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姐,何必呢?我很傻的,不知道啊。”羊献容觉得累了,眼看着羊羹汤就凉了下来,自己还没喝一口呢。自己若是不喝,刘曜也不能喝,就要端着碗等着,也很是难受的。
“最后一个的问题而已,回答完我们就吃饭。”平阳公主终于发了话。
“绿竹。”羊献容极为干脆。
此刻的平阳公主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羊献容,张了张嘴,又抿了唇。
“哎,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吧?简单啊,我进宫之后,张总管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张良锄,他必然不是,还有一个负责我妆容的绿竹,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宫中死档,不会出去的那种。另外,她的武功一定不弱,并且还很有可能是高手,只是还没有机会展示出来而已。”羊献容端起了碗,“我先喝一口吧。”
平阳公主已经笑了出来,那神情可比之前要柔和亲切多了。
喝过一口羊羹汤后,心情都好了很多。羊献容瞥了刘曜一眼,示意他也赶紧喝。刘曜微笑了一下,丝毫没有讲究,一整碗都倒进了嘴里。
“绿竹之前伺候过贾南风,其实也证明当初您也是有意将这个指挥权交给她的。只是她的行事越发乖张,并且演变到最后不可收拾。您当时可能还想着幸好没有交出去。所以,就在我进宫的
“所以,你故意让她被皇上打了?”平阳公主忽然问了一句,“不是她……”
“对,我不能动手灭她的威风,自然是要借别人的手。”羊献容毫不隐瞒,“她心里不明白么?左右刺探我的两名自娘家带来的婢女,有点太多事了吧?”
包厢内忽然又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但都在思考着羊献容说的话。特别是平阳公主,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惊讶和慌张。这不是明显在说她,因为绿竹就是她给羊献容送过去的,意图窥探羊献容的各种事情。
门口又有小伙计上菜,轻轻敲了包间的房门。那声音在包厢里却又像是爆竹炸裂般响亮,毛鸿茂恨不得揍他一顿,所以只是开了一道门缝,将那两碗冰乳酪接了过来,又迅速关上了房门。
羊献容看到冰乳酪来了,笑着对刘曜说:“刘大哥,快些接过来,这个要趁冰凉的时候喝,才会好吃。”
毛鸿茂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将两只小碗交给了已经伸出手的刘曜。刘曜将一碗放在了羊献容的面前,另一碗就自己端着,用小勺舀了一口尝了尝。因为刚刚喝了热羊羹汤,现在猛地吃了一口冰凉的,牙齿有点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哎,冷热交替,你慢些喝嘛。”羊献容摸了摸自己的这一碗,真是足够冷。
平阳公主已经将翡翠扳指交到了羊献容的手中,轻声说:“暂时由你保管,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是会再考虑是否真的全都交给你的。”
“行。”羊献容将这扳指套在了手指上,不过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手指纤细,戴上之后还富裕一大块。想了想还是用一块丝帕包裹好,交给了翠喜。“那现在我们吃起来吧,您慢慢说着。”
平阳公主也拿起了筷子,轻叹了一口气。毛鸿茂看到之后,又赶紧小跑到她的身边,拿起了筷子帮她夹了一大块五香鱼,还用筷子轻轻拨弄起上面的鱼刺,很是认真。这样子倒像是常常这样做,丝毫没有见外之意。因为平阳公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很是耐心地等着毛鸿茂。
年轻时的平阳公主心仪将军,恳求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他。但司马炎不同意,他说这将军虽然战功赫赫,但过于年轻脾气暴躁,并非是良配之人。可是,平阳公主还是常常在暗中与将军有所往来,不肯断了缘分。
司马炎知道此事之后大为恼火,直接将平阳公主下嫁给了河东刺史的长子,这人是读书人,整日沉迷书画作品中,对于争权夺势完全不关心。但平阳公主不喜欢,她自小就在政治斗争中长大,怎能找一个看起来极为不上进的男子成婚呢?
可最终还是嫁了过去,和将军断了联系。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个读书人看起来没有进取心,但暗地里对于大晋的局势分析得极为透彻,屡屡告诉她危机和出路,她又悄悄告诉父皇。所以才又重新赢得了父亲的欢心,将绣衣使者的指挥权交给了她,让她全力帮助太子司马衷坐稳皇位。
将军后来也娶妻生了女儿,司马炎对他也相当不错,直到他战死,还肯将孤儿寡母接进宫中,平阳公主也以为这辈子虽然不能和将军在一起,但若是能够照顾好他的遗孀和女儿,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等她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枝她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与父皇司马炎大吵了一架,埋怨他为什么要退婚,这就是要逼死那母女二人。
司马炎很清楚她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这事情若是有人投毒,你觉得是谁干的?太子?十四?若是真的查出来是兄弟相残,你让朕这个皇帝怎么做?杀谁?你若是真的为你父皇着想,就不要查!除非是朕百年之后,你再查。”
“那还怎么查?”年轻的平阳公主不甘心,“她们母女两要怎么活下去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司马炎不高兴了,直接拍了案几,对她怒吼道:“朕的这些儿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你若是真的发现了下毒之人,那下一个死的就是朕!”
平阳公主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查下去。直到自己的驸马急病死了,按照规矩,她等着司马颖大婚后再进宫小住,但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心里又翻腾起了过往,想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