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观众,他首先感谢了大家不顾自身安危,积极投身追剿江北五凶的战斗中,然后感谢红韵楼的义演。
接着,他话锋一转,宣布清河城前无古人的市政工程:街道硬化以及民众广场建设工程。
师爷孔忆吉带领两个衙役,在台上打开一幅巨大的清河城城建图。
地图上,标注着新的街道名字。
孔方每介绍到一个名字,就将认捐此条街道的善人请上舞台,然后由红韵楼的姑娘用红木托盘送上一朵红绸大红花,再由孔方亲手给他们戴在胸前。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露脸的机会。
也是非常神奇的体验。
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活了几十年终于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了。
原来做善事,是那么光荣的一件事情。
台下观众望着台上胸前戴着大红花的乡绅,无不羡幕、激动、感动。羡慕他们有上台露脸的机会;感动是因为他们的捐赠也恵及到他们,毕竟街道是公共的,清河城也是他们的家乡。
家乡美了,整洁了,他们生活也方便了,面子也有了。
他们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孔方却给他们送来了惊喜。但见他指点着图上的民众广场,热情扬溢地说道:
“乡亲们,民众广场就是大家现在站着地方。它将被取名民众广场,它将成为我们休闲、集会、娱乐一体的新广场。”
“本来它已经有乡绅认捐,但是有人提议,既然它名字叫民众广场,不如让广大民众齐参与。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好,就采纳了。”
“我在这里呼吁大家踊跃捐款,不在乎捐多捐少,大家有心就行。新广场建成后,我们将在广场边上修一座功德碑。”
“这座功德碑意义非凡,因为你们的姓名将刻在上面,你的名字将与广场同在,你们的功德将流芳千古,你们的义举将彪柄千秋!你的子孙后代可以看到你刻在功德碑上的名字,他们一定会为你而自豪!”
孔方手握拳头,拳头高举。
他话语铿镪,情绪激昂。
台下群情激动,原来他们的名字也能上功德碑,原来他们也可以和乡绅一样名垂千古!
他们是清河的,清河是他们的。
他们愿意与知县大人一起建设清河,他们或许不富裕,但是他们不缺情怀!
“我们乐捐!”
不知谁呼喊一声,响应声瞬间如山呼海啸。
孔方心潮澎湃,大兴朝百姓果然好忽……哦,是觉悟好高。
方世清骑着枣红马,将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撇撇嘴:哼,这个酸秀才,拉拢人心果然有一套。
方世怡骑着白马,将台下、台上的人,以及方世清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再望向孔方的眼神渐渐迷离,孔方的形象再次拨高。
西门飞雪站在孔方身后不远处,目光警惕。虽然猴子送来信息,清河城内没有发现心怀不轨的江湖人士。
但是作为专业的保镖,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是看明白了,万一孔方出意外,不止方家姐弟难饶他,恐怕整个清河县的百姓都不会饶了他。
或许,他们武力上奈何不了他,拿他没办法,但是人言可畏,他们的口水就能将他淹没。他以后恐怕就不能在江湖上混,只能躲在剑山上看秀秀与英俊秀恩爱。
红尘三千尺,他已经沾染,这辈子是不可能只困在剑山了。
所以,他不能有失误。
方世铂坐在化妆间门外,他几番想进化妆间都被轰出来了。云菲儿对他仍然是不冷不热,尊称他方公子,待他如朋友,至于再往深走一步……
对不起,臣妾做不到。
方世铂很沮丧。
他心里就想姐夫区区一个酸秀才都能将大姐征服,他有房有车有地的地主二代,文武全才的优秀儿童,怎么就拿不下云菲儿呢?
今天的义演,云菲儿第一个上台,演唱的歌目是《茉莉花》。她看到守在门口的方世铂明显愣了一下,想到《茉莉花》与他的关系不由苦笑。
这小家伙其实也蛮优秀的,可惜年纪太小。
当然主要是自己心已有所属,自己心仪之人比他优秀百倍,她怎么可能对他动心呢?
所以,小家伙,回家吃奶去吧,姐姐不适合你。
不一会,台上传来她优美婉转歌声。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
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后台,方世铂抓耳挠腮,象极了那个采花少年。唯一不同的是采花少年想摘花,又不敢下手是怕毁了花。而他是想采花,耐何花儿太高,他想采却采不着。
窦英透过门缝偷偷看着他,心里羡慕着云菲儿。
云菲儿虽然也在红韵楼唱歌,但是她不是贱籍。她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爱与不爱。
而自己,没有这福气。
虽然他说过众生平等,人无贵贱之分,但那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如潮。
云菲儿正欲谢幕回归后台,台下忽然传来妇人的呼叫:“菲儿,菲儿……”
云菲儿伫足往台下观望,但见一个五旬老妇在一男子搀扶之下,拨开人群,一边匆匆走向舞台,一边呼喊。
云菲儿脸色变了变。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立即走开,就静静地站着,眼神淡漠。
方世清跨下红枣马前蹄抬几下,打了几个响鼻。孔方示意方世清稍安勿燥。他认识这两人,妇人是云雀原配,男子是他儿子云柳。
云夫人走到舞台前,可惜她没舞台高,只能向上招手,“菲儿,过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云柳高出舞台半个头,他抬眼望着女儿,眼神里满满是期盼,一派慈父形象。
云菲儿站着不动。
“如果是为了云雀的事,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请回吧。”
“你……”
云夫人被呛了一下。
云柳不悦了,训斥道:“菲儿,你岂能直呼爷爷名讳?平日为父教你的礼、孝呢?”
云菲儿闻言冷笑:“爷爷?自从他将我送给山匪,他就已经不是我爷爷了。至于礼、孝?我自然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