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外头喧哗声越来越大,明显是出了什么大事,一开始甄玉还以为和这个盐商有关,是他的下人找上来了,后来想想不太对,下人再怎么闹腾,也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甄玉心中一动,她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将门拉开一条缝,正看见双秀一脸惊慌,提着裙子从门前奔过。
她哎的叫住郝双秀:“姐姐,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来了很多官兵!妈妈都拦不住!”郝双秀脸色煞白,她吓得气都喘不匀了,“说是搜查什么逃犯,大门口被一群督府衙门的人给守住了!整条街都是兵,天香馆既不能进也不能出,看这样子,要一间间搜屋子!”
她说完,又急切地朝着甄玉挥了挥手,老大姐一样劝道:“赶紧进屋!把门关好!别出来了!”
甄玉道过谢,重新把门关好,转头看见地板上晕过去的一大坨,心里开始犯难。
她本打算先把盐商晾在地上,等夜里没人了,再悄悄将这货扔到楼下大堂去。谁想到,会撞见官兵搜屋这种百年难遇的事?
到时候衙门的人进屋来,看见地上这么一大个,肯定得问她是怎么回事。
这盐商有钱又有背景,万一醒过来,两方一对峙,老鸨是绝对不会站在她这边的……搞不好,对方告她一个故意伤人,直接把她送牢里去了。
不能把这盐商留在这屋里!
可是此刻,官兵已经进楼里来了,她已经没时间把盐商弄出去了。
甄玉心念急转,灵机一动,翻箱倒柜找出几根绳索。
她先点了盐商的几处大穴,确保他无法说话,以及持续的深度昏睡,这才利索地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老鸨生怕甄玉休息不好,特意给她找了这间最靠里的屋子,这边的窗子不临街,外头只有一条没人走的窄巷,就算楼里闹到天翻地覆,甄玉这边也始终非常安静。
甄玉推开窗,抓起盐商就想把他往窗外扔,她的计划是,将盐商暂时吊在窗户外头,等搜查的官兵都走了,再把他拽进来。
就在她刚要把盐商扔出去的那一瞬,甄玉,不动了!
窗子外头,壁虎一样扒着一个黑衣的男人!
四目睽睽对视,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彼此正在做的事情,全都称不上是理直气壮!
甄玉立即认出了这双眼睛,就是那个打赏她纯金薰球的梁姓商人,目光仿佛能活活看透她灵魂的那位!
所以他当然不是啥商人,甄玉马上反应过来,她也想通了:今晚督府衙门这大阵仗,就是冲着这位来的!
见甄玉盯着他,那姓梁的商人也不惊慌,却龇牙一笑:“我看,这窗台简陋,撑不起两个人的分量。”
他的目光又扫了扫那盐商的身材,脸上竟有了几分忧虑:“这位也太胖了,窗台会垮的。”
甄玉又好气又好笑,一手指着他:“你,给我进屋来!”
“我不。”梁姓商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样,一撇嘴,“我一进去,你就会叫人来抓我!”
甄玉一时无奈,她一直拎着胖盐商的双手,时间久了也有些发酸了,于是只得低声道:“我不会叫人进来的,你看看,我也在做不得见人的事情呢。我告发了你,你一样也可以指证我呀。”
梁姓商人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他抓住窗台,腾空一跃,身如猿猴凌空,轻轻巧巧翻进了甄玉的房间。
趁此机会,甄玉赶紧将盐商扔到窗外,又将他牢牢系在窗台上,这才关上窗户,最后拉上窗帘作为遮掩。
“他怎么得罪你了?”黑衣男人凑过来,好奇地看看吊在窗外的盐商。
甄玉飞快地说:“喝醉了酒,闯进屋子,妄图轻薄于我。”
“哈?”男人笑起来,“连你都敢轻薄?这家伙胆子真肥啊。”
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甄玉转头来,打量了一
男子悻悻摸了摸鼻梁:“也……不算吧,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抓住。”
“那你赶紧出去吧。趁着他们还没搜查到三楼来。”
男人走到门口,悄悄拉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顿时脸色一变,迅速把门关上了。
“他们已经搜到二楼来了,我一出去,马上就会被发现。”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但神情还算镇定,他看看甄玉,“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
甄玉瞠目结舌看着他:“就这么点地方,我能把你藏哪儿?你赶紧出去!别连累我!”
男人一点也不怕,他嘻嘻一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满世界嚷嚷,说你把客人吊在窗户外头!”
“……”
甄玉气得哭笑不得!
她本想发作,却听见楼下传来的粗暴呼喝,还有叮呤哐啷搜查屋子的动静,甄玉心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到床边,一掀帐子:“上床!”
黑衣男子愕然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睡我?”
甄玉险险忍住一脚踢死他的念头,她咬着牙,冷笑道:“怕被我睡?那你别听我的,自己出去自首!”
男人这才不再作妖,老老实实上了床,甄玉又命他躺平,“尽量放平,千万不要动。”
她将一床大红戏水鸳鸯的被子。将男人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原来男人虽然个子高,但身材修长,看着十分健硕,难得肌肉却很薄,甄玉心知肚明,这种肌肉不是码头上搬大包、日夜抡大锤那种逼迫出来的肥硕肌肉块,而是长年累月骑马射箭练出来的。
因此她对这客人的来历,更多了几分底。
好在这么一裹,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里面藏了个人。
头头尾尾看了一遭,甄玉不放心,又拉开另外一床翠绿的被子,掩盖在红被上面。青楼里的床,尺寸比普通民居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