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亿元村的村长都会得到相当的政治待遇。
江家村成为亿元村后,人大代表政协代表这类的荣誉头衔当然也接踵而至,可这些都落在了一个与江家村毫无关系的人头上,就是那位陪乡镇官员来江家村沟通协调的江家村真正的村长。他虽然也姓江,除了一辆供他出席各种会议撑门面的二手奥迪轿车,没从江家村这个亿元村的崛起中得到多少好处。江家村的人都叫他大江村长、小江村长才属于江家村自己人。
官员照例是要摆摆架子,说说困难,凸显出自己与领导的辛苦才有理由开条件,捞取好处。
他们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次沟通协调,把他们的上级推向了一个尴尬而被动的局面。
前面说过,考察当天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为了把这出戏唱出精彩关部门不仅带上了地方媒体,还走门路邀请重庆、乃至国家媒体的媒体记。
江家村最大的企业是洋江造船厂,这里生产的江轮与快艇在短短三年间就在整个长江水道上占据相当的份额,从而带动起一系列相关产业的展。
那一天,江家村在大江村长主持下,净水洒街……那个道路两旁彩旗飘展,并在洋江造船厂的码头上搭起主席台,热烈欢迎各位领导光临,
领导们先考察、后调研,然后才坐上主席台。
大江村长致辞,欢迎领导们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光临江家村……诸如此类的废话说了八分钟,这是提前商议好的。
接着,乡镇官员和几大班子官员们依次讲话,都不超过五到十分钟,这些没有商议,大家都很自觉的知道要给上级领导们留下充足的时间。
轮到领导讲话了,他先是对江家村的展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赞美和鼓励,接着就今天调研的结果做总结,并指出展方向。最后的重头戏是现场解决问题,按照计划该由小江村长把交通运输对江家村展的制约作为难点提出来,领导拍板,限期解决,然后皆大欢喜。
正是小江村长的言让领导下不来台,他一开始也说了交通运输对江家村的束缚,接下来就不靠谱了,小江村长话锋一转,说江家村已经准备好了一笔资金,有能力dú • lì完成修通从江家村到重庆的道路建设。
江村长提出,江家村出资修建一条收费性公路,一场皆大欢喜的正剧就这样笼罩上尴尬的气息,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
修路,特别是在山区修路,需要巨量的资金投入。领导们原本已就这项工程达成共识,招投标那样的过场戏早已准备停当。如果让江家村出资修路,钱控制在人家手里,能得到的好处就变得及其有限。
领导们对此很不满意,如果没有媒体记的话,这件事再协调起来不算复杂。当时的环境是,国家已经放松对民营企业进入公路建设的限制,江家村属于集体性质,更不在话下。
但在重庆,这样做还也算是一个新事物。
隔天,重庆的媒体上就登出了相关消息,接下来,事情的展就超出了地方zf所能控制的范围。先是北京的媒体对江家村小江村长的豪情表示肯定,表示中国新农村的建设需要更多如江家村这样有热心地方公益事业的典型。
上面定下调子了,重庆方面也乐得省下一大笔建设资金,小几级的地方zf只能打掉牙齿自己吞,表面上还要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工程在一片赞美声中开工了,但这条路注定多灾多难,江家村小瞧了地方zf的能量。
道路规划问题、占地问题,基础设施配套问题需要地方zf支持或协调,外地来的施工队与道路沿途村庄的关系,也需要地方zf出面。别的如用水用电之类的小问题,层出不穷。
江家村开始表现出的态度很强硬,明里暗里,有些人被打了,有些人失踪了,有些人失足落水了。开工不过两个月,围绕这条路已经出了两次大的械斗,数人身亡多人受伤。
怪只怪,除了江家村,道路经过的村镇都太穷了,看到修路就如看到一块香气四溢的肥肉。
奇怪,受伤或失踪的没有江家村的人。
这时候,江小鱼回到了江家村。
江村长随即改变策略,逐渐拉紧与地方zf的和银行的关系。江家村随之进入一个新的展通道。据说重庆的江家渔村餐饮的股东中第一次出现的江家村之外的人,那人的背景颇为神秘,很能引人联想。
后面的是一些不可证实的小道消息,都兰花楼的姐妹们从客人的交谈中听来的。
关于江家村,后来生了很多故事,其中最典型的有两个。
关于这两个故事,重庆流传着多个版本八卦,其中最可信的版本是,江家村曾经成立过一家房地产公司,却只做成了一个小项目就悄然关门了。原因在一次土地转让招投标拍卖会上,小江村长与一家很有历史的房地产公司之间展开的激烈的争夺,并最终以高出底价一倍的价钱拍到了那块土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相当激动人心,江家村的房地产公司在一周内接到多家zf部门的关照,有的要来查账,有的要来查税,有的要来重新审查从业资格以及相关资质,等等等等。
