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又吩咐道:“凤西遥,你立马准备笔墨写封奏折上表朝廷。”
“是。”
凤西遥应道,随即找了纸笔来。
见他准备好了,南羽道:“内容就写:风谨今疑似抓获北越国世子与公子鲜于清等数人,不忍将其杀害,特上书请朝廷帮为转达北越。若情况属实,北越愿意赎回几人,南羽暂且刀下留命,等待北越赎金;若是北越不愿赎回,几人将成南羽刀下亡魂,无人收尸,葬于野兽之腹。备注:后特附人像数张。”
南羽话音刚落,凤西遥也停了笔,拿起刚写完的纸张轻轻吹了吹,待墨干了才拿着起身走到南羽身旁。
“将军,写好了。”
南羽粗略看了一眼,道:“行了,就这样吧!等晚些先生将画像画好了,连同画像一起送往京都。”
“是。”
凤西遥应道。
见着南羽一番操作,跪着的众人是有话说不出,更不敢说。
过了会儿,南羽扫了北越人几眼道:“请世子和鲜于公子起来吧!毕竟是贵客,可不要怠慢了。赐座。”
“是。”
幽兰与梦魇应道,随即二人走入人群中,将两人扶了出来。
莫非也是个有眼力的,立马从宴席中拖了两个凳子过来,幽兰、梦魇将两人按着坐在了凳子上,这才退回南羽身边。
莫非则抱剑站在两人身后,而白朗也立马派了一伍士兵过来,站在两人周围,将其牢牢保护着。
处理完北越人这些事后,南羽这才看向林盟主等人。
南羽道:“林盟主,他们是北越人,如今也算是我们的贵客了,我自然会好好招待他们,等他们的主子来赎身。那么你们呢?也是北越人吗?能等来北越人为你们赎身吗?”
一时之间,众人垂首沉默不语。
南羽又道:“你们先为邦奴人,后为东漓人,为何还要帮着北越走私呢?”
“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吗?是通敌叛国。东漓律法有规定:走私盐铁乃死罪,私自向敌国贩卖铁矿可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通敌叛国者当处以极刑,九族尽诛。”
看着低伏的众人,南羽又语重心长地问道:“你们没有家人、没有自己所在乎的人了吗?你们就一点儿都不怕连累她们了吗?”
这时,林盟主直起腰,眸光坚毅地看向南羽道:“郡主也说了,我曾为邦奴人。与北越的合作早在五年前就有了,你们东漓灭了我的国,难道还不让我们做生意了吗?”
南羽道:“想要做生意,那就做正规生意,别去碰这些掉头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通敌叛国之罪。”
林盟主冷笑一声,愤怒道:“通敌叛国?我通了什么敌叛了哪个国?我的国家邦奴一年前就没了,我何来叛国之说?”
南羽盯着他冷冷说道:“你脚下踏的是东漓的领土,你在东漓的土地上行有悖于东漓的事,就是叛国。私自勾结东漓以外的国家,损害东漓的利益,就是通敌。”
说着站起身,缓缓走向人群,绕着人群徘徊半圈,南羽继续说道:“不管你们曾经是哪国人,两国之间有何嫌隙,既然如今脚下踏着东漓的土地,你们就是东漓人。”
“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庇护你们不好吗?你们也在东漓的庇护下生活了几十上百年了,如今只不过是将名义上的两个国家合并成了一个,你们所得所获比之以前更多,你们还有何不满足的?”
林盟主道:“即便如此,可邦奴依旧是我的故国......”
“你的故国已经没了。”南羽打断他,继续说道:“如今只有东漓。”
“如若你们都本本分分地做个东漓人,你们想要的财富只会源源不断地涌来。可任何一个想要分离东漓、想要背叛东漓的人,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是例外。”
沉默片刻,林盟主垂下双眸放弃了挣扎,无喜无悲道:“那你就动手吧!我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东漓人。”
南羽坐回椅子上,道:“你确实该死。不过我慈悲,愿意让你在临死前再见见你的父母、儿女。”
闻言,林盟主依旧无动于衷。
早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结果,可他不愿放弃,依旧一意孤行。
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南羽又看向跪着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即便冒这个头,全都闭嘴不言。
见状,南羽也不再与他们说教,只闭眸静静等着。
“爹~”
“老爷~”
大约一盏茶过后,林盟主的妻子儿女被士兵们押了过来,一直担惊受怕的人见着林盟主便想奔过来,却被士兵们死死拦住。
听着妻子儿女的哭喊声,林盟主闭着眸深深呼吸了一下,却始终不看她们一眼,更没有说一句话。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后,庄子外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很快便不断有人进来了。
“爹~”
“爹,救我,快救救我~”
“儿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这是招谁惹谁了?”
