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庄审视着对方说。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陌生白人耸耸肩。
“您应该与汉密尔顿勋爵有深厚的友谊。”庄拉开对方考究的西装衣襟,牵出一枚湛蓝的悲胸坠;“对不起,我想它是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内的紫蝶已经退化成蛹,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但是蝶神还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您可以叫我汉斯。”陌生白人不再掩饰,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是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朋友们都叫我汉斯。汉密尔顿勋爵是我老师,他已经退出了森林基金会,很荣幸,我成为勋爵指定的接班人。”
“威廉姆斯先生,欢迎您来上海。”庄松开海洋之心,握住对方有力的大手;“您的目的?我需要知道一些东西,不是吗?”
“勋爵叫我汉斯,他认为,我此次上海之行最主要的目的是得到您的友谊。”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眨着银灰色的眼珠。
“好吧,汉斯先生,如果您坚持的话。”庄笑笑;很明显,大家不想让彼此的关系太紧张。
“这样的感觉很好。”汉斯郑重地说:“雷曼参议员是森林基金会一项重要而长期的投资项目,我的目的很简单,保证基金会的资产不会贬值。”汉斯很认真地说;“我们认为,他在冒险。”
庄从对方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若隐若现的嘲讽。
明白了,汉密尔顿勋爵不敢来上海,这个叫汉斯的家伙被派来表达态度。在他们眼里,雷曼是海洋基金会投资的一份价值不菲的资产,而现在,庄正在使用这笔资产。
“勋爵还好吗?”庄招手让雷曼过来,对汉斯道:”汉斯,你如果以一些条件威胁雷曼先生的话,勋爵一定会后悔选择你这样的傻瓜做他的继承人。雷曼先生是我的朋友,勋爵也许忘了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资本代替森林基金会,成为雷曼参议员的坚实后盾。”
“威廉姆斯?哈!我很尊重勋爵,他是我的老朋友,但你不是勋爵。”与庄想的差不多,雷曼也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却不敢冒犯他背后的森林基金会。
汉斯微笑着说:“您想得太简单了,参议员不可能离开森林基金会的种,不只是钱的问题。朋友,对于雷曼先生来说,除了钱,还需要盟友与朋友们的关照。他可以选择的并不多,对不起,雷曼先生,我只是对李先生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雷曼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有点难堪地说:“没什么。”
“现在,我们需要谈谈。”汉斯对庄道;“您可以使用雷曼先生,但是,作为投资人,我们需要得到保证,与合适的回报。”
“保证?”
“雷曼参议员的事业在美国,在美国国会,在华盛顿的国会山。这里是上海,‘桃花潭水’是个不错的舞台。但我们都明白这个舞台属于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显得太白痴,那样会失去选民们的信任。”最后,汉斯特别加重语气;“他不能成为您一个人的工具。您必须保证他的名誉不受伤害,这是委员会的意见。”
“还有呢。”庄轻轻吐出口闷气。汉斯的坦诚让他明白,雷曼的生命虽然掌握在他手里,但是汉斯代表森林基金会提出条件,雷曼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塑造出一个雷曼不只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很多需要长时间积累才有可能具备的东西。至少在现在,庄与对方的差距可用天差地别来表述。
“史密斯先生是修伊.斯特恩博士的代表,森林基金会很敬重修伊.斯特恩博士,我们消,史密斯先生能进入福华造船董事会。”汉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似乎吃定了庄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他的建议。
“不可能。我不喜欢史密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庄冷下脸;“修伊.斯特恩博士没有表达对我尊重,你们也没有,我凭什么给你们面子?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先生,你应该问问勋爵为什么不敢来上海?你们和雷曼先生之间的交易与我无关,同样,邀请雷曼先生来上弘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只能保证让雷曼参议员体面的离开上海。”
“雷曼先生,您的意见呢?”汉斯看向雷曼。
“汉斯,您还不明白如何对一位参议员说话,即使与森林基金会之间有深厚的友谊,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我和李先生。打电话给勋爵吧,他肯定比你更了解怎么与李先生交流。你还有十五分钟。亲爱的李,我们去喝一杯。”
雷曼搂着庄的肩膀离开汉斯,他很高兴庄能让对方吃瘪。
“您不能再喝酒了,他要求你做什么?”庄捂住雷曼的酒杯,问。
“他给我提供了一些东西,要求在适当的时候使用它们。”雷曼从助手手里拿过一份文件;“就是这个。”
庄用最快的速度扫视遍,马上转身走到汉斯身边:“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先生,您真的想这么做吗?”
