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回去找听书时,看到听书懒散地坐在路边,没好气地过去道,“让你多走一点,怎么就坐着?”
听书揉腿抬头,“您迟早会回来,不差这点路嘛。对了,您可送裴姑娘进幽州城?”
李长安没说话,听书自个儿上马,又道,“小的看您对裴姑娘多有上心,您要是喜欢她,小的帮您打听一下,往后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您觉得呢?”
李长安偏头看听书,墨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一眼,颇为后悔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
“裴姑娘吗?您知道她是谁?”听书不解问,可主子已经骑马往前走,他只好追了上去。
他们得快点回京都,蒋元亮马上要回京都,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赶了大半天的路,最后还是找了个山洞过夜。
听书升起火堆,眼神时不时地往主子那里瞄去,看得李长安很不自在。
“你到底想问什么?”李长安不耐烦道。
“爷,裴姑娘到底是何身份啊?”听书想了大半日,就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李长安无奈地往火堆中丢了根木棍,泄愤地凶道,“她是裴悦!”
“什么裴悦?”刚问完,听书就反应过来了,惊讶地捂住嘴巴,一对眸子瞪得直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不对,好像又有可能。裴姑娘说要去永宁,永宁那里有……有安将军!”
听书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呀,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明明有那么多次的线索,听书却都没想到,怪自己迟钝的同时,又特别震惊会是裴悦。
思绪转了一圈后,听书慢慢回味出点味道,“爷,裴姑娘不是和您订了亲么,怎么还往外跑呢?她应该不知道您身份吧?”
李长安幽暗的眼神往听书这里瞥了眼,没有说话,但光那股冷意,就让听书收回大半的问题。
不过,听书还是想问一点,“所以您是因为裴姑娘是裴悦,才三番两次帮她吗?还是说……”您喜欢裴姑娘?
“你话真多。”李长安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吻,“就是路上遇到其他涉险的人,我也会这么做。”
“得了吧,怎么可能呢。您今儿不是还把小的给丢下,好长的一段路啊,您都不知道,有多……”说话一半,听书感受到蔓延而来的寒意,发现主子盯着自己,赶忙躺下,背对着主子道,“今儿辛苦了,您也早点歇息,好困喽。”
李长安看着听书的背影,时常会后悔怎么就挑了个这么蠢笨的小厮。
但他父皇登基那年,把他从封地接到京都,连带着的还有以前王府的好些伺候的人。
那会他大病一场,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父皇叫来一群原来伺候的人,让他挑个亲近伺候的。好些人都低着头不看他,只有听书会偷偷看他几眼。
他问听书愿不愿意跟着他,听书那会激动得又哭又笑,他都还没说要,就感动得不行。
以为自己挑了个机灵又靠谱的,不曾想,却是最不机敏的。
罢了罢了,自己挑的人,总不好不要。
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风,丢在听书身上,看听书裹紧后,才躺下歇息。
一觉睡到天亮后,李长安和听书直奔京都,冀州的事,他们已经很了解,往后该做什么安排,心中都有数。
与此同时的裴悦一行,也在去京都的路上。
不过他们人多,也就没李长安他们快。
裴悦坐在马车里,透过木窗看着沿途的风景,突然指着一棵歪脖子树道,“我记得那棵树,这是我们离开京都的那条路。”
叶竹闻声看去,点头说是,“按照眼下的脚程,再有五日左右,便能到京都城外的庄子。”
裴家对外说裴悦在庄子养病,既然如此,回京都的时候,也要从庄子里回去。
想到能见到家人,裴悦突然开始期待起来,不过又有些担忧,拉住叶竹的手,再看看秋和,“叶竹,我们路上遇到了蛮多次危险,可不可以不要和我爹娘说啊?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再说岂不是让他们多担忧?”
“姑娘,这个恐怕不行。”叶竹为难道,“咱们之前的行程,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让暗桩给京都送消息。”
为了确保不失联,裴悦的消息一直都有送去京都。包括她快要回去,京都这会也快收到信。
裴悦皱眉“啊”了一声,她是觉得现在都平安回去,就没必要再让爹娘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操心。
但很显然,现在是不行了。
回去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快,当四周的景象越发眼熟,也代表着他们快到京都的郊外。
裴家的庄子有好几处,裴悦要去的那个比较偏僻,马车从官道拐进一条岔路,这是裴家自个花钱修的路。
他们拐过岔路后,便先停下。
再往前走,就是裴家的庄子,裴悦要先去庄子里,而贺皓要去京都。
贺皓从马车上下来,“裴悦,我们京都见了。”
“你悄悄地回去,等下午人少再进城,可别让人发现你。”裴悦交代道。
贺皓点头说好,刚要折回去时,许庭君过来道,“裴姑娘,我可以跟你一起吗?我想去你庄子玩,不想和臭男人待在一起。”
这个自然不行,裴悦是女儿家,到了京都就要注意名声,身边不能随便带着面生的男人。
“抱歉啊,等我回了京都,再邀你和贺皓来家中做客。你放心,你是九夷人,贺皓也是,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裴悦道。
“啊,那我好难过。”许庭君不大情愿地看了眼贺皓,反被贺皓拉着上了马车。
等裴悦的马车走远后,贺皓才盯着许庭君问,“你到底想干嘛?表哥,你别告诉我,你有什么歪心思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裴悦那么好看,我心动一下怎么了,难不成你也喜欢她?”许庭君笑眯眯地往贺皓跟前凑,“哟,脸红了,怎么不说话了?”
“你别胡说,我是把裴悦当妹妹的。”贺皓推开许庭君,正色道,“你可别打裴悦的主意,你们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还一个,裴悦已经定亲了。”
“身份怎么了?就算有仇,那也是上一辈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定亲又如何?我看裴悦挺不满意她的婚事,不然怎么会大老远跑出门。哎呀,你不要这么凶地看着我嘛,我就是说一说。”许庭君大咧咧地往后靠去,撇开头往木窗看去,等马车驶到京都城外,看着高大阔气的城墙,不由惊叹道,“原来这就是京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