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尔夫人吗?”望海医院十二楼,香薰室隔壁,祝童从耳朵里掏出一枚纽扣样的东西。
安装在别墅墙壁里的窃听装置已经没用了,耳机里传来一阵刺刺啦啦的杂音。那个叫伯尔斯的家伙是个高手,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别墅屏蔽了。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啊。”祝童在心里给安东尼下了定论。
很明显,刚才那番话是人家故意让他听到的。安东尼手上,一定有一份与他有关的详细而全面的调查报告。
怪不得芬尼会很不礼貌地凑上来,以一个生硬的借口非要跟随雷曼参议员去西京。看来,FBI的特工也喜欢钱,也接一些酬劳丰厚的生意啊。
王文远正坐在香薰室内接受熏蒸治疗,他的身边放着两个杯子。大杯子里是水,小杯子里是酒。。。
祝童告诉女主播,今天应该没什么与斯内尔先生有关的活动了。
她可以去望海中医研究会所随便转转,享受一下;也可以选择做些别的,比如和那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年轻人深情款款地聊天。
女主播妩媚地横了他一眼,她更希望与他深情款款,而不是那个叫尹石风的乡巴佬。
祝童换上宽松的衣服走进香薰室,王文远刚喝完酒,处于微醺状态。
他抬头看一眼祝童,问:“怎么样?我可以出院了吗?”
“一周后肯定可以。放松些,你需要检查一下。”祝童走到王文远身后,拉开他肩部的衣服,手里旋转着两枚黑针,轻轻捻入。
冷热两股实质般的气流从左右肩渗入王文远**,所过之处酥麻而松弛,他觉得周围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
可惜的是,气流的行程很短,在他胸前膻中穴回合后就不在移动了。
“唔。”王文远按着心口舒服地**一声,摇头晃脑地享受着说:“有时候,你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能安心做个医生,你会有更多的朋友。”
“你是在说‘神医李想’不务正业,没有医德心,应该这样理解吧?”祝童抽出龙星毫,举在眼前自己观察针体上的黑晶。
王文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医德心,你从来就没有。在你眼里,有的病人是名,有的病人只钱。”
祝童不再理会他,把注意力凝聚在龙星毫上。
最近近期他一直在按照叶儿的方法与红蝶神沟通,试图以关爱化解红蝶神的对抗。。。可他之前的表现太过霸道,几天的时间太短,与红蝶神之间的联系虽然恢复了一点点,却还不能驱使红蝶神什么。
进来之前,他喝了一大口酒,全部送给了红蝶神。
这不是贿赂,而是为了把那个小精灵灌醉。
红蝶神翅膀的破损的根部正缓慢地生出一双新翅膀,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从寄主那里汲取大量的营养与烈酒。只有在满足它的需求的情况下,祝童才能有限度地“请”它做一些事。
比如现在,祝童利用红蝶神把王文远**的紫蝶抽了出来。
周行、马八与郑书榕三人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迈克.斯内尔先生的病情,祝童上午去他们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儿。
从现有的资料看,无论中医西医,只靠常规治疗方法都只能勉强留住迈克.斯内尔的生命。。。这种挽留是极其脆弱的,他随时有告别这个世界的危险。
祝童以为,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一定聘请有高明的中医,那是个真正的中医,如若不然的话只这次长途飞行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主要治疗措施由周行他们的负责,但是在此之前,祝童要给迈克.斯内尔先生种上一枚用来保命的紫蝶。
以红蝶神现在的状态,在生出一双完美的翅膀之前不可能为祝童提供紫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祝童不想麻烦叶儿。他对白蝶神产出的玉蝶的控制能力相当有限,那样的话,势必会把叶儿拉进来。
可这个正在推进中的计划明显与叶儿的身份与道德观念相悖。
祝童很清楚,叶儿只要参与进来,就等于宣布计划终止。。。
所以,他现在只能从以前散播出去的紫蝶中挑选一只,种进迈克.斯内尔先生**。
好在,祝童以前相当大方,他身边可供选择的紫蝶很是有几只。可他不能选择在寄主**呆的时间太长、相对处于稳定状态的成熟体。那样的紫蝶已经与寄主之间形成了一种共生平衡,紫蝶需求稳定,迈克.斯内尔的身体供养不起,更经受不住它们折腾。
如此一来,可供祝童选择的紫蝶就只有李颂汉和王文远身上的这两只了。
李颂汉还在望海医院附近活动,可抽取紫蝶需要一定的条件,它只能在黑晶内保持一小时,不进入寄主的身体就会失去活力。
可以想见,明天上午从迈克.斯内尔一行到达望海医院的那刻起,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大家关注的焦点,不可能有的机会。。。
因此,王文远身上的紫蝶就成为唯一的选择了。
可是,凝视着黑晶内的紫蝶,祝童却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不是绿度母的原因,这只紫蝶有些怪异,原本应该是紫红的翅膀上隐隐出现了几粒闪烁绿芒的耀斑,唔,是六粒,左右各三粒对称排列。
这样一只紫蝶进入迈克.斯内尔先生**肯定会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变数,祝童搞不清楚,那具孱弱到奄奄一息的身体能否经受得住。
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祝童把这只变异紫蝶送回王文远胸前膻中穴。
美好的感受经得起重复,王文远又舒服地**几声,道:“听说有位世界级富豪要来找你看病,这一次,你准备赚多少?”