进来的正是跪着众人的家眷。
看着进来的男女老少,听着他们的哭喊求救声,跪着的有些人不禁慌了神,本想起身过去,却立马被看守的士兵呵斥了。
听着嘈杂的哭喊声,一手撑着额头正在闭眸养神的南羽也不觉得吵,反而还有一丝松快般的感觉。
须臾便有人沉不住气了,怒道:“南羽,罪不及妻儿,祸不及家人,你绑架我们的亲人来要挟我们,你卑鄙无耻。”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碰我的家人。”
“卑鄙小人,南羽,你不得好死。”
对于他们的怒骂声,南羽充耳不闻,依旧闭眸养神。
可站在周围的赤焰军将士确实眼露凶光杀气,只是碍于南羽没有命令,否则早就冲了上去。
听到有人诅咒南羽‘不得好死’时,握着风华的凤西遥眸光一冷,刚往前走了半步便被朝颜拦住了。
侧眸横了一眼朝颜,只见他依旧面色坦然地往南羽那边示意了一下,凤西遥又看向南羽,这才退回远处。
等众人都咒骂得差不多了,南羽这才闭着眸开口道:“你们中大部分人所犯之罪本就是株连之罪,我不过是将你们的家人带过来与你们在死前相聚而已,何谈威胁?”
她一开口,声音虽不大,场上却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呼吸过后,南羽抬头睁眸看向众人,将他们的目光、神情全都守在眼底。
南羽唇角微勾,道:“想要救你们的家人或者为你们的家人减轻罪行也不是不行,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诚意有多少了。”
听到能救和减轻罪行,不少人目光立马亮了起来,尤其是他们的家人,全都希冀地看着南羽。
南羽又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想来大家都不陌生吧!那大伙儿就各自把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届时会量刑减刑。”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道:“要主动交代出来,别让我问,问出来的和主动交代出来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给大家三炷香时间,三炷香后,正式交由府衙用刑审理,定罪判刑。”
“是。”
凤西遥应了一句,将士兵早已准备好的香点燃,计时正式开始。
安排完,南羽又开始闭眸养神了,场边又是那些家眷的哭喊求救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道:“我愿意说,请郡主饶我全家一命,我愿意说。”
坐在南羽一旁的汇海郡真郡守梁斌看了一眼南羽,有些虚弱地对那人道:“有什么想说的,那边已备好纸笔,请诸位详细写下便可,之后本官自会带人查证。”
那人立马起身走过去,提笔写了起来。
见有人带头,立马又有人表示愿意供述,一时之间,接二连三起来了好几人。
每一份供述写完,其本人都会签字画押,而郡守梁斌也都会仔细查阅无误后,让他们在一旁等候。
看着那些供述,南羽道:“梁大人,这些供述你都收好,务必将一桩桩、一件件追根究底查清楚,再根据东漓律法量罪判刑,不可私自重罚,也不可轻饶。”
梁斌应道:“下官明白。”
大约收了五六份供述后,列胜英带着戈劲、岳铁等人抬着一人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莫非立马奔了过去。
“回禀将军,人救出来了。”
闻言,南羽立马睁眼起身走了过去,朝颜也立即给他们抬着的人把脉诊治。
他们抬进来的人已经被折磨得皮开肉绽,此时已是奄奄一息,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味道,有血腥味、臭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但南羽、朝颜等人无一人嫌弃,只是担忧地看着他。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只是他受伤过重,我们也仅仅是简单将伤口处理后便带回来了。”
在朝颜为那人诊治时,木之音在一旁汇报着。
过了片刻,朝颜朝南羽安抚一笑,道:“郡主放心,所幸救出来得及时,性命无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南羽道:“先生既然如此说,那风谨就放心了,有劳先生。”
听到二人的对话,莫非激动不已,双膝下跪,重重地朝南羽磕着头,道:“小的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南羽道:“莫非,你先起来吧!找个地方让先生好好为他治伤。”
“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