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阙来了,大殿里的人都愣了下,裴悦心虚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却碰到了李长安的胳膊,听到皇上让父亲进来,裴悦恨不得立马钻地缝去。
这下完了,是真的完了。
裴悦心想等回去后,必定要被父亲罚跪训话。
不一会儿,裴阙便沉着脸进来。
就连继后,也在裴阙进来时,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站了一点。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裴阙先和皇上行礼,再和继后和太子行礼,目光最后落在裴悦身上,吓得裴悦赶紧低头。
裴阙听秋和说裴悦被带进宫,立马赶来了,生怕皇上要处罚。
这会看到裴悦没什么事,他这才和皇上请罪,“是微臣没有教养好女儿,还请皇上赐罪。小女这般不懂规矩,实在不能担任太子妃的重任,也请皇上取消了他们的赐婚。”
“诶,裴卿言重了。”皇上连忙道,“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不过是两个小孩感情比较好,咱们都是过来人,你应该懂的。”
同样的“你应该懂的”,方才是李长安说,现在又轮到皇上说。裴悦更加彻底地觉得,她要完蛋了。
裴阙说取消赐婚,也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要是能就此取消,便是万事大吉。但他也不清楚,裴悦到底为了什么去见的太子。
“皇上,小女是真的不堪重任啊。”裴阙再次道。
皇上微微撇下嘴,裴阙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但婚事是他赐下的,好不容易绑定的亲事,可不能给裴阙机会。
“裴卿这般棒打鸳鸯,若是月老知道,要哭晕了。他们两也是感情好,才会去见面。”皇上道,“你放心,今日的事定不会多传,谁要是敢多言,朕一定断了他们的舌头。”
皇上都说到这里,裴阙便知道没希望。不过裴悦没被皇上问责,心中多少轻松一些。
再转头去看裴悦时,裴阙又不由皱眉。
皇上怕裴阙再说退婚的事,以天色不早,让他们先退下。
裴悦跟着走出仁政殿时,反而更紧张。
李长安走在裴阙边上,两人差不多高,但裴阙的身形更宽厚一些,显得李长安宽肩窄腰,更有几分少年人的气势。
裴悦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出了内宫,裴阙才悠悠道,“皇上说太子殿下和小女感情深厚,微臣实在不知,你们二人何时深厚了?”
裴悦还没来得及和爹娘说李平就是太子,这会听父亲问责太子,刚张嘴想解释说是皇上误会,但她爹扫了一眼过来,凶凶地道,“你先上马车去。”
等裴悦上马车后,裴阙再次看向太子,等太子回话。
李长安感受到裴阙逼压过来的气势,到底更年轻,很快落了下风,“今日的事,实在是意外。”
“意外?”裴阙相信这个话,如果不是意外,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我相信殿下有自个儿的主意,但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殿下还没为人父母,不知道父母的苦心。”
即便是面对太子,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裴阙也依旧气势汹汹,“微臣不敢质问殿下。不过殿下就算为了自己,往后出门时,得把尾巴清扫干净才是,不然落人把柄,总归难以安眠。”
李长安点头说是,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裴阙的气势,颇感压力地目送裴阙上马车。
等裴家马车走后,听书才敢上前,小声道,“殿下,裴大人好生厉害,他凶起来的样子,小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往后您有个这样的岳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李长安看了听书一眼,没有接话,而是迈步走向东宫的马车。
方才裴阙说要退婚,绝对是认真的。
听到这个时,李长安多看了裴阙两眼。只能说,裴家能立足多年,是有一定原因的,就裴阙的本事,裴家也很难倒下。
“殿下,您慢点。”听书赶忙追上去。
李长安走到马车边上后,才停下,“你去找人查查,今日的事是谁传到父皇那的?”
说完后,李长安又说不用,“还是让福子去查,我们回东宫。”
裴阙说得没错,如果他每次出门都有个这样的尾巴跟着,又岂能干成大事。
与此同时,裴家的马车里,气氛似乎凝固住,裴悦不时往父亲那瞥两眼,但父亲一直闭着眼睛,明显是拒绝和她搭话。
“父亲。”裴悦小小声地喊了一句,又往前挪动些,“今儿的事,我可以……”
“待会回去后,当着你母亲再说。”裴阙打断道,“同样的事,我不想听两遍,不然我会忍不住想生两次的气。”
话音刚落,裴阙就听到小小声地抽泣,哎呦地睁眼道,“我的小祖宗,我还没骂你,你怎么就先哭起来?”
裴悦并没有哭,只是抽泣两声,让父亲看看她。比起父亲,她还是更怕母亲。以前罚站、禁足和跪祠堂那些,都是母亲罚的。在裴家,是严母慈父。
“父亲。”裴悦娇娇地道,“今日真的是个意外,待会回去后,您帮帮我好不好,不然母亲肯定要大发雷霆,往后半年我可能都不能出门。”
“你活该!”裴阙道。
“别呀父亲,您平日最疼我了。您可不能见死不救,今日我会见太子,是因为得知他就是李平,实在太惊讶,才会想找他对质。本来都说之后找机会退婚,实在不懂哪个小人去通风报信。”裴悦委屈道。
裴阙被惊到了,再次确认李平就是太子后,又不觉得意外,毕竟太子因为冀州而禁足,会去冀州也不奇怪。
裴阙开始思考太子一路南下的事,又在想太子对裴悦的反应,事情还没理清楚,马车却先到裴府。
下马车时,裴阙也有些怕,“待会见到你母亲,你先乖乖认错,别让我又跟着你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