“赚多少……我还没考虑好。。。”祝童在王文远对面坐下。
他这会儿没什么安排,让红蝶神享受一会儿香薰,和这个精明干练的警官聊聊,是个不错的选择。
“据说,迈克.斯内尔先生的身家超过二百亿美金。按照你的规则,十取其一的话,应该是二十亿美金吧?”王文远眯着眼悠悠道。
祝童心里一惊,王文远一直在调查他,知道祝门十取其一的规矩并不太让他意外。可是,仅凭一个简单的信息,他怎么能想到自己的计划?二十亿美金,他没那么大胃口,计划中的收益是四到五亿美金。
“替那样的病人看病,我多收点钱是对他们的尊重。二十亿美金?我没想过。。。真是好大一笔啊。原来在王警官眼里,我是如此的贪婪。”
王文远依旧眯着眼睛,不疾不徐地说:“这个房间湿气太重,监视设备昨天就失效了。除了那个……”他指指观察窗外的那个摄像头;“所以,很多以前不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请讲。”祝童向后移动一下,让身体靠住木壁;这样感觉舒服一些。
“你心里一定觉得很委屈,对我盯着你不放很是不屑。你觉得我是用纳税人的钱做一些毫无道理的事。是啊,我知道凤凰基金帮助了很多可爱的孩子,凤凰基金可以没有朵花,但没有你在背后支撑它早完蛋了。大部分的善款都是因为你才进入凤凰基金,在这件事上,你是位值得尊重的好人。如果只看这一件事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调查你的资格。。。”
“我更希望听你说‘但是’后面的内容。”祝童也眯起眼,香薰室内水气大,他的眼镜在外面。
“但是……瞧,我是多么的庸俗的一个人啊。”王文远笑着举起小杯子;“医生,我能再喝点酒吗?”
祝童从衣兜里摸出个不锈钢酒瓶,抛到王文远手里。
他扭开盖子美美地灌了一口,又道:“但是,你的行为是对维持这个社会稳定运转规则的破坏,虽然你有很多美丽的借口替自己辩解。望海医院是你的地盘,我们就以它来举例。维持一家医院需要很多条件,但是最根本的规则并不多。第一要有必要的基础设施,有一批具有相当技术水准的医护人员;第二是要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第三就是药物了。如果医院为病人提供假药的话,就是对在破坏医院的规则。。。它早晚要关门。”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卖假药的。”祝童被王文远的比方逗乐了;“在我来到之前,望海医院一直在入不敷出。那时,医院有良好的基础设施,有一批高薪聘请来的顶尖的医学专家,也有一套先进而完善的管理制度,提供的药品都是值得信赖的;可它赚的钱不足以维持它的生存。看看现在,望海医院已经步入正轨,即使没有‘神医李想’,也能生存下去。你监视我这么长的时间,研究过其中的原因吗?”
“你为医院重新制定了规则,望海医院走的是另一条路。那就是炒作。可是,归根结底,望海医院要长久的生存下去,还是离不开那三条最基本的规则。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意思是,你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恕我眼拙,没看出‘神医李想’还有从政的远大报复啊。哈哈……那太可笑了。只凭王省长,你走不了多远。”王文远喝的有点多了,醉意上涌变得口无遮拦。
“你是个小丑。”祝童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说;“我告诉你望海医院生的生存秘诀,不是什么规则,而是历史。我在望海医院一年多并没有做改变规则那样的无聊的事。以前的望海医院基础设施在上海也堪称一流,医护人员的水准与药物都相当不错,它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历史,缺乏时间累积起来信誉与口碑,才是让它萧条的原因。一年来,最耗费我的时间与精力的事是,我为望海医院请来了一批家学渊源、有深厚功底和从医经历的老中医。他们代表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累积的医学宝库,很好地弥补了望海医院底蕴浅薄的弱点。王警官,我确实对你有看法。在我眼里,你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胆小怕事的小丑。”
“你说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胆小怕事!”王文远气浑身发抖,站起来吼叫道。
“不是吗?口口声声要维护规则,以你的精明很容易看到,对规则破坏的最严重的是哪些人。你不敢去招惹他们,因为领导们从大局考虑,不允许,对吧?多么堂皇的理由了。王警官,对我的调查,领导们面同意吗?”
王文远被问住了,他被憋得满脸通红,张着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这时,西蕾亚小姐推门进来了。
她打断了祝童的话,通报说有两位不速之客正在诊室等候。
其中一位的名字是芬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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