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小桃探望山羊,他的病床却早已空空如也。我只得研读日记寻找线索,从中竟找到封魂罐出土的记载和一串神秘数字。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王富贵捎来让我吃惊的消息……
“你多久没回国了?”我在电梯上问她。她略微有些紧张,脸颊上透出连粉底都掩盖不住的一抹绯红,洋溢着一种少女独有的气息,我看得一阵恍惚。
“一年多了。”她仰起下巴想了一下,又撅了一下鼻子,有些恨恨地道,“臭山羊,居然跟我玩失踪,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我笑笑,想象着一会儿他们兄妹相见的场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虚。有这样一个妹妹,真好啊!我是独子,从小便是孤单惯了。虽说有些堂弟妹,可也隔得很远,总是聚少离多。我一直都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陪着,这也是我羡慕伊山羊的一个原因吧。
电梯在八楼停下,我领着小桃走出电梯。恰好对面的电梯门刚刚合上,我突然在它合上的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瘦背影,不由得“咦”了一声。没等看清楚,那电梯便已经关好门往下行驶了。小桃见我停住脚步,便问我怎么回事。我嘴里说没事,心里却犯了嘀咕,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来到病房门前,我让小桃等在外面,跟她说要给伊山羊一个惊喜。
她乖巧地点头答应。我推门进去,喊道:“老羊,你看看谁来看你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因为我发现原本躺着伊山羊的那张床已经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躺在上面。倒是旁边的床上新搬来了一个病号,床边有两个人正拿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四处寻摸了好一阵。小桃可能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也闯了进来。
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她哥哥,就有些奇怪地问我:“我哥呢,你不是说他在这么?”
我说:“是啊,他原本应该在这儿啊。”我转头又问旁边床边站着的那两个人:“老师,你们看见这个病床上那人没?”
其中一个男人答道:“刚出去不一会儿啊。你们前后脚的事儿。”
我蓦地想起刚才电梯里那个背影,连谢谢都来不及说,赶忙追了出去。小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在后面背着打包追着我一个劲儿地问。
我说:“你哥跑了,追!”她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子,毫不含糊:“肘!”
跑到电梯间,我们发现离我们最近的电梯停在12楼。来不及再等,我拖着小桃直奔楼梯。我们两个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跑。已经缺乏锻炼很久的我,跑得气喘吁吁,跑到四楼就有点跑不动了。小桃看我跑不动,就一把拉着我的手再拖着我往下跑,嘴里念叨着:“肘肘肘肘肘……”
等跑到一楼,哪里还见得到伊山羊的身影?我们又在医院里搜寻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任何他留下的痕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小桃有些没主意地问我:“哥,咋办?”我看到病房楼前面停了一排出租车。
我安慰她别着急,就走到那一排出租车旁边抓住一个出租车司机问道:“师傅你见刚才有个穿灰色衣服的,挺高挺瘦,留着山羊胡,大背头的一个人打车了没?”
“看见了啊。”胖胖的出租车司机拿着个保温杯往嘴里灌了一口,懒洋洋地看着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一把拉过身后的小桃,指着她说:“这个是刚才那人的妹妹,刚从美国回来看他。”出租车司机一看是个小姑娘,就乐呵呵地说:“刚走不多会儿,他就是打我前面那个车走的。”
“往哪个方向走了?”我问他。他指了指马路,说朝南走了。朝南走?我顿时觉得不妙。我的店在医院的北面,而医院南边是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还有飞机场的接客站。
我拉着小桃转身朝我的跨斗跑。到了旁边,我从跨斗里拿出头盔让她戴上,自己也顾不得戴头盔了,跳上跨斗猛踩几脚,打着火。小桃麻利地跳上跨斗,然后硬是把我的头盔摁到我的脑袋上,她才自己戴好,叫道:“肘肘肘肘……”我又气又好笑,挤对她说你能不能换个词儿。她愣了一下,又一次伸直右臂往前一挥,指着前面说:“赖次,够!”
面对着眼前茫茫的车海,我骑着我心爱的跨斗无所适从。我载着小桃在火车站、汽车站、飞机接客站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而伊山羊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突然,小桃站住不走了,问我:“哥,你没我哥电话么?”我一拍头,是啊,小桃没他电话,可是我有啊。他先前可是给我打电话来着。结果,我一摸口袋,心就凉到半截了。我愁眉苦脸地从兜里掏出个iPhone 4跟小桃说:“甭打了,他电话在我这儿。”原来是早上我走的时候顺手就把他电话装到我兜里了。
伊山羊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为什么小桃说他已经失踪两个月了?
