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郑书榕来了。
“郑医生是我的学生,跟我几年了,这次有你们三个搭成班子。”祝童介绍道。
“郑医生不是西医吗?”周行不解地问,他向来对西医很很深的偏见。
“没听老板说,郑医生是老板的学生吗?”马八心细,听出祝童刚才没说出来的东西。
这位郑书榕医生只怕不只是老板的学生那么简单,更可能是老板的亲传弟子。
马八猜对的一半,名义上,郑书榕确实是祝童的弟子,实际上他师父不只一个。
引领他进入蓬麻初境的的索翁达活佛算一个,祝黄与祝红都曾指导过他,真正的师父祝童教他的时间反而最短。
这些日子,郑书榕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有时候呆在望海医院,更多的时候是追随祝黄潜修。
他的蓬麻功已经巩固在蓬麻初境,与周行马八不一样的是,要进一步的话需要时间的积累。
在望海医院内,除了吴詹铭、夏洁等有限的几个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祝童的弟子。
两人小组变成三人小组,迈克.斯内尔先生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就将抵达上海,时间紧任务重,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周行也不再废话,分出一摞病例给郑书榕,三个人又开始埋头苦读。
治疗一位晚期晚期癌症患者,对于任何一位医生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挑战,无论他是中医还是西医。
如果把人的身体看成是一部构造精密具有一定自我修复能力的机器的话,如果这部机器的出了问题,西医的治疗手段偏重于维护与更换。也就是哪里坏了先去维护,也就是药物治疗;维护不了了就换掉,也就是切除病变器官或进行器官移植。
到换无可换的地步,医生就会很遗憾地宣布,这部机器就只能报废,病人也就只剩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而中医偏重自愈,先从内部找原因,搞清楚这部机器为什么会出故障。然后以各种手段调节、刺激机器本身的自我修复系统提供,强化本身系统活力,协助它的自愈潜能解决问题。
迈克.斯内尔先生就是这么一位换无可换、被西医宣布只能报废的病人。
他曾经做过的两次手术已经使他的胃只剩乒乓球大小,消化系统功能几乎为零;这是周行和马八将要面临的第一道难关。中医治疗要用中药,配置再好的灵丹妙药如果病人不吸收,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迈克.斯内尔先生还经历了长期化疗,内脏长期承受不能承受之重,多个器官濒临衰竭都、崩溃的边缘。这是他们面临的第二道难关。
中医治病讲究扶强济弱,调和阴阳,通顺脉络。迈克.斯内尔身体内部是乱七八糟,都被化疗侵蚀的奄奄一息了,没有强都是弱如何扶?
阴阳更是无从谈起,这个人,好像除了还有一口元阳之气吊着,大半只脚已经踏入阴间了。
至于脉络,只看照片就知道,这个人体内的无处不堵,根本没有通的地方了。
强健元阳之气就成为唯一的选择,这是他开启生命之门唯一的一把钥匙。
可迈克.斯内尔先生孱弱的元阳之气却也不是说想强健就强健起来的?
他是个钱多的之剩一串数字的家伙,国外也有高明的中医,迈克.斯内尔有个专为他服务的医疗中心,里面就有几位中医世家的传人。可以说,该用的好药他都用过了,想要救回他的命,只靠药物是做不到的。
在祝童看来,只掌握药石之术的中医算不得真正的医者,那些肤浅的皮毛学问只要肯用心都能学会。治疗一般的疾病也许还能凑合,可遇到大病顽疾,特别是夺人性命的恶疾,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中医本有一句古训,学医不练功,等于一场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周行马八都修习有家传内家养身**,都可算是颇具功力,这也是祝童选择他们作为**人的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按照祝门蓬麻功的标准去看的话,他们俩都到了蓬麻初境的巅峰,只差一点就能迈入蓬麻幻境了。他们可说身怀宝库,缺乏的只是使用这些宝贵资源的方法。
祝童将他们收归七品祝门门下的心思,如今可算是一次考验。
这个时候让郑书榕参与进来,是对郑书榕的一次锻炼,也是为了让他影响周行和马八。他能书写祝门术字,虽然只学会了“灵”“气”二字,却是关键时刻能决定病人生死的杀手锏。
对于这两个人祝童心里自然有初步的判断。
周行是个真爽人,有什么说什么,一切都在脸上。只要祝童发出召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投身到祝童门下。马八就不一定了,他心思沉稳,习惯三思而后行,祝童总觉得这个人有些捉摸不透。在没搞清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前,贸然收入祝门是危险的。
午饭时间到了,周行与马八抱着厚厚的病例到隔壁研究继续研究,祝童为他们叫了工作餐,自己带着郑书榕到餐厅用餐。
苗苗妈看到祝童很是高兴,殷殷切切忙前忙后不知怎么做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祝童笑着对她说自己和郑医生有事要谈,苗苗妈才诺诺地退下。
“这本书给你,回头与他们好好研究研究,也许会有帮助。”祝童拿出一本薄薄的黄**本递过去。
郑书榕接过来,发现竟然是一本地摊上随处可见的《鬼门十三针》。
他本就性子沉稳,觉得祝童把这么本书交给他研究有些不可思议,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祝童。
“秘籍不一定就真的很神秘。”祝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那里是二锅头,不是他要喝,是那只半残状态的红蝶的需要。
“可是……”郑书榕翻了翻里面,发现里面有详细的批注,每页上都写的密密麻麻,比原来的内容还要多。
“几十年前,国家针对流传在民间的这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了一次抢救性发掘,很多秘而不宣的东西被整理出来。有些保存在国家图书馆、档案馆,有些保存在地方的文史机构。那次整理后没几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出版领域,商人为了赚钱到处钻营,有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本书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它原来的名字应该是《续断十三针》。续断二字大有玄机,其法可救人性命,也可取人性命。书榕,习之要谨,用之要慎。切记切记!”
