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路边的街灯亮了。
田家徽今天的收获颇大,林林总总算下来挣了一百多块,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多钱,家里也不用愁钱用了。
他做完最后一桩生意,心里盘算着晚餐加个菜,嘴里哼着小曲向住处走去。
“田老哥。”祝童坐在树影里招呼一声。
“老板叫我?”田家徽拖着竹棒走近前。
“累一天,歇下吗。”祝童合起手里的报纸,铺在身边的路牙子。
此处江风徐徐,田家徽坐下后用毛巾在脸上擦一把。重庆临江,空气湿度大,毛孔上似乎被糊了层油,汗都出不利落。
“这个给你。”祝童抬抬**,把坐在下面的一个包裹丢到田家徽怀里。
“什么好东西?”田家徽好奇的打开,借着路灯一看,脸刷的白了。
这一刻,他再也感觉不到闷热,浑身汗毛倒竖,冷汗舒舒服服的淌出来。
“里面是五万。”祝童按住田家徽的肩膀,刚才他就差点跳起来;“事情完了,有人会再给你五万。”
“你们……要…我做…做什么?”田家徽哆哆嗦嗦半晌,才吐出一句囫囵话。
“首先,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想让田老哥做什么坏事。”祝童凑近一些,刻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女朋友在医院里,有人说她是精神病。我信不过医院的医生,想带她离开。”
“你…可是……医生是狠了点哈……”
“不是钱的问题,田老兄用过安眠药吗?”
“我老爹用过,他失眠。有两次用多了,头晕眼花,做不了事。后来就不敢用了。我知道了,报纸上有登过,有个精神病院就把一个好人治成呆子了。”
“是啊,可是医生认为我女朋友必须用药。”祝童看田家徽没那么紧张了,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她是个冰雪聪明好女孩,如果变成那样,她一定会自杀。”
“你不得耍我哈?不想治,可以接她走。医院又不是监狱,你只要不给钱,他们那些药都好贵撒。”田家徽疑惑道。
“我不相信医院,她爸爸相信。我们还没结婚,没得办法,我只能把她偷偷接走。”
“是不是因为她家老汉不同意你们恋爱?你是个棒棒……不对头,你不是棒棒,这些钞票……”田家徽的思维陷入混乱,祝童无奈的递给他一支香烟,“啪!”的一声,按开Zippo火机。
“她爸爸是不太看好我们,所以才求田大哥帮个小忙。无论成不成,这些钱都是你的了。你不是想回家办个饲养场吗?有了它们,你就不用再做棒棒。我们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没办法,祝童只能给他用点**剂。
“要得要得,钱是小事。可我只是个棒棒,能帮上什么忙?”田家徽开始进入祝童安排好的思路,
“你只要这样这样……”祝童在他耳边低语着,田家徽连连点头,一点怀疑也没有了。
“记好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指使你的是我。放心,如果你砸到了好车,赔偿损失的钱我来出。但是切记,千万不要伤到人。”
“伤人不好,我晓得。我也不想坐牢。老板,李老板。”田家徽翻看着祝童的名片;“还是个董事长,望海医院的董事长。你是不是要把女朋友带到上海?”
“不错,我想亲自为她治病。”
“你真个是医生?”
“中医。”
“我的腰眼老是酸疼,看过好多医生都没用;最近两年背不来重东西了。你看看嘛,有没得治?”田家徽的状态太天真了,竟然开始求医。
祝童笑笑,手指间捻动龙星毫,轻轻刺进田家徽腰间命门**,度一丝真气进去。
田家徽确实有病,常年劳碌加上休息不好造成的的腰椎间盘有轻微的病变,发展下去会形成腰椎间盘凸出。
“挺直腰背。”祝童在他背部拍一下,龙星毫抽出,闪电般顺着田家徽的背部大**一路点刺。
田家徽呲牙咧嘴的哼哼几声,以往挺不起的腰杆挺得溜直。
“好了,你今后又是一头老虎了。”祝童不只是化解了腰椎处病灶,还耗费真气为他打通了大半条督脉,这可以保证他几年内不会再被腰疼困扰。
“真的哈,李老板儿的手艺硬是要得。”田家徽站起来,左摇摇右晃晃,脸上满是开心的笑。
“李老板儿,我信得过你。”田家徽拿起提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钞票;“我拿两百买酒,这些钱我不能要。”
祝童没在勉强,含笑看着他精神抖擞的越走越远。
萧萧从不远处的一辆汽车上下来,走到祝童眼前:“老板,搞定了?”
