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万家生佛为主,金石公司的股东们开始讨论两种方案的可行性,毫不避讳当事人祝童就在他们身边。
“李想,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个?”陈依颐凑近祝童说。不经意间,她开始直呼祝童的假名字。她注意到祝童处于微醺状态,今天晚上,他已然喝了太多的各种酒。
“应该是第二种吧,他们都是聪明人。第一种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说,我为了夺得提成,故意在谈判中放水;比如说,我为了多挣钱,从史密斯先生那里要挟回扣。还是第二种稳当,他们不会有多少风险。”
祝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几乎等于在参与金石公司的董事会。
很快,结果出来。万家海代表金石公司董事会宣布,授权李想全权代理与史密斯之间的谈判,为了鼓励李想的斗志,本着风险管理的原理,采用定价谈判机制,也就是祝童刚才说的第二种方案。
不过,金石公司的股东们有个要求,且不能拒绝。
本着公平原则,金石公司有权派出两位代表,旁听谈判的全过程。
盛福做出说明,无论李先生最终以什么价格与史密斯达成协议,金石公司会严格按照约定,支付十二亿人民币。
祝童无奈的答铀,他知道自己如果坚持,这些人会做出让步,不派代表旁听谈判全过程。只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外面还有事需要处理,他实在是浪费不起如此多的时间。
签署正式授权书与协议,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两份非正式文件只用简单方式大致描述一下即可,也用去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回到海之恋,聚会已经散场,该走的人都走了。留下来都是走不了或舍不得走的。
修伊.斯特恩博士想和祝童谈谈,他那样的身份的人不希望尴尬,威尔逊夫人大概是修伊.斯特恩博士的代表,想与祝童交流一些东西。
史密斯已经想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见到祝童根本就不敢离开。博士已经暗示,他的朋友不准备在介入今天晚上的事,以前的默契和承诺都没有了。
舍不得走的是程震疆和欧阳,还有范行长和松井平志。
程震疆是舍不得洋子小姐,洋子小姐是舍不得“神医李想”,两人在轻柔的乐曲和灯光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胡扯着,酒倒是喝了不少。这样场合与环境,以他们的身份也很少能进来。
祝童先去打范行长,他所求不多,很快就识趣的离开了。
可是,范行长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小骗子楞了足有一分钟。
龙帮国际将作为战略投资进入华商银行,金额大约是十亿美金。范行长希望祝童能牵个线,他的银行也希望有同样的机会。今天晚上大家都看到了一个场面,祝童对史密斯难时曾出示了一份龙帮国际的授权书。
祝童猛然醒悟,今天晚上蓝家有人到场,可能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向华易曾暗示过,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提供必要的支持。只是,祝童知道华商银行为了福华造船已然伤筋动骨,没对向老的暗示多加考虑。在他想来,三两千万在今天的场合帮不上什么忙。
程震疆不好打,祝童把万家生佛介绍给他,说明了金石公司的背景资料,程震疆就乐颠颠的去“东海骑士”号上召集临时会议。按照如今的状况,史密斯这个最大的绊脚石将要被踢开,福华造船的整个谈判进程与计划都需要做出巨大调整。
程震疆乐颠颠是有原因的,万家海借祝童的手把他拉进金石公司董事会,并赠与百分之五的股份。程震疆只犹豫了三十秒就接受了,虽然有风险,可那是价值上亿的东西啊!万家海解释了,这种行为在如今的法律环境下问题并不算很大,他已经没有了官方身份,好多专家学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陈依颐和松井平志也很快离开海之恋。正事要紧,福华造船签约在即,大家都有很多的事要做。
洋子小姐坐到祝童对面,目光迷离,处于似醉非醉状态。
祝童说:“我的车在楼下,洋子小姐,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洋子轻轻摇头;“我想和你谈谈。”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没时间。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洋子闭上眼,祝童暗乎不妙。可是又不好太生硬的拒绝,只好随她。对于一个半醉的女人来说,什么道理都是耳旁风。
威尔逊夫人也喝了不少酒,脖子以下的肥嘟嘟的胸脯上,显出点点赤红的酒斑。
“夫人,您是过敏体质,不应该喝酒。”祝童在她对面坐下。
“还不是因为你,可怜的孩子。”威尔逊夫人眼睛都红了,越像狼外婆。
“原来您在等我。请吩咐,只要我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威尔逊夫人肯定的说;“博士要见你,他就在楼下的酒吧里。”
“博士是谁?”祝童装糊涂。
“修伊.斯特恩,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博士要见你。”
“我们不熟,可以说根本就不认识。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见修伊.斯特恩博士。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祝童再想,见修伊.斯特恩博士能说什么呢?前面有雷曼先生的例子。如果修伊.斯特恩博士提出什么足够诱惑性的建议,他不是又要左右为难?
