叔您这么瘦,大不了就一百来斤嘛,怎会背不动呢?”

琼夫道:“你当然能背起我,但肯定跑不快,不用一会就被他们追上了。”

岸边一想也对,忙问:“那怎么办呀?”

琼夫道:“你站起来,回头看一下。”

见岸边依言站起了身,看山的背面,他又道:“看到山脚那一片小密林了吗?”

只见山后只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小路直通至山脚,然后就插进了一片小密林。

岸边道:“我看到了。”他一脸的疑惑,不明白琼夫为什么要他看这些东西。

琼夫慢慢道:“我原来的计划是,抱着你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那片小密林,那么追赶的人也必跟着冲进林中的,只要他们一进林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岸边问:“为什么他们一进树林就死无葬身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