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小时候的凤西遥

待他养好病后,南羽亲自将他送回了凤府,只是还没到门口,凤西遥就下了车,等人走后他才进去。

刚进府就被凤父与其夫人看见了,凤父二话不说便斥责道:“你这是去哪儿玩了?不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出去瞎跑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一声父亲的凤西遥便被凤父的责骂声骂懵了,只得一脸委屈的看着父亲。

凤父又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回你院子去?”

凤西遥低头扁扁嘴,忍下眼中的泪水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着一声不响就走的凤西遥,凤父皱了皱眉:“一点规矩都不懂。”

凤夫人连忙道:“老爷消消气,回头我派人去教教。”

凤西遥回到院子,里面只有两个下人在,一个是之前照顾她母亲的丫鬟,一个是照顾自己的小厮,而他的母亲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他的母亲虽然长得美,但不愿争宠,久而久之他们母子二人便失宠了,凤父也不常来了。

以前还有母亲细心照顾他,可母亲走后,下人们对他也不太上心。

虽然有时候吃得不好,好在他还没真的缺衣少食过。

三日后,凤西遥从后门偷偷跑出凤府,沿着来时的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南府外。

可是他只在远处静静地看了许久,还是不敢再过去,他怕没有人会记得他了,更怕别人会嫌弃他。

慢慢地便靠着墙蹲下,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马车路过的声音,凤西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立马又将头埋入了臂弯。

“你怎么在这里呀?”

听到声音的凤西遥再次抬头看去,只见南羽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又立马低下头。

“谁打你了?”

凤西遥刚刚抬头时,南羽就看见了他脸上青紫的伤痕,当即蹲下身,双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被打时都没哭的凤西遥,在这一瞬间流下了泪,立马用衣袖将眼泪擦掉。

南羽见状心疼得要死,立马豪迈地说道:“你告诉羽姐姐,谁打的你,我帮你打回去。”

“没,没有人。”

凤西遥低着眸、忍着哭声摇摇头。

南羽不信,指着他脸上的伤和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说道:“没人打你,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摔得吗?还有你身上的衣服,这么脏,总不至于是你自己在地上滚的吧!”

听到声音走过来的南云桑看了看,二话不说,伸手便将凤西遥拽了起来,替他简单整理好衣服后拉着他便转身朝府里走去。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南府众人怪心疼的,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南亦书蹲下来,双手轻轻扶着他柔弱的双肩温声问道:“阿瑶,你想不想保护自己?我们可以教你武功,学武后你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了。”

二公子南亦之也蹲了下来,看着他说道:“学了武功,以后谁打你,你就狠狠地打回去。”

南亦枫也说道:“就是,到时候谁敢跟你动手,你就揍得对方满地找牙、鼻青眼肿,让他变成难看的猪头。”

说话时,南亦枫还比划了动作。

南亦书看了弟弟们一眼微微蹙眉,又看着凤西遥纠正道:“咱们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是为了打人才学武。”

南羽趴在南亦书的背上,手上玩着哥哥的头发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也在练武呢!阿瑶,你要不要也跟着我一起?”

凤西遥怯生生地看着南亦书问道:“我可以吗?”

南亦书温柔一笑:“只要阿瑶愿意,那就可以呀!”

凤西遥点了点头:“好。”

“只是习武会很累、也会受伤,你怕不怕?”

南亦书说这些话,只是想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不怕。”

看着凤西遥坚定的眼神,南亦书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南羽也在南亦书的背上高兴道:“好耶!又多了一个陪我练武的人了。”

此后凤西遥频频出府,甚至是几日几夜也不曾回凤府,除了偶尔被凤南川撞到,向父亲告状后被训斥几句或者罚一罚,大部分时间还是很自由的。

久而久之,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少,以致后来院子里仅剩的两个下人什么时候离开了他都不知道,府中更是没人管他、关心他。

好在凤西遥人聪明又肯用功,学东西学得很快,在武学一道上更是颇具天赋。

南家人学什么,他也跟着学什么,有时候跟不上或者有不懂时,南氏众人都会耐心地指导、讲解、鼓励。

刚开始时,凤西遥的目标是要打得过家中兄弟,不让自己再受欺负。

随着武功的提升和所读诗书增加,又在南氏的细心教导和南氏兄妹的陪伴下,他再也没有将那些曾欺负他的人放在心上,更不以他们为目标。

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为了心中理想而去努力。

柒园也是他在十二岁那年,在南羽的带领下赚够了钱后买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待凤西遥讲完,凤父已经不知道再如何开口了,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父亲,您知道吗?在孩儿心中,羽姐姐和母亲是待我最温柔最温柔的两人了。”

