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青翎抬眸一看,只见临渊一头墨发已全然附上一层湿雾,额间更有水珠流下,见着他如此满头珠汗,青翎并未多想,从袖中掏出一淡青色方巾,递向了临渊。
“殿下额头都出汗了,擦擦吧。”
临渊双目微愣,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亦不禁微蹙了起来,只是此蹙眉仅是惊讶,并无厌恶之情。
青翎并不知道临渊这是为何意,只见他一副愣貌,并无回话,亦并未接过她手中的方巾,青翎只疑惑地看了须臾,而后眉心一定,便伸回了递巾子的手,接着迈步上前,拿起手中的方巾便替他轻拭着脸上的水珠。
临渊忽即眸色一惊,心下一怔,颤颤的看着只是相隔咫尺之人,她宛如嫣然海棠的纯熙笑意,令人心之所往,她身上散发的淡雅清香,诱人再进尺三分。
忽的,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跳不止,垂下的双手微握成拳,临渊本想将她推开,却不知为何,他竟如何也使不上力,只是无力般愣然站着,任由眼前之人将他脸上的水珠擦去,而他便是失了神一般痴痴而看。
片刻,青翎收回了手,莞尔一笑。
“好了。”
只是她的手收回至一半,却被临渊速即捉住。青翎一脸惑意看着临渊,“殿下?”
这时,临渊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妥,只见他瞳目微张,张口无话,而后速即放开了青翎,临渊垂首握拳,殊不知,他脸上,早已染上那一抹绯红。
青翎见此不禁一笑,而后将方才为他拭汗的巾子递到他面前,“若是殿下喜欢这个巾子,尽管拿去好了。”
临渊怔起双眸,看着她一脸无知的纯真笑意,临渊速即接过她手中的巾子,生怕她反悔般即刻收回袖下,而后速即转身迈步走开。“我是看这巾子的绣工不错,难得一见,才心生留念。”
说着此话时,青翎不知,临渊的双眸正闪烁得厉害。
“那殿下还要吗?青翎还有很多。”青翎即刻转身跟着上去。
“不必了,就这条变好。”临渊嘴角微扬,一边说着,一边向摆放期盼的案桌走去。
青翎见此,便知临渊定是又要她陪他下棋,只见青翎微弯唇角,而后快步走了过去,挡在了临渊面前,正当临渊正要开口疑惑而问,青翎便即刻说道。
“殿下,你明知青翎这棋艺技不如你,还要青翎下棋陪你下棋,那定是殿下赢多输少,这还有什么意思啊?”
临渊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禁勾唇浅笑。
“那你说,要如何?”
“今日我们便不下棋了,玩别的。”青翎转眸一笑,侧着笑脸看着临渊,临渊的心再一次悸动,不自主的,整个人便被她的笑颜牵着走,此痴迷失神模样,好似眼前之人要他的心,他亦会毫不犹豫般掏出给她。
“好。”
只见青翎拂袖,随后一架白玉古琴便凛然架于桌上,临渊垂眸一看,这是要他弹琴吗?可他对乐理,那可是一窍不通
“你要弹琴?”临渊抬眸,试探着问。
“当然不是,青翎可不懂乐理,自然是殿下弹啊。”青翎走过桌前,抚摸着琴身,一脸自意而笑,“这琴可是青翎用阑海海底的白玉石炼制而成的,殿下,你看,青翎还刻上了仙鹤呢,多好看!”
临渊垂眸看着那琴上的白鹤,心间顿时动容,“你亲手做的?”
“是啊,青翎花了三日做的,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亦算不上很精美,但是青翎已经尽力了,做好后便送至殿下这里了,连青翎的姑姑还未见过呢。”青翎眨着眼蒲,那带点自豪与骄傲的小眼神尽显于临渊面前。
许久,临渊却是一时并未回话,青翎见他并无下棋的潇洒自信与从容淡定,她便心下猜出一二,“殿下,你该不会是不会弹琴吧?”
临渊被她如此一问,忽即梗塞了话语,不知从何道来。
“青翎以为这天宫上的上神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只未想到原来不是这样的。”说着只见青翎一副无碍神情,随后便要拂袖收回长琴。
“无妨,殿下要是不会,那青翎便将此琴送予姑姑好了。”
临渊听此心中咯噔一下,而后速即抓起青翎拂袖的小手,“慢着!谁说我不会?”
青翎速即宛颜,一脸欣喜般看着眼前之人,亦是不自意间便一手拽紧了临渊的衣袖,“太好了,那殿下快弹吧。”
临渊耳根微红,撇开了他袖下的小手,颤着双眸,一脸的心虚,他本就不懂乐理之道,要他如何弹得出来,他这般说词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拿走桌上之琴罢了。
“今日不宜奏琴,待你三日后再来,届时我再弹予你听。”临渊掩下脸上的心虚,速即别过身,不让青翎看到他的神情已不再平静。
只是青翎并未打算就此作罢,而是接着跟上去直视着临渊,“为何?青翎觉得今日与三日后并无区别啊。”
临渊努力压下心虚,佯装出肃穆之色,“你是赎罪之身,只听我的便是,不问为何,我说三日后便是三日后。”
青翎颤着双眸微微下垂,袖下的双手亦是捏紧,细语喃喃道,“对不起殿下,是青翎自作主张,忘了身份,青翎视殿下为朋友,亦以为殿下也是如此,所以才这般与殿下说话的,失了分寸,妄自作主,以后不会了,青翎都听殿下的便是了。”
他怎会是如此意思!临渊看着她委屈得不敢抬头,他恍然失措,微抬起一手,欲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临渊还是忍住了要抚过她双肩的念头,只见他缓缓收回手,转身不再看她,速即走开两步,他放于身前的手速即握紧,而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方才之话并无任何拘束身份阶级之意,你不要多想,今日你先回去罢,我累了。”
青翎抬眸试看了一眼,只见得临渊那一束青丝覆满了肩背,一手负后,正好压在了半截墨发上,俊拔的傲骨,挺的正直,只是看不到他的面容,青翎无法揣测这凛肃的背影下的神情,随后,只见她微抿双唇,挑眉以示无碍,淡淡而道。
“那青翎便告退了。”
一缕青烟飘去,临渊这才回头而看,只是身后之人早已离去,临渊不禁向前迈开一步,难以置信地垂眸看着自己,抬手抚过胸膛,这是什么?不舍吗?
“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