那份文件的主角是华夏基金会,重点是赞美华夏基金为中国人权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并引用一个属于华夏的学者在美国言论,称华夏基金会是中国的良心与消。
可以想见,如果在对话结束的时候,雷曼参议员用煽情的语言念出这些华丽的辞藻,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与轰动。廖风肯定接不住这颗炸弹,他对华夏知道的并不多。
庄不知道那位叫孙铁力的学者是谁?曾经说过什么?那些话是全部还是别有用心的节选。但他知道华夏一定不消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孙铁力的那段话如果被雷曼说出来,无论对华夏还是孙铁力都是个很大的麻烦。
汉斯正与汉密尔顿勋爵通电话,他捂着手机想要说什么,庄已经抢过来,对着话筒说:“勋爵,在将海洋之心还给您的时候,您保证过。”
“李先生……”对面传来轻轻的笑声,汉密尔顿勋爵用轻松的声音说:“很抱歉,汉斯如果让您不代表我的意思,他到上海是受修伊.斯特恩博士的委托。亲爱的李,一个月前您让修伊难堪了。博士是个很固执的人,他需要尊重甚于友谊。委员会很尊重博士的意见。”
“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威廉姆斯先生是您与修伊.斯特恩博士共同的信使?”庄问。
“也许吧。上帝作证,交回海洋之心后,我就已经退休了。”
“祝贺您勋爵,能金盆洗手是幸运的。能问一个问题吗?您最近的身体如何?”庄用自己都感觉虚伪的语调说。
“我不明白?”那边传来汉密尔顿勋爵迟疑的声音。
“您最近是不是喜欢喝酒?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您应该问问雷曼,或者史密斯先生,他们很清楚喝酒意味着什么。”庄学着勋爵刚才的轻佻语气,继续道;“您现在应该不到五十岁,也许打算过两年再重出江湖。如果今天的事令我感觉不舒服的话,勋爵,我向您保证,如果您忽然想来上海,无论您出多少钱,一亿或者两亿美金,我都不会见您。”
“为什么?我没去上海的计划……上帝啊,您对我做什么了?”
“我是医生。”庄干脆的挂断电话,交给汉斯。
他看看手表,已经三点五十分了,直播开始的时间是四点三十分,还有四十分钟。庄不认为自己对勋爵的威胁会有多少效果,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场硬碰硬的战争了,廖风需要一颗同样规模的炸弹。
他急切的盼望着黄海的消息,来之前日本联系时百里宵说,黄海带着谭倾的家人已经上飞机了,最迟三点就能抵达上海。
庄消廖风使用的杀手锏是谭倾儿子手里的文件,它们现在黄海的保护下。其中有一份文件是谭倾将那些钱转移到美国的过程,其中牵扯到多家著名的金融机构〈钱,是一项高智商高风险高收益的专业行为,谭倾控制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已经或正在被转移到鳄鱼岛。
最重要的是,谭倾之所以能安全的呆在美国,是因为他给一些政治家捐了一大笔钱。庄需要的是黄海手那份名单,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雷曼。
还有三个瑞士银行的帐户资料,金额高达五亿三千万美金,受益人正是是三个姓侯的人,其中应该就有万里侯。
只是,谭倾的儿子坚持要到上海之后才把它交给黄海。佳雪花园在市中心,即使开着警车狂飙,从机场赶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
“芬尼先生,您想明白了?“庄走出雷曼的房间,迎面碰到了芬尼。
“我遇到了个朋友,他说,您喜欢开玩笑。”芬尼愉快的眨着眼睛。
庄看到了芬尼说的朋友,四个正走上楼梯的男子。中间带头的是万里侯,范公子在左边,后面是田旭阳田公子与一位个子不高的的男子孩,他显得颇为腼腆。
万里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半睁半闭着。可是田旭阳……他看庄的样子,就如一只狮子在看自己的猎物。
庄盯着田旭阳身边男孩,也许不太对,只是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他的相貌……
欧阳小姐也看到了,她站在楼梯上,似乎正准备下来找庄。
“哈喽,美女。上个月在北京没请到你喝茶,哥哥可算知道相思病的滋味了。茶不思饭不想,瞧,为了多活几天,哥哥来上海看你了。”万里侯的目光从庄脸上扫过,转身张开双臂迎向欧阳。
“侯公子,请自重。”欧阳用右手的铅笔挡开万里侯,冷冷地说;“我不是宋小姐,你认错人了。”
原来,让江小鱼上当的是他,宋小姐现在万里侯手里。庄明白了一点东西,他还记得答应过江小鱼的事,但王向帧和黄杭不知道宋小姐的消息呢。
他的注意力又转到矮个男子身上,对方也在看他。庄能肯定自己没与对方打过交道,但是……原来,他的眉眼与云峰山上的那尊佛,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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