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救救小路?怎么救?小路在哪儿?她怎么了?
我趴在跨斗把上开始揪头发,一串一串的问号。突地又想起:“闵王台?难道伊山羊去闵王台了?”我扭头看着一脸失落的小桃,问道:“你哥失踪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小桃努力地想了一下,摸着脑袋跟我说:“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啊。”
忽然她一拍脑袋,说:“对了,他说过用我的身份给我存了一笔钱,还把一张国内商业银行的卡给我寄到学校。我当时还问他了,为啥不直接打到我的美国账户上,他说怕我乱花钱,等我回国之后才能用。我还奇怪他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拿。这么久了,我都把这事儿忘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早就想不要我了。”说着说着,她嘴角开始往下撇,眼圈一红,眼泪咕噜咕噜地往下滚,冲得她脸上的粉底一道一道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也许他遇到了一些麻烦,不想让你跟着受连累。”又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我的眼睛,跟她说,“一切有我呐,别怕!”
小桃抽泣着点点头,再没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心中难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看眼下这个情形,要找到从医院逃跑的伊山羊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决定带着小桃返回医院,看看伊山羊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回到医院,我去护士站看了一下,那个圆脸的小护士已经不在了。
我又朝正在值班的护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已经下班了。我总觉得那个小护士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又不想告诉我。我办完医院的手续,便带着小桃回到店里。
看着重新变得沉默的小桃,我心里更加烦乱。我隐隐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而且正是伊山羊一步一步把我成功拉进去的,那个罐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伊山羊难道真的毫不知情?现在看来,一切并不是他开始跟我说的那么简单。
小桃把身体蜷缩在太师椅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轻轻喊了她一声,让她把日记本拿出来给我,她只“哦”了一声,也不说话。
我坐在柜台上翻看了一下日记,里面好像是当年伊笑升他们的一次考古记录。昨晚我只是大体翻了一下,现在才想起认真去看。刨去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我挑出来这么几篇。
日记还是从湘西开始的。
「1985.7.22 晴 里耶」
〖看来有必要天门山一行了。〗
「1985.7.23 晴 里耶」
〖我把想法跟队里的同志说了一下,大家各抒己见,最终决定了,由我带队,建中、李正和孙解放一起进山,看看那个洞。〗
「1985.7.24 晴 天门山」
〖在苗人向导同志的带领下,我们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洞穴,真是鬼斧神工。大自然是伟大的,那应该是冰川运动后留下的冰穴。我们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了古人类活动的迹象。报道已经记录。〗
「1985.7.25 略阴 天门山」
〖今天我们又一次进入了洞里,按照赶尸人与李同志的说法,那两个东西都应该是从这里面被人拿出来的。我们探进了五百米左右,发现了洞壁上面的壁画。这里应该是古人类用于祭祀的一个洞穴。〗
这篇日记下面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些古怪的曲线,曲线里面画了一只小鸟的形状,却是长着三只脚,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
“三足金乌?”我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上面画的这是太阳。古人对太阳的描述就是三足金乌。
「1985.7.26 小雨 天门山」
〖苗人向导同志不肯再带我们继续往深处走,说不敢触怒鬼神。我跟建中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我们自己进去。苗人同志也同意了。〗
「1985.7.28 不详 天门山山洞」
〖外面天气不明,我们现在正在洞中,应该是离外面四千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洞是往下倾斜的,气压表显示我们还在海平面以上。我们已经发现了大量罐体,有一部分已经破损,并且这种罐子并不是陶器,而是青铜器外面加了一层陶片。这可能是对青铜器在潮湿环境下的一种保护。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这种方式极有效地保护了里面的青铜罐体,它们在这千百年来没有被氧化。但是,这些罐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呢?我们在一个破损的罐体内发现了一个玉瑗,有些像院里的一件东西。已经记录。〗
日记到了这里,后面的几页却被人撕掉,于是内容一下子跳过了十几天。
「1985.8.14 晴 长沙」
〖孙解放同志与李正同志的追悼会定在后天,我对此次事件负全部责任,我接受组织上的处分。〗
「1985.8.16 晴 北京」
〖今天我没有勇气出席追悼会,我把我的工资交由建中让他替我带去。从洞中带回来的东西已经交给院里,那是同志们用生命换来的。或许它们的秘密很快就要被揭开。〗
然后下面几页的内容价值不大,说的都是伊笑升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严厉的处分,大致就是一些怎么接受教育之类的话。我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1985.10.10 晴 山东日照」
〖接到报告,院里立刻派我跟建中来到闵王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也发现了与那洞里一样的东西。我跟建中商量了一下,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现世。〗
「1985.10.12 晴 明望台村」
〖去他妈的87201计划,让这个噩梦结束吧!〗
日记接下来就没有了。我看完以后沉默了很久,按这本日记上所记载的东西来看,伊山羊拿来的那个罐子,很明显跟日记里所记录的是一样的。
而且,日记里还提到死了人,尽管过程已经被人刻意撕掉,不知道那些被撕掉的纸上面记录的内容,但凭着昨晚伊山羊的表现,我也能猜出问题肯定出在了那些罐子上。
至于25年前他们到底接了一个什么任务,我就不得而知了。从字里行间看得出,这个87201考古队应该是在有意地寻找一些东西,而并不是一次普通的考古行动。到最后伊笑升居然开骂了,可见他后来对这件事已经相当排斥。那他所说的出了大事儿,到底是什么大事儿?竟然还可以影响到现在?