“他在楼下等着呢。”威尔逊夫人近乎哀求的说;“我又损失了五千万,博士说,只要能说服你去酒吧,他就把五千万美金还给我。”
“夫人,我很同情您的遭遇,可是,当时不是我逼着您借给他五千万美金。对不起,我没有义务为了你的五千万美金委屈自己。况且,您应该相信,福华造船一定能给您带来丰厚的回报。”
“李先生。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这笔钱是我最后的养老钱。难道你就忍心眼看着着一个可怜的老人破产吗?”威尔逊夫人……泪流满面。
祝童抽回自己的手,他实在是受不了内心的厌恶,冷起脸说:“我都说了与我无关。您是贵族,破产是早晚的事。您觉得自己很可怜吗?这里是上海,我每天见到了可怜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他们都提出和您一样的要求,我不是要忙死?夫人,您不走我要走了。”
“在曰本,我已经得到教训了。”威尔逊夫人用媲美波比.苏珊娜小姐的音质叫喊着。
祝童已经走向史密斯,听到这句停下脚步:“那也是您自找的,如果您成顾,井池雪美小姐怎么办?她一直把您当成母亲。可是您呢?自做孽不可活。”
祝童不再理会威尔逊夫人,用汉语对一位青衣侍说,注意这个老女人,别让她演出一场什么闹剧,海之恋毕竟是个高尚所在。
史密斯灰溜溜的随着祝童进入会客室。
“史密斯先生,您的气色很不好。”
“您一定要原谅我的无知与愚蠢。”史密斯低眉顺眼的说。
卡尔先生坐在祝童右手,房间里还有两个外人,盛福与一位金石公司的股东。
金石公司的董事会已经考虑到李先生与史密斯先生之间的交流一定会用英语,所以,特别挑选了一位英语比较好的股东参加此次谈判。
“您太客气了。”祝童喝下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杯酒请坐。我们需要谈谈,不是吗?”
“可是,我希望与您单独交谈。”史密斯坐在祝童隔壁,凑过来低声说;“我刚得到一些与修伊.斯特恩博士有关的消息,您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祝童看看手表:“史密斯先生。您是在浪费我们彼此大家的时间。有什么话,请直说。已经很晚了。卡尔先生年纪大了,熬夜对于他的身体有害。”
卡尔安静的抽着雪茄,他已完全投到祝童这边。今天晚上,没有卡尔做高参,修伊.斯特恩不会如此狼狈,史密斯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
“我需要帮助,亲爱的李。”史密斯偷眼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人,犹豫片刻,还是说:“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单独谈谈吗?只需要几分钟,三分钟就够了。”
“不必介意,他们是我的朋友,听不懂英语。所以,您可以随便点。”
史密斯狐疑片刻,对面的两个人也在低声交流着,用的是不好懂的汉语。他也确实没时间耽搁了,就鼓起勇气爱的李,我需要一亿美金。您一定要帮我凑到这笔钱。”
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想到,史密斯先生竟然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祝童表现的很意外,对面,作为翻译的那位修养不错,低声对盛福说:“你一定要有足够的承受力,老外要求李主任给他筹集一亿美金。”
那一声是盛福出的。因为需要翻译,盛福的反应延后了三十秒,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史密斯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史密斯先生,据说您和您的家族十分富有。你还说过,您有很多有钱的朋友,斯特恩博士是您的朋友吗?”
“我们家族的钱早已经投入到福华造船之中,不可能再拿出一亿美金。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刚才,您手里曾经有七亿美金。斯特恩博士……说起那个人,我不得不告诉您,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经成为过去。那是个无赖,他用无耻的欺骗,玷污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对于史密斯的恬不知耻,祝童毫不意外,而盛福他们接受起来就有点障碍。尽管已经十分压抑了,盛福的表情还是史密斯有所警觉能确定,他们听不懂我们之间的交谈?”
“史密斯先生,您的时间并不多。”祝童不理会他的问题;“您还没有说明,我为什么要帮您筹集一亿美金?”
“因为我们是朋友,还记得吗,在曰本,我们……”
“那是在曰本,没有我的帮助,您的处境一定很糟糕。现在是在上海,我为什么要帮你?斯特恩博士用无耻的欺骗玷污了你们的友谊,如果你们之间的友谊没有被玷污,史密斯先生,我们之间还会存在友谊吗?”
“……当然,我一直都把您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史密斯尴尬的顿了顿,脸也不红的继续道;“一亿美金是付给福华造船的罚金,我很尊重我们之间的约定。”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您拿出一亿美金帮修伊.斯特恩博士对付我……?”
“那是生意,生意上的不愉快不应该对我们的友谊造成丝毫影响。”史密斯飞快的打断祝童的话。
“难道,您认为为您筹集一亿美金就与生意无关?”
“当然…明白了。你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史密斯还要无耻下去,觉察到祝童的脸色变得冰冷,忙说;“奖励归您所有,怎么样?”
“史密斯先生,您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什么时候离开上海。”祝童不再绕***,冷冷的说。
么意思?”
“因为一亿美金,您面临着很严重的法律问题。刚才,我和井池雪美小姐和一些合联船舶的股东通过电话,明天上午,您必须向合联船舶的董事会做出说明,属于公司的一亿美金准备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另外,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的两亿美金罚金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进入福华造船筹备处的帐户,否则的话……史密斯,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可是,你的行为证明,你并不看重友谊然重要,您说过,这个世界里没有法律,这也许我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我也不相信法律。温格先生还好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成温格先生那样的人,他现在不会为钱烦恼出两亿美金罚金,用最快的速度滚出上海。”
“关于惩罚性条款,我认为还商榷之处,要知道,在特定环境下,人会做出……”
“与雷曼先生有关吗?如果需要证明什么的话,他如今是我的朋友。”祝童冷笑道。
“可是,有人答应过。”
“那个人是谁?程震疆先生还是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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