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离开菜市场后,齐瑜然还是在不断干呕,脸上煞白。
生于高门大院,又活于深宫的她死人尚且没见过几次,又哪里见过凌迟这种酷刑。
冯郡王那凄厉的惨叫声现在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看着前面秦苏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低声问道:
“陛下,您真的就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吗?”
“难受?”
秦苏挑起嘴角,脸上出现一丝冷笑:“朕若是可怜这些畜生,那谁可怜遭苦的百姓?”
“才这么一会,你就忘了陈二的惨事了?”
“哼,朕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难受?这种国之蛀虫,朕恨不得将其杀绝。”
“王德,带路,本公子今儿心情好,咱们饮一杯去。”
其他几人心中凛然,也不敢再说话。
能做皇帝的人,果然非比寻常。
“得嘞,公子您这边请,前边就是京城有名的楼外楼,据传他们家陈酿30年的女儿红不比咱们家里的差。”
王德办了个丑样,夸张的在前边引路。
老太监是感觉气氛有些凝重,特意活跃一下。
陛下难得出来一趟,玩的高兴些才对。
“呵呵,走!”
一行人离开菜市口,走上了四方街。
此处算的上京都最繁华的大街,能住在附近的无不是王公贵族。
出名的京都酒楼也都聚集于此。
只是一行人尚没走到楼外楼,就看到一栋装修异常华丽的高楼前,围绕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
里面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哀求声和怒骂声。
“王德,那是什么地方?”
秦苏眼睛一眯,看着竟然镶嵌有许多琉璃瓦的高楼问道。
这年代琉璃瓦不说是皇家专用,一般人家也绝不敢擅自逾越。
何况琉璃瓦很贵,能用琉璃瓦装饰三层高楼,花费定然极为骇人。
一栋酒楼竟然能如此修缮,看来背景很深啊!
“公子,这里是……怜子楼,在京都……很……很出名,咱快走吧,前边不远处就是楼外楼了……”
王德支支吾吾的不愿介绍。
实则怜子楼不是什么好地方,算是京最有名的青楼。
里面的扬州瘦马堪称一绝,极得京都贵人们的喜爱。
他怕皇上想去青楼里逛逛,这万一传出去,有损陛下的盛名。
秦苏一听,也明白了过来,
嗤笑一声道:“哼,将来朕的后宫会有天下绝色,如何能看的上这里?”
“走,过去看看怎么了。”
说完,摆摆手,跟随在一旁的锦衣卫不露痕迹的分开人群,让皇上能进到里边。
“哎哎!别挤啊,都别挤!”
“哎呦,我的鞋,别推了!”
“啊!谁摸姑奶奶了?”
伴随着一阵叫喊声,秦苏来到里面,抬头一眼,不由得有些一怔。
“啊!怎么会是他?”
齐瑜然也惊讶的张开了小嘴,颇为诧异。
只见里边有个老者跪在地上,正苦苦哀求着个管事模样的胖子,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秦
苏等人见过表演喷火的手艺人,当时还打赏了一两银子。
这老翁的孙女给人印象深刻,极为聪慧可爱。
“大爷,大爷,求您了,求您放了巧儿吧,她还小,她还小……”
“我们爷孙相依为命,你们抢走了她,我可怎么活啊!”
“大爷,我这里有钱,都给你,都给你,求你放了巧儿吧!”
李姓老人不断在地上咣咣磕头,还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铜钱递到管事面前,
甚至里面有一颗显眼的小银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管事被老人死死拽着衣服,也不由得急了,
一脚踹在老人的胸口,怒骂道: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狗才?你孙女是被人卖到了我们怜子楼,又不是我们抢的!”
“你去找抢走你孙女的人,别来我们这捣乱。”
“想带走你孙女,就掏钱赎回去,别在这哭丧,要是恶心了楼里的贵客,我打断你的腿。”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却不敢大声指责。
也都是知道怜子楼背景雄厚,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大爷,我赎,我赎,不知道多少钱能赎回我的巧儿?”
李老头心里痛恨自己大意,一个不小心被人掳走了巧儿,脸上却恭敬的询问道。
“你赎?”管事儿嗤笑的看了看老头手里的铜子,笑道:“楼里的妈妈说了,你孙女资质极好,以后能训练成瘦马。”
“想赎回来,先拿个一千两出来吧。”
一千两?
这个价格一
出来,莫说李姓老人瘫坐在地上,就是周围人也惊呼不已。
“好家伙!这是明抢啊?”
“唉,等咱回去可得看好自家的女儿,若是被歹人抢走卖到这怜子楼,可真就是毁了。”
“可怜的小巧儿,那么乖,每次见她我都打赏个铜板。”
齐瑜然看不下去,咬着贝齿想要直接上去理论,被秦苏暗暗拉住。
“老翁怎么不去报官啊?”
议论纷纷的群众中,突然响起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许多人本想不屑的嘲讽几句,等看到是一位面容俊秀,带着美的像天仙一样的女眷,身旁还有管家护卫的富家公子后,才纷纷耐心解释。
“呵呵,公子是高门大户,有事儿自然是有官家做主,可我们这等寻常百姓……”
“唉,这怜子楼是谁开的公子不知道吧?正是京都府尹万里大人的小儿子,万从文。”
“老李不去报官只是丢了个孙女,若是去顺天府状告万小公子,怕是自己也得进了大牢。”
“呵……呸,那小畜生不得好死,等着吧,皇上以前都是被这些狗官蒙蔽了,现在正在查那些狗官,我刚从菜市场那边回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越来越多,说的也越来越起劲。
老李头扒拉着管家的衣服,死活不让他走,苦苦哀求。
任凭管家如何打骂也不松手。
就在这时,一个茶碗直接从二楼被人扔了下来,正巧的砸在了老陈头的头上。
瞬间,鲜血
染红了老李头花白的头发。
“蠢东西,还没解决?”
没一会,一个年轻男子满脸戾气的走了出来,脸色不善的盯着管家。
“少爷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不知道现在风头紧,我爹让我别惹人注意吗?”
刷!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管家犹如老鼠见了猫,立刻哆哆嗦嗦的谄笑道:
“公子别急,奴才这就让人弄走这老头,这就弄走……”
华服公子这才正眼看向老陈头,满脸厌恶道:
“算了,这种硬骨头弄走了还回来,没准还到处瞎嚷嚷败坏我怜子楼的名声。”
“把他送去大牢,然后……你懂吧?”
管家脸色有些不忍的点点头,可怜的看了李老头一眼,
被小少爷送进大牢里的人,还没一个能出来的。
围观的百姓没听到两人的具体对话,但都看出了华服公子看李老头的面色不善。
一时间长吁短叹起来。
不过却没人敢出头,毕竟仗义执言容易,得罪顺天府伊的后果不能承受啊!
齐瑜然再次忍不住怒火,想冲上去教训华服公子。
不说她在宫里的地位,就算镇安候女儿的身份,也能压的他跪地求饶。
在镇安候面前,顺天府屁都不是。
可秦苏再次神色如常的拉住了她。
“别急,继续看下去。”
就在刚刚,他已经派人易容去报官。
杀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意思?
顺天府尹今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