这本《鬼门十三针》就是祝童刚来上海时差点把自己扎死的那本,这些年断断续续的研究下来,发现了其中有不少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用金针对以不同的节奏多几处看似不相关连的穴位进行深浅不一的刺激,能取得出人预料的效果。
只针法就分为三连针法、五连针法、七连针法一直到十三连针法。
祝童如今的用针手法大部分都出自这本书,用法却多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论是与人搏斗还是用来治病救人,都从这本书里受益良多。他如今能瞬间刺出九针,以郑书榕的基础,勤加练习的话,一次刺出五针应该没多少问题。
祝童后来就这本上的几个走不通的行针线路询问祝黄师伯,祝黄认出,这是原杏林名家、有“三针续断”之称的荆州徐家所珍藏的《续断十三针》。那几处之所以写的模糊,是因为那是夺命针、绝户法。
也许是徐家后人整理有误,也许是本就不完善,这本书里也有不少想当然的东西,都被祝童与祝黄标注修改过了。
郑书榕小心地把这本书放进贴身的衣袋,祝童特意交代他,不只要学习,还要把书里的内容和批注整理出来,与原件一起交给祝黄长老保管、归档。
它可说是祝童这些年来经验心得的总结,交给郑书榕,代表交给了祝门一份贡献。
吃完午饭,郑书榕又去与周行马八回合研究病情,祝童与苗苗妈聊了一会儿,去看王文远。
他现在是医疗急救小组唯一留下的医生,真正掌握着王文远生死的主治医生,每天都需要去王文远位于香薰治疗室隔壁的临时病房进行三次常规巡视。
可他刚来到十二楼,电话就响了。
西蕾亚小姐用很正式的语气说:“老板,Della女士来了。她一定要见你,现在您的诊室。Della女士说,见不到您她就不走了。”
“请她稍等,我一会儿就去。”祝童知道Della就在西蕾亚身边,要不然,她不会用如此正式的方式说话。
Della为什么来?祝童心里很清楚。
三天前一艘属于圣丽园集团的货轮驶向北美洲,在公海上与一艘来自日本的快艇相遇,无情大师就在那个时候被交给了前来接货的川中宏的手下。
无情大师有一定的自由,每周定期与Della见一次,通常两人会在距离距圣丽园码头不远的一处公寓里呆上一下午。
据曲奇的消息,昨天应该是他们相聚的时间,可无情并没有出现。
祝童并不准备承认什么,江小鱼不会在送走无情的同时通知Della,说我把你的情人送到日本了,想要人去望海医院找“神医李想”。
Della估计是着急了,有病乱投医,没办法了才试探。
祝童有点意外,看来,Della并非他所认为的那般毫无感情啊。
也许,能利用她对无情大师的感情做点什么?
王文远用完午餐刚过一小时,按照以往的规矩,他需要现在去香薰理疗室接受两个疗程的香薰治疗,每次四十分钟。
他换好宽松的香薰服走出病房,正看到祝童嘴角浮现出的那丝笑纹。
王文远心里一动,以他对祝童的观察和了解,这家伙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祝童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不经意的习惯已经被王文远抓住了,他右手扶扶眼镜,伸出左手。
王文远伸出右手,让他为自己号脉。
祝童边号脉边观察着王文远,欣然道:“王警官今天气色不错,如果能保持这个势头,再有一周的时间就能出院了。”
“多亏‘神医李想’的神奇医术啊。”王文远貌似真诚地说。
“那里那里,我并没做什么,是大家的功劳。”祝童谦逊道。
事实上,对于王文远的病他真的没做什么。那份救回王文远命的处方是望海医院的两位老中医精心制定出来的,如今,他们也随着医疗小组去西京了。
王文远现在的气色真的不错,长时间、高频率的香蒸治疗让他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就如那句广告说的一样,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只是,香蒸治疗的配药是祝童亲自掌握的,这个配方对女性美容有相当不错的效果,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雌性荷尔蒙分泌。用在王文远身上也不能说不合适,这个配方的主要作用是排出人体各脏器内的毒素。
王文远现在身上的绿色已然消弭的差不多了,只肝脏还残留一些比较顽固的部分。
外部表现是,眼白上还笼着一层淡淡的绿雾。至于他感觉浑身无力,那完全是香薰过多体内水分更换过快,矿物质流失的缘故,只要停止香蒸治疗,休息三天就能恢复。
“听说西京又出现了两例和我类似的病人?”王文远问道。
“是啊,所以他们都去了。”
“真奇怪啊。”王文远怪怪地笑笑。
“是很奇怪。我到那里,那里就会有些奇怪的事发生,奇怪的病出现。王警官是这个意思吧?”祝童松开王文远的脉搏,心里拿定了主张。
这个人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王文远体内有一只紫蝶,那是当初祝童为他保命留下的,可凭红蝶神如今的状态,祝童根本就指挥不动那个小精灵。
“多喝点酒,对你有好处。”祝童开出一张处方,交给身边的护士。
王文远撇了一眼,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
58度二锅头,每天三次,每次三两。
他又看到了祝童嘴角的笑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份奇怪的处方有问题。他近期确实有喝酒的冲动,每天某个时候这种冲动就分外强烈。之前,“神医李想”只允许他每天分三次喝三两酒。
祝童确实没安好心,这份处方的真正用意在于,在短期内把王文远变成一个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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