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话间陈致远已经收枪走了过来,南云汐将盘碟放在廊下的小桌上后,轻轻点了点南诺凡的额头:“凡儿这么聪明呀!”
南诺凡暗自撇了撇嘴角,状似无语道:“姑姑每次准备的都是我们爱吃的,不用猜都知道啦!”
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手后,南诺凡走到南云汐身边跪坐下,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姑姑,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你还怀着弟弟妹妹呢!我吃什么都可以的,不用每次都为了我下厨。”
看着如此懂事的南诺凡,南云汐心疼地将他揽在怀中:“姑姑不辛苦,姑姑喜欢给你们做东西吃,看着你们吃得开心,姑姑这心里也高兴呀!”
陈定平坐在南云汐另一边,仰着头道:“以后平儿做给娘亲吃,也做娘亲喜欢的。”
南云汐伸出右手也将陈定平揽入怀中:“好,以后平儿做给娘亲吃。”
看着笑语嫣然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陈致远唇边绽开一抹微笑。
收了心里的歉疚后,南诺凡拿起云片糕递给陈定平后,才拿了自己喜欢吃的栗子糕吃起来。
一口糕点吞咽入腹后,南诺凡转头看着南云汐夸道:“每次吃到姑姑做的糕点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格外地开心,刚刚练枪后的疲惫也消失不见了。嗯~我想一定是因为这糕点是美人姑姑做的缘故。”
“你呀!这小嘴怎么这么甜、这么会夸人呢!”
南云汐忍不住又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南郡南城
“夫人,这知州大人家的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与您家小姐可谓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可是上好的姻缘哪!”
客厅中,前来南家替岑州知州家说媒的媒人正坐在下方兴高采烈地说着,坐在上首的南家三夫人抿唇不失礼貌地含着笑静静听着她的话。
待她说话,三夫人才开口:“小女的亲事有劳你惦记了,不若先喝喝茶润润嗓子。”
“谢夫人。”那媒婆端起几案的茶杯喝了口放下后,继续说道:“夫人,这知州大人可是堂堂正四品官员,主政一方,若是小姐嫁入知州家,日后必定是享不完的福气。这亲事若是成了,谁家不羡慕呢!”
三夫人道:“谁家羡不羡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女儿的亲事是事关她一辈子幸福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无论是谁家公子儿郎都得好好考察一番才行。”
那媒婆接话道:“女儿家选夫婿自然是该好好挑选考察一番的,不仅人的学识、样貌得看,这品行是更得看的。如知州大人家的大公子在这南郡也是百里挑一的儿郎了。”
明白了媒婆的意思,三夫人也不想再与她周旋了,只道:“我家小女的亲事家中自有思量,就不劳你费心了。”
见人不松口,媒婆也识趣儿不再说了,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三夫人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等人出了门后,脸上笑容消散,站起身一甩衣袖就朝后院走去。
“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四品官,妄想攀南家高枝儿就算了,还敢来威胁,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想着刚刚媒婆口中的话,三夫人是越想越生气。
“夫人何必为那些人气恼,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才是。”跟在三夫人的身后的嬷嬷低眸劝着。
“不气?这是事关我女儿的终生大事怎能不气?”三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别的也还好说了,你没听见刚刚的话吗?竟敢拿官威来压我。四品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南家还怕他不成?”
说话间两人穿廊而过,走进一个院子大门,在看见二楼阁楼窗边的身影时,夫人脸上挂上了温柔慈爱的笑容。
临窗坐着一个身穿浅粉色襦裙的女孩,双臂挽着浅黄色披帛,头上戴着粉红色花簪,左侧流苏发钗轻垂,手腕山戴着白玉镯子,衬得皓腕更加雪白。
她叫南云霏,此时正低首轻捻着丝线,面前摆放着绣架,绣架上是一幅快完工的山水图。
“咳~~~”
三夫人脚步轻缓地走上阁楼,站在女儿身旁看了半响,见她还没察觉到,无奈轻咳了一声。
南云霏抬起头见是母亲,放下手中针线嫣然一笑:“娘,你怎么来了?”
夫人状似委屈道:“怎么,娘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儿还不能来了?”
南云霏伸手轻轻地环抱住母亲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腹前撒娇道:“才不是呢!娘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女儿无时无刻不想着娘呢!”
南家夫人心满意足的轻抱着女儿,又替她理了理背上的长发。
过了会儿,三夫人柔声问道:“女儿啊!你已经及笄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有没有意中人呢?”
南云霏闻言仰头看着母亲:“是有人来给女儿说媒了吗?还是家中有人说了?”