把日记本合上,我舒了一口气。刚一抬头,只听“嘭”的一声,感觉我的后脑勺碰到一个硬物。紧接着身后传来“哎哟”一声,我赶忙回头一看,小桃正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我赶忙过去把她扶起来,有些心疼地责怪道:“你站我后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小桃捂着鼻子哼哼了几声,白了我一眼。看来是被我撞疼了。我拿开她的手帮她检查了一下,她那秀气的鼻子里并没有流血。我把她扶到椅子上,找了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她边揉着鼻子边问我道:“哥,这真是我爸爸当年的日记么?”
“怎么了?这是你哥给我的,应该没有错。”我跟她说。
“那就奇怪了,他怎么一直都没告诉过我?还有,那个87201,是他给我的银行卡密码。”
“哦?”我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我苦笑着摇摇头,心想,伊山羊啊伊山羊,你到底惹了多大祸?这是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啊。很明显,他给小桃存了一笔钱,又很隐晦地留下了这么一个线索,意思就是一旦他出了意外,小桃就能靠这笔钱完成学业,而留下这个线索就是想一旦他真的死了,就要通过小桃的嘴巴告诉大家点什么。
“哥,你摇头做什么?”小桃在旁边奇怪地看着我,“难道这个数字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没有,可能是你哥对你爸爸的一种纪念吧!”我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我并不想让她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我站起来跟小桃说:“饿了没?哥带你吃点好的去。”她摇摇头说吃不下。
我说:“你吃不下也得吃啊,小山羊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找那只老山羊啊?”
她破涕为笑,说:“你才是老山羊呐!”
我又笑说:“你哥是老山羊,你就是小山羊。”
我骑着跨斗带着小桃到了聚美斋。原本我不想再来这个伤心地,却又有点放心不下罗玉函。毕竟那只玉瑗好像是真的有点邪异,不仅王富贵跟我提了它,连伊笑升的日记里也提到了。饭点儿已经过了,这会儿聚美斋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我跟小桃在大厅里找了空桌坐下,帮她点了几个菜。我趁着上菜的功夫去了趟前台,让前台的服务员帮我找一下罗玉函。前台的姑娘告诉我老板娘不在。不在?我心里又开始有点泛酸,我强忍着心里的醋意又问她:“罗小莬在不在?”
罗小莬就是小兔的大名。当被告知也不在时,我更觉得有点奇怪。
聚美斋可是罗玉函的命根子,虽说很多事并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但她仍是每日必到,即便她有事,也会让小兔帮忙在这里盯着。
我给小兔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来。
“歪?铁师傅啊,什么事儿?”
“你没在酒店?”我直截了当问她。
“我在学校呢,今天有课。”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姐呢?”
“我姐没在酒店么?”
我说没在,她嘀咕了几句奇怪了。我说没事了,就扣了电话,朝小桃走过去。小桃看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地问:“你刚才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啊?怎么在那边这么久?”
我苦笑:“不是,你哥要钱没钱要模样没模样要本事没本事哪有人看得上啊?”
“那可不一定。”她嘟囔了几句,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
菜一会儿就上来了。我看她点了一桌子的清淡,就跟上菜的服务员说,再弄个鸡汤,弄个酱肘花来。服务员记下之后下去。
我看着小桃说:“吃吧。这几天没吃好吧?”她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到嘴巴里嚼了嚼,又问我:“你说我哥这次从医院跑了是不是因为我来了?”
