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仆人们,全都屏息凝神!
地上的三个婆子,两个已经完全吓傻,一动不动,只有那个最狠的,虽然被捆住了手脚,却依然像蛆虫一样在地上疯狂扭动,嘴里呜呜咽咽地骂着,因为不想她骂出更难听的话,所以饮翠早早给她的嘴里塞了布。
甄玉想了想,先指着那两个胆小的:“这两个可以留在京城,随你卖去谁家,只别在我眼前出现就好。”
这两个厨娘心头一松,瘫在地上呜呜哭起来,虽然卖出甄家,但能留在京师,和丈夫孩子在一处,总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甄玉又一指那个骂骂咧咧的厨娘,冷冷一笑:“她刚才不是骂我是素州来的黄毛丫头吗?正好,你就把她卖去素州呗,让她去西北大营受受苦,顺便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素州黄毛丫头,是什么样儿。”
在场众人,身上俱是一寒!
卖去西北边陲的素州?还是西北军营?那就真的一辈子别想回来了!
买卖成交,潘五指挥带来的那三个壮汉,把地上的三个婆子抓起来一并带走。
沐嘉莲想冲上去阻拦,她想说我不答应!
但是她动不了腿,也张不开嘴。
她不答应?她又算老几?
甄玉既然当众定性她是姨娘,是下人,那她就没有资格再掺和这件事。如果她非要上前多嘴,只会自取其辱,让甄玉和这个潘五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甄玉又命饮翠找出了这三个婆子的卖身契,将它们交给潘五,沐嘉莲远远看见这一幕,忽然明白,为什么甄玉执着于拿到那盒子契书!
先前,她还存有幻想,指望甄玉看完之后,会把这些契书还给她。
沐嘉莲到现在才明白,这些契书,再也不可能回到她的手里了。
潘五收好了契书,又笑眯眯地对甄玉说:“这三个人,公主想要什么价格?”
甄玉淡然一笑:“就依着你的老规矩,不用特意给我多添。”
她如此痛快,潘五在心里叫一声好,他说:“那我这就命人送银票过来。”
他刚要走,甄玉却喊住他:“不用着急。”
潘五一怔,却见甄玉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银票什么时候送来都行,这往后,我还有些事情想请潘五爷帮忙——不是买人卖人,而是希望潘五爷从中搭桥牵线。”
潘五听懂了,甄玉是想和他身后背靠的那棵“大树”搭上关系。
这让他多少有点诧异。
京师里,很多人都知道潘五爷有大靠山,但极少有人知道,这靠山到底是谁,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不便公开的宫闱隐秘,甚至那靠山自己也极不愿意承认。
然而看甄玉这样子,她分明知道潘五的靠山是谁。
看潘五那震惊的样子,甄玉抿嘴一笑:“天晚了,我也不虚留你了,我这儿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五爷回去以后,替我向那位问个好吧。”
潘五这才回过神,他竟收起刚才的嬉笑,恭恭敬敬冲着甄玉一低头,这才带着人离去。
等潘五那群人走了,甄玉这才瞧了瞧旁边吓呆了的仆人们,看来这场杀鸡儆猴,对他们很有效果。
“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也不和你们翻旧账。”甄玉看了看她们,神色淡然,“但是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希望你们牢牢记住,谁才是将军府的主人。”
女孩清丽温柔的声音,竟如振聋发聩,萦绕在这些仆人们的耳畔。
这一刻,将军府的仆人们终于痛苦地意识到,多年来他们懒散自在、蛀虫一样的生活,结束了。
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人,不再是万事不管的沐嘉莲,而是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沐嘉莲回到住处,她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掀翻在地!
活了这把年纪,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明确的藐视!就算当初甄自桅拒绝提亲的时候,也是把话说得委婉到极点,生怕有半点伤害到她。
而甄自桅的这个亲闺女,连这样的面子都不给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把她当成一个低贱的姨娘,让她下不来台!
晏明玥可恨,晏明玥生的这个丫头,比她更可恨一百倍!
卫婆子看她气成这样,一时也不敢吭声,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夫人,小心气坏了身子。”
沐嘉莲冷笑道:“我气死了,你们不正好乐得自在?!”
卫婆子知道她心里有火,所以话没好话。她也苦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啊!我们这些下人的卖身契,如今,可是攥在那一位的手上!”
沐嘉莲不出声。
她忽然想,问题的根本,不就是甄玉掌握了所有的契书吗?
早知道,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契书给她啊!
卫婆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卫婆子先是转到门口,看了看门外没人,这才把门关上,又回到沐嘉莲身边。
“夫人,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嘛。”她凑到沐嘉莲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沐嘉莲的眉头渐渐展开,她轻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接下来,在府里忙碌了一段时间之后,看着各方面走上了正规,甄玉这才松了口气。
饮翠提醒她,皇后的生辰将近,甄玉也该去宫里看看皇后了。
于是这一天,甄玉梳洗打扮,又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入了宫。
皇后见她来,非常欢喜,命人倒茶,又吩咐自己的小厨房,专门给甄玉做点心果子吃。
甄玉笑起来;“姨妈别忙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皇后一脸怜爱地看着她:“在姨妈面前,你什么时候都是个小孩子。”
甄玉又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原来是她亲手绣的一幅帕子,并一双绣鞋。
帕子上没绣鸳鸯或者凤凰这类常见花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