“过几天,你替我跑一趟。把这些钱给他的家人。”祝童手里多出一张暂住证。
萧萧接过提包和暂住证;“看不出,他才三十六岁。我还以为他没有五十也差不多了呢?”
“你啊……”祝童点点自己的脑门;“脑子里不能有偏见,他们虽然有时候会很狡猾,只要肯下功夫了去解就会发现,大多数都是很善良的好人。”
“记得了,李老板儿。”萧萧学着田家徽的语调,祝童不禁莞尔。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给叶儿准备的衣服,还要我做什么?”萧萧把钱放回车上,又拿出个大袋子递给祝童。
“去找曲奇,让他到弘法寺江边附近等我。然后,你第一时间飞回上海,把这个交给朵花,让她转交王先生。如果有人找你调查,说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福华造船签约在即,他们不会为难你。”祝童拿出个封好的信封。
“记得了。”萧萧接过信封;“主任,你准备带叶儿去哪里?”
“不知道,如果需要帮忙,我会第一个找你。”
“一定啊,请务必小心,我希望你和叶儿都好。”萧萧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依依不舍的看一眼祝童:“二姐让我转告你,有人看到烟子了。”
“烟子,在哪里?”祝童心头一寒。今晚的行动本就是冒险,最怕出意外,烟子来到重庆一定会和江小鱼联系。
“主任,我总觉得你不能太相信那个姓江的。”萧萧又说。
“我心里有数。”祝童摆摆手,萧萧只好走向停车的地方。
萧萧的车走了,祝童又坐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的江水似乎在发呆。
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祝童才懒洋洋的站起身,翻过围栏下到江边。
晚十一点,江城医院住院部十二层,精神科病房。
两个年轻护士在护士站内低声闲聊着某个医生的八卦。
距离换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每天的最后一小时都是最难熬的。可是今天不一样,距离护士站不远的地方坐着个同样年轻的帅哥。
两个小护士说着话,眼睛时不时转到他身上。七号病房前还有个年轻人,比较起来,这个更养眼一些。
主任说,他们和守大门外电梯处的那个都是身负特殊使命的人物。
年轻的女孩子最喜欢刺激,眼前的帅哥不只年轻,身上有一种军人般的英气,看上去还很沉稳。比较起来,她们身边的男孩子都显得太浅薄了。
七号病房的病人也很奇怪,她是那么美丽;但是小护士知道,这些人如此小心,不只是为了她的美丽。
精神疾病是一种特殊疾病,精神科病房也于别的病房不同,病房都是全封闭,门窗都经过特别牢固。否则,既不利于病人安心治疗,也可能造成病人走失,后果很严重。
在这样的环境下,七号病房比别的房间还多了一套监控系统,从医生办公室内可以随时看到里面的情况。有如此多的预防措施,病人不可能走失。那么,他们的防备应该是针对外面。
与别科室不同,精神科还配备有男护士。
如今,她们一个班的男护士正在那里,两个小护士嘴上没说心里颇不以为然,谁知道他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看美丽的女病人?平时,他一定会围在这里没话找话献殷勤。
八号病房的召唤灯亮了。
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都很奇怪。
八号病房住的是个患狂暴症的壮汉,这个时间应该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和死猪一般。
“我去看看。”个头稍高点护士拿起钥匙从护士站出来。
她特意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零三分。
病人们早已都休息了,走道上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嗡嗡声和她自己走路的脚步声。
八号病房在七号病房正对面,护士站到病房前时,守在那里的年轻人站起来,问:“有什么事吗?”
“可能里面的呼叫器坏了,我来看看。”护士先从房门上的探视窗向里面张望。
果然有点不正常,病人没有在床上,抓住窗口的不锈钢栏杆气哼哼的较劲。
护士用钥匙打开门锁,迟疑着没有推开门。
年轻人一直看着她,问:“需要帮忙吗?”
“我有点害怕,他的药劲好像过去了。”
“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年轻人凑过去看一眼,问。
“有过不过不多,他账上的钱不多,医生昨天换了新药。可能是药的问题。”护士又看看八号病房,不安的说;“我去叫医生,现在进去有危险。”
年轻人温和的笑笑:“那样最好。”
护士急匆匆跑去医生办公室,年轻人又坐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隔了四、五分钟,走廊尽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精神病房的安静被彻底打破了。
来的不只是医生和护士,黄海、李颂汉也来了。刚才,他们都在医生办公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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