凤西遥转身看向凤父,提到母亲与南羽时,眼中露出一丝柔意。

“我对母亲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可总有一幅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就是我躺在母亲的怀里,看着她温柔的笑,听着她轻轻的给我唱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教我读书写字。她是那么那么的温柔。”

“而羽姐姐,她会在我开心时为我高兴,在我失落、难过时给我讲笑话、安慰我,在我受伤时关心我、给我包扎伤口,她会关心我痛不痛、开不开心......”

“母亲给了我第一次生命,将我养到五岁;南氏众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我了温暖,让我有了再次好好活下来勇气,也让我有了自己的理想、追求。”

随即凤西遥微微一笑,道:“父亲,以前看着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在你跟前撒娇、说笑的模样,我很羡慕,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般;可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我,而我也只敢站在角落看着、羡慕着。”

说到这儿,凤西遥的目光中充满了落寞的神色,话也在此停住了。

过了片刻,凤西遥鼓足勇气问了凤父一个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父亲,那一日我没跟着大家回府,之后也没在府中那七日,您...可曾发现过?”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看着凤父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希冀、期盼,也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心。

“......”

凤父微微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声来,也不敢再去看儿子的眼睛,低眸侧身避开了。

见状凤西遥扯嘴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眶中有些湿润,收回目光后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笼罩在衣袖下的手掌张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张开。

只是动作比较小,加上光线没有那么明亮以及凤父没有关注他,所以没有发现而已。

其实答案他早就知道了,毕竟在府中不受宠的孩子也不止他一个,那么多兄弟姐妹,受宠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吧!兄弟姐妹中过得不如他的也不是没有。

其实如今也挺好的,最起码自己长大了、也有本事了,依靠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凤西遥在心里面这样安慰着自己。

看天色已经月上中天了,又听到外面大街上传来的梆子声,快速收好情绪的凤西遥又说道:“时辰不早了,父亲快些回去吧!再晚就要宵禁了。”

看着仰头望月、面色平静淡然的儿子,凤父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就在即将走出这院子时,后面又传来声音。

凤西遥背对着父亲说:“若是族谱上有我的名字,那就请父亲将我除了吧!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不管以后我出了何事,都与京都凤家无关。”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风华’进屋了。

凤父震惊地转身看去,只看到了凤西遥那毫不留恋、甚至是决绝孤傲的背影。

走出柒园的时候,凤父似乎老了几岁,站在马车前再次看了一眼柒园后才上了马车离去。

而这是凤父第一次踏足柒园,也是唯一一次。

“鸿胪寺少卿卓超因涉嫌刺杀朝廷官员,现奉命将其捉拿归案。”

“白伯爵府买通凶手刺杀当朝官员,举止恶劣,证据确凿,现将其押入大牢,其家产充公,家属入狱等候发落。”

“......”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中,京都内有好几家被禁军抄家入狱,连鸿胪寺少卿卓超也被拿下狱、白伯爵府被抄家。

京都外,江湖中不断有门派被赤焰军所灭,凡被查到与此次刺杀有关联的全部被捉拿下狱。

而每一次只要有凤西遥参与的,他必定是冲在第一个,也是杀得最狠的人。

原本那玩世不恭、带着超然的眼眸中,逐渐被狠戾、阴郁、冰冷所替代,他身上的少年心性也逐渐变得沉稳、不苟言笑起来。

“红衣折扇七公子,雌雄莫辩少年郎;追风逐日红马驹,寒光凌厉风华剑;额间月玲响,狐眼惑人心;一剑杀一人,人走血未流......”

因他平日总喜欢手拿折扇、身穿一袭红衣,出手动作快且杀人无情,不知何时竟有人给他起了这么个‘红衣折扇’的名号,并被人编成童谣传唱。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南羽昏迷了一个多月还没醒,更没有任何要醒来的征兆,但南府众人与诸位大夫还没有放弃,依旧尽心尽力的寻找着方法。

好在她的外伤大部分已在痊愈,内伤也正在好转,毒虽没有解但也没有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