一个月后,小江村长宣布注销房地产公司,那次拍卖也随即被宣布无效。
另一个故事与公路建设有关,江家村出资修建了从当地到重庆的二级公路,并拥有该条公路五十年的经营权。也许是从这条公路上尝到了甜头,江家村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和一家投资公司,多方面出击,试图在公路建设领域大展身手。
当时,重庆正规划一条高速公路,因为资金的原因,决定由高速公路管理公司选择一家或几家民营公司成立合资公司,共同出资修建这条高速公路。
江家村不知深浅,一头扎进去了。过了三个月,江家村又退出了。小江村长在某次酒宴喝醉后说出一段耐人寻味的话:重庆不是没钱,钱太多了,只是一般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看完资料,柳希兰带着服务员送来一桌还算丰盛的早餐。
祝童拉柳希兰坐在秦可强身边一块吃,柳希兰很大方,秦可强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很快,祝童又把谈话拉到江小鱼身上,得出的结论让他嘎然失笑。
现在江小鱼的状况与祝童差不多,都在躲避被相关部门调查。
五品清洋毕竟是老牌江湖名门,骨子里一直秉承江湖传统,不到万不得已不和官府打交道。可当今社会各方面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江家村要展,企业要生存,就必须与各方面搞好关系。
江小鱼以前更操心贩毒的生意,是他用贩毒的得来的巨额资金支撑起江家村的展和飞跃。后期,江小鱼从具体生意中脱身出来,转而开始做风险较小的洗钱生意。
可是,重庆毕竟是个内陆城市,舞台小空间也小,毒资进来的太多势必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比如银行。房地产和修路这样的事,需要有很深的背景。贸然闯进去,会有相当的危险。
江小鱼的钱来得不明不白,经不起调查。
所以江小鱼才会去上海,那里的水够深,市场容量和辐射范围够大,做洗钱这样的事,也能找到更多的专业人员帮忙。
“我觉得,他很快就会来这里。”祝童看看腕上的C们已经住进来四十分钟,江小鱼知道我们今天要去江家村,兰花楼周围一定有他布下的眼线,应该在二十分钟内来敲门。”
柳希兰和秦可强都表示怀疑,祝童解释道:“江小鱼和我卷入的是同一个事件,他不该贸然相信宋小姐,从谭千炽手里购买千江实业的控股权。江小鱼需要尽快从这桩生意里脱身,无论陪多少钱,也要把千江实业扔出去。在上海,谭千炽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没人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蓝湛江想接,但是江小鱼根本不敢露面。他对鹰洋投资管理公司的背景充满疑虑,两人之间缺少沟通的管道。他可能还以为所谓的鹰洋投资与我们有关。所以,江小鱼只能找到这里,请我们替他和蓝湛江安排一个见面或通话的机会。蓝湛江……”
祝童冷笑一声;“他找到我,还不是打着一样的主意。江小鱼不好对付,他如今没有江湖道的支持,与江小鱼打交道敢不加几分小心。秦大哥,我很疑惑,我现在好比一个中介,他们都找上我了。这件事我该不该管、能不能管?”
秦可强知道蓝湛江的事,柳希兰还不清楚。他们俩都没办法解答祝童的疑惑。
几个人匆匆吃完早餐,替祝童解惑的是工作就交由秦可强负责。
十分钟后,秦可强回来了,对祝童说:“这件事由你自己看着办。不管最好,如果不得不做这个中介的话也没什么。只是,不能接受任何实际性赠与或好处。”
祝童听完呵呵一笑大哥,替我给谢晶打个招呼,谢家不能与蓝湛江联合做这笔生意。”
“你怎么关起谢家的事了。”秦可强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拒绝了蓝湛江的邀请,他手中的现金不到五亿,自己吃不下江小鱼股份。这个阶段,蓝湛江最可能找到的合作伙伴就是谢家。我是有点担心啊,谢家是福华造船的股东,如果……我不希望谢家和鹰佛有太多的联系。”
柳希兰推门进来说:“还有个消息,烟子回来了。有人看到她出现在江家村,不知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烟子……”祝童默然片刻,无奈道;“五品清洋败给汉水尹家,生了这般大事,她是该回来了。”
柳希兰手里的对讲机响了,下面的人说,有个棒棒要见一个姓祝的先生。
“棒棒!”柳希兰楞了片刻,马上说:“请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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