我说:“不可能,你别瞎想,或许他有别的事呢,说不定几天就回来了。他怎么舍得不见你,再说他也不知道你来了啊。”
然后她不再说话,低着头慢吞吞地开始吃东西。我给她舀了一碗鸡汤,递给她,说:“喝点鸡汤,你这次可比以前我见你的时候瘦多了。”
她一听就喜滋滋地接过去,“真的吗?”又用左手圈了圈自己右手的手腕,“哎?真瘦了点嘞。”这小丫头,前一秒刚才还在担心她哥哥的失踪呐,一听说她瘦了就立马开心起来。
我看着她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就接着问她:“你学校里功课不忙么?怎么就这么跑回来了?”
她低着头,喝了一小口鸡汤,把勺子在小碗里面乱转着,说:“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跟我哥说。”
“好啊,啥秘密?”我笑着。
她从包里掏出个本本,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全是英文,连说不懂。
她说:“这是我的学位证书。”
“啊?你毕业了?MBA不是要读很多年么?”我有些吃惊。
她指着那个证书上说:“Archaeological professional。”
“啥意思?”
“就是考古学专业。”
我一听这个就开始使劲儿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你刚演完钱小样就又演杨霹雳啊,你为啥就不学学人家赵青楚?这要是让你哥知道了,他还不得背过气儿去?”
她把手摁在桌子上,把脸从桌上凑过来,笑眯眯地一拨棱脑袋,面带威胁地看着我:“所以啊,这事儿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
我心里想,咱们先找到他再说吧,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他有没有机会生你的气还难说呐。嘴上只能说:“嗯,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也千万千万千万别告诉我。”
“为什么?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才告诉你的。”
“那你就行行好再把我当好朋友这事儿就当没告诉我吧。”
“那不行,反正我告诉你了你就得给我保守秘密。”
我说:“我说你哥怎么跟我说你肚子里憋着坏呐,还生怕你被憋坏了。闹半天你肚里原来憋了个雷,一扔出来能直接把你哥灭了。”
她一扔手里的勺子说:“你讨厌!”
我不再接她话了,拿了一根烟,刚要点着,她伸手夺了过去,扔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碾碎,朝我挥挥拳头:“不许抽烟。”
这个可爱的姑娘,还不清楚她的亲人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单纯地把一切希望寄托到我身上。我不想让她难过,更不忍心让她纯净的眼眸里再有任何一点灰暗的颜色。
她继续闷头吃饭,我却突然没了胃口。此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王富贵。
“富贵,什么事儿?”
“鱼爷,您是不是有位姓罗的朋友?”王富贵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促。
“姓罗的?”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姓罗的?”
“一个女的,二十五六岁,挺漂亮的。”
“罗玉函?”我大惊,焦急道,“她出什么事了?”
“对对对,是这个名儿。”他在那边说,“那玉扭丝纹瑗是不是就在她手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奇怪,早上我跟他说在我朋友手里,可没说名字。
“这事儿一句半句的说不清楚。这样吧,鱼爷,您要是不忙的话就请驾来茶馆儿一趟吧,我跟这儿等您。”听他的口气缓和下来,好像并不是罗玉函出了什么危险,我提起来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点,随口应了一声。又回到桌前,继续看着小桃吃饭。
小桃看出我有点坐立不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我哥有消息了?”我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叫我一会儿过去一趟。她嘟着嘴问是男是女。我解释道:“出事儿的是女的,刚打电话的是男的。”
“英雄救美啊?”她一听就来劲儿了,把嘴一抹,有些兴奋地说,“肘!”
我一看她不由得哭笑不得:“有你什么事儿啊,不着急,你先吃饭,吃饱了我把你送店里去,你在店里等着我。”
“不行,”她一甩头,“我就要去看着你。”
“不行也得行。”我板着脸跟她说,看她一脸的不情愿,又安慰道,“一会儿我把小熊给你送去,你跟它玩一会儿。”
她一听小熊,就更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催促我快走。小熊是我养的一条大白熊犬,以前她跟伊山羊来找我玩的时候就见过,后来出了国还一直念念不忘地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小熊。说起小熊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多没回家了,那家伙不知道饿坏了没有。
结完账,我骑车带着小桃顺便回了一趟家,我在离文化市场不远的青年公寓租了一套房子。到了楼下,我问她上不上去。她从跨斗上跳下来说:“我要看看你的狗窝什么样。”我有点心虚,单身汉住的地方一般都整洁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再加上一条公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