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从文疯狂的神色猛地一怔,脑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恐。
斩断自己四肢?
这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啊!
“不要,饶……啊!”
不等他喊完,神色冷酷的锦衣卫已经执行了皇帝的命令,只见一壮汉番子拔出腰刀,上前几步,
刷刷刷几下,就将万从文削成了人.棍。
哗!
巨量的鲜血从万从文身上涌出,眨眼间就沾湿了好大一片地面。
“啊啊啊啊啊——!”
凄厉如鬼嚎的惨叫声让在场的围观百姓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万从文如一个蛆虫不断耸动身体,神志已经痛的有些癫狂模糊。
这一幕,像是活生生的地狱。
哗啦啦!
围观的人群全都远离了三丈,惊惧的看着里边。
哪怕再迟钝的人都知道,京都今天要被捅破天了。
顺天府府尹的儿子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施了如此酷刑,必然会惨死当场,他爹如何会罢休?
不管白衣公子什么来头,都必然会遭受狠厉的报复。
许多人于心不忍,纷纷出言相劝,
“公子,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来,你快些走吧,若是等顺天府的鹰犬到了,怕是难以有好下场。”
“不错,看公子也是有大身份之人,只是需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什么手段都需出了城再去施展,若是被顺天府的衙役送入了大牢,怕是不等审案,就会被迫害至死!”
“快
走吧,不值当为这小畜生把命搭上。”
“公子忠肝义胆,路见不见怒斩恶少的美名必然会传扬天下,现在万万不能逞一时之勇!”
“莫要犹豫了,现场人多眼杂,刚刚有鼠辈为了讨好顺天府,已经跑着去报案了……”
出言的百姓大多是穷苦之人。
他们与秦苏没有利益牵扯,本来没有开口规劝的义务,劝了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很可能还招惹麻烦。
别看只是说两句话,难免被顺天府记恨上受到牵连。
可还是许多人毅然开口,更有甚至攀爬到高处去监控着顺天府的方向报信。
这些人是感激秦苏帮百姓杀了一恶少,不忍他死在这里。
这混乱的世道,敢路见不平事悍然出手的人太少了。
大家都觉得,白衣公子长命百岁才对。
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
反倒是许多穿着学子衣衫的人躲得远远地,生怕惹上麻烦。
有些本来在怜子楼玩闹的公子哥更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
秦苏看着这一幕,轻叹道: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郎啊。”
“嘿嘿,陛下登基的时日尚短,等来日收拾好了朝堂,凭陛下的雄才大略,教化万民还不是在弹指之间?”
王德恭维讨好道。
无论是秦苏,还是王德,亦或者是齐瑜然,
谁都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反而泰然的随意聊着天。
笑话。
现在该怕的是顺
天府伊才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若是还弄不明白儿子撞上的谁,真就对不起正三品的顶戴花翎了。
能爬到这一步的官员,没有是真正的蠢货。
如今他该考虑的不是儿子的生死,而是该想想,怎么给皇上解释怜子楼为什么会强抢民女。
这要是解释不清楚,估计也用不着心疼儿子。
明日一大家子就能去菜市口会合。
闲聊的时间里,锦衣卫封查了怜子楼,从里边找出来三十多个幼龄儿童。
小的不过七八岁,大的也就十三四岁。
有男有女,长得都异常俊美。
李老头的孙女小巧儿也在里边,等被带出来见到爷爷后,哭的稀里哗啦。
断断续续了当众讲述了自己是怎么被怜子楼的牙人骗走的,又是怎么训练成扬州瘦马。
还说有不听话的姐姐被当众杀了,尸体都喂了狗。
片刻后,锦衣卫果然从怜子楼的后院里挖出了许多被撕扯的残缺不全的尸身。
还有几条皮毛如绸,壮的像小牛犊的恶犬,双眼惨绿惨绿的瘆人。
瞬间,现场炸了。
原本很多不忍见万从文遭受酷刑的人,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大家以前只当是怜子楼买幼童训练,万万没想到竟有这么黑暗的东西,要是没白衣公子出手,不知道还有多少幼童遭受毒手。
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
现场群情激愤,数不清的百姓纷纷拥护到秦苏身边,要
为他作证,免受官府的惩罚。
还说朝廷不该处罚白衣公子,该嘉奖才对。
因为跟着秦苏出来的人都没穿官服,也就还没人知道眼前之人正是大明皇朝的主人。
“哎,不对啊,顺天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是啊,这么点路程,走着也到了啊!”
“是不是根本没人去报案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牛二那贼眉鼠眼的家伙跑去的。”
“嘿,这还真是怪了。”
过了好一会,等着帮秦苏作证的百姓等的都快不耐烦了,顺天府也没人来。
这时候,许多人意识到不对劲了,狐疑的看向依旧淡定的秦苏,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人物。
不会是当朝首辅家的公子,或镇安候的嫡子吧?
大明朝能做出这等大事,还压的顺天府不敢吭声的,也就这么两位权倾朝野的大人了。
只是,他们想破脑子也不敢猜,秦苏是当今天子。
就在这时,终于有顺天府的人到了。
不过与百姓想象的大队人马,凶神恶煞的捕快不同,
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个,也不强壮,只是个佝偻驼背的老人,更是没带兵器,只拉着一辆推车。
“这……看着不像是来抓捕公子的啊?”
“会不会这老头是个高手,是顺天府的神捕?”
“你什么眼神啊,没看到那老头走路都有些费劲吗?”
“诸位,我倒是觉得这老头不像是来抓捕公子,反倒是
像来……收尸的?”
围观的百姓诧异。
不过他们倒是真猜对了,老翁推着板车来到秦苏面前,恭敬的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一句话也不敢说。
怜子楼门前,已经痛到迷迷糊糊,弥留之际的万从文也在此时醒了,歪着头看到跪地老人,眼中瞬间出现明悟之色。
什么人要杀自己,老爹都不敢吭声,只让一个老管家过来?
……皇上!
万从文神色出现一抹惨然,先是畏惧的看了眼秦苏,接着疯狂喊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贪财,我不该出头啊!”
“这里和我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死有余辜,我罪当应得!求您开恩,莫要牵连我爹!”
吼完,万从文像是透支了最后的生命,睁着赤红的双眼,再也没了声息。
砰砰砰!
老仆人见看着长大的公子死的如此凄惨,忍不住老泪纵横,只是秦苏没允许,他都不敢起身去收尸。
一个劲的跪地磕头。
“呵,的确死有余辜。”
“告诉万大人,但愿他儿子说的是真的吧,要不然……”
秦苏淡淡一笑,带人离开了怜子楼。
事了佛衣去。
白衣公子一行人消失在街头,到头都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只是给这偌大的京都留下了一段佳话,一段传说。
秦苏没有公布自己身份的打算,
皇帝这个职业,不需要什么平易近民,还是保持神秘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