三夫人就将刚刚媒婆来的事给她说了,说完问道:“你对那知州家的大公子可有意?”
“娘觉得呢?”
南云霏反问道。
三夫人轻轻理了理女儿背上的头发,道:“其人风评,娘也听闻过,没什么出格的,只是娘不喜其弟行事风格;不过女儿你若是有意,其他的倒也无妨,若是无意那就算了。”
“女儿对那知州家的公子无意,也不曾了解过。”
“行,娘知道了。不知女儿对未来夫君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娘为你参考参考,也帮你留意着。”
南云霏害羞地低下了眸,须臾又说道:“女儿想要嫁的意中人不一定是功成名就,也不需他有多好的家世,但一定得品行好、对人好才行。”
想了想又说道:“就算不及父亲与几位兄长,最起码也要有他们的一半好才行。”
三夫人欣慰道:“好,我女儿看来真的长大了。”
随即她让婢女搬来绣墩,在女儿旁边坐下来,与女儿讨论着绣架上还未绣完的山水图。
待晚些时候,下人来报说三爷回来了,她才离开。
“这些人不必理会,我南家的女儿想嫁谁便嫁谁,不想嫁便不嫁,岂能因对方身份而畏惧。”
三爷南征听完夫人的转述后,不痛不痒说道。
三夫人道:“这我当然知道,我也当场便回绝了。”
南征又道:“咱们南家儿女的亲事,除了特殊情况外,还是要让儿女们自己喜欢、满意才好。”
“毕竟日后过一辈子的是他们自己,咱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尽着自己的力帮着点、盼着他们好,却代替不了她们。”
三夫人道:“这我当然明白。我也问过霏儿了,她对那知州家的公子也无意,她自己心里有主意着呢!”
南征眼含爱意地看着夫人,道:“儿女们的亲事,就由夫人多多劳心了。”
南城别梦居
“来,继续喝,快点喝呀!”
别梦居的一个雅间内,几个已经喝得半醉的年轻男子正嬉笑着给怀中美人不停地灌酒。
“公子,奴家实在是喝不了了。”
穿着各色彩衣、半露着香肩的美人软着身子娇声半推半就地喝着年轻男子递过来的酒。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看了对面一眼,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拿起酒杯将怀中美人一把推开,便略微有些摇晃地朝对面走去。
“扶摇姑娘,今日咱们喝一杯如何?”
穿着玫红衣衫的扶摇看了一眼年轻男子手中的酒杯,委婉道:“骆公子,奴家今日不胜酒力,望公子放奴家一马。”
骆公子脸上立马略带着不满道:“陪南家公子喝酒你就喝得了,陪我骆公子就不行了?扶摇姑娘,你这样可不好啊!”
说着他就将手中酒杯往扶摇唇边一送,准备硬灌她喝酒。
正当扶摇心中焦急时,她旁边的锦衣公子轻轻将那骆公子的手腕握住,看着他道:“你没听见扶摇姑娘说了喝不了吗?”
骆公子皱了皱眉,随即又与他对视轻笑道:“南十七,你这是做什么?就许扶摇姑娘陪你喝,就不能让她与我喝一杯吗?”
南十七不说话,依旧握着骆公子的手腕不松手,二人暗自较量着,杯中酒已洒了不少。
“骆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不若让奴家来为公子重新倒杯酒。”
那名叫扶摇的女子见状立马提起案几上的酒壶重新倒了一杯酒,纤纤细手端起酒杯往他身前一送:“公子喝了这杯酒,不若先放过奴家如何?待奴家酒醒了再来陪您畅饮。”
谁知骆公子不领情,扫了一眼二人,骄横道:“本公子突然改变主意了,今日本公子就想姑娘陪我一醉方休。”
扶摇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轻咬着红唇略带可怜地看向南十七。
南十七冷声道:“骆叔维,别太过分。”
“怎么?南十七,你还想英雄救美呀!”骆叔维邪魅一笑,目光看向扶摇说道:“扶摇姑娘本就是以陪酒卖笑为生,本公子花了钱,今日这酒怎么就喝不得呢?”
扶摇脸色微变,端着酒杯的手略显不稳,但也很快稳住心神,脸上带着尴尬、委屈的笑容。
骆叔维犹如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还是说本公子给的钱不够?没关系,本公子有的是钱,想要多少你说个数,本公子立马双手奉上。”
“骆叔维。”
南十七一把甩开骆叔维,还将他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起身怒目看着他。
原本还在调笑、唱曲、喝酒的众人皆停了下来看向二人,扶摇也被吓得瑟缩在一旁,楚楚可怜地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