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夫人心情转好,高尔夫球赛结束后有一个非正式的媒体见面会。那时,雷曼参议员将正式对外公开自己的忧虑,呼吁日本政府能更好的管理日本企业与中国之间的合作。
日本某省长官山野敬和需要对雷曼先生的忧虑做出正面回应。而爱德华将军将从地区安全的角度对福华造船项目提出质疑,向日本政府和国民发出善意的警告。
威尔逊夫人还知道,默契已经达成,雷曼先生与爱德华将军不过是擂响战鼓而已。日本某省长官的陪同是在向外界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
想到井池雪美,威尔逊夫人嘴角不禁咧出甜甜的微笑。她是个乖孩子,虽然很聪明,但这些年来已形成对威尔逊夫人的依赖习惯,遇到那般危险的情况,她一定会到这里寻求保护和解决危机的方案。
孩子就是孩子,井池雪美对爱情着迷,真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再没有比陷入爱河的女人更愚蠢的了。最近一段时间,井池雪美每周在樱花大厦那间象征权利的顶层办公室的时间还不到二十个小时,池田一雄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井池雪美真选了个好助手,稍微复杂一点的事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还有那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神医,就算是吧。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太年轻了。一个破船厂就把他栓得死死的。汉密尔顿勋爵如果去演戏,一定能拿到奥斯卡小金人,他正把那个年轻人耍的滴溜溜转。
也许他过上几年会成为一个厉害家伙,现在……他应该和蓝家有点关系,蓝夫人对他很关心。也许,他是一个私生子或别的什么。不管是什么,一切已经安排好了,蓝家不会正式介入。这笔生意没有伤害到蓝家的利益,他们也没理由插手进来。
回报究竟有多少呢?
威尔逊夫人嘴角浮出得意的微笑,史密斯真是个笨蛋,他没有做到的事将由自己完成。
球赛开始了,这是一场三对三的高尔夫赛,雷曼先生与蓝湛江以及山野敬和搭伴,汉密尔顿勋爵、爱德华将军与京都地方首长是他们的对家。
高尔夫球赛耗时良久,川上洋子主持的不是专业体育频道,山野敬和开球后,她注意力就转到了别的方面。
洋子小姐开始介绍俱乐部今天安排给雷曼先生的球童渡边俊,他那英俊而阳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虽然只是照片,但那黝黑而带着明显遗传特征的面孔,还是让威尔逊夫人感觉不快。
“杂种。”她轻蔑的说,随即感到到不妥,就换了频道。
“雪美小姐呢?我的宝贝已经两天没来看我了。”威尔逊夫人感觉自己被慢待了。
“小姐一早就去东京了,夫人那时还没起来。”侍女小心的回答。
自从蓝夫人来到后,井池雪美提起威尔逊夫人的次数越来越少,并且以“她”这个称呼替换了以前的“夫人”。
“也许,我该去外面走走?”威尔逊夫人狐疑的说。她有理由怀疑自己被软禁了,可是那些理由都上不得台面。
“蓝夫人说,外面的花粉对您的健康不利。”侍女略显紧张的劝着;“您正在接受治疗,还有三天,这个疗程才结束。”
“我觉得,蓝夫人的医术退步了,白先生的药好像更有效。”
“白先生说,蓝夫人的不只在治疗您现在的病,更在调养您的身体。麦克先生正在牧场挑选赛马,他盼望能早一天看到夫人。”
“呵呵。”威尔逊夫人的脸笑成一朵菊花。
麦克先生正是那位英俊的骑手。
“小姐来了,她正在外间换衣服。”负责外间的侍女在门口通报,谁进入这个房间都需要在外间接受简单的清理。
威尔逊夫人乐呵呵的坐起来,对自己的助手说:“把我的披风找出来,我想去外面走走。”
“干妈,您还不能出去,外面刚刮过风,空气中充满了花粉,对您来,那是冒险。我为您沏茶,好吗?”井池雪美走进来,侍女捧着一副茶盏跟进来。
“我更喜欢红茶。”威尔逊夫人慈祥的笑着,招呼井池雪美坐在她身边;“小可爱,你太盟,这样生活不符合我们的身份。”
“听说京都有一场很刺激的比赛,干妈,您也在看吗?”井池雪美乖巧的拉着威尔逊夫人的手。
“如果无聊的话。”她说;“可是,有我的乖乖宝贝在,谁会无聊呢?告诉我,李先生在做什么?他应该抽点时间来陪陪雪美。”
“可是干妈,他要反悔啊。”井池雪美嘟着小嘴,愤愤的说。
祝童撕毁协议的消息只有井池家族内部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威尔逊夫人或汉密尔顿勋爵,都只觉察到情况有点诡异。
“也许是误会。”威尔逊夫人很意外,难道他觉察到什么了?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祝童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利益。“可怜的宝贝,我去找他谈谈。啊!上帝,一定是因为我把他的宝贝拉到牧场来,他生气了。对不对?可是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份很严谨的协议,他没有反悔的资本,他没有那么多钱。哦,蓝夫人知道了吗?我是说雪美和李先生订婚的消息。”
“真希望干妈的病早一天好啊。”井池雪美操持起茶具,为威尔逊夫人准备一碗很特别的浓茶;“蓝夫人知道了,她没说什么。夫人,是不是我们的判断有问题,她对李先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一定会的,我确定。”威尔逊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蓝夫人和雪美的未婚夫之间有很特别的关系,我确定。哦,雪美,比赛进行得怎么样?我认识雷曼先生,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邀请他来这里做客,介绍你们认识。他是个很有趣的绅士呢。”
井池雪美已经调好一杯浓浓的日本茶,双手捧到威尔逊夫人面前,笑到:“亲爱的夫人,这杯茶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我的乖宝贝。”威尔逊夫人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道:“味道有点奇怪,雪美,你没感到吗?”
“没有,这是我刚酿好的梅茶。可能是干妈这两天吃药的缘故吧。”井池雪美也捧着一碗茶,很雅致的一点点品味着。
“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中国汤药真是难以下咽啊,希望……雪美,我的头有点晕……天黑了吗?”
井池雪美已经放下茶碗,张着笑靥如花的脸,天真的问:“夫人,我是不很傻很天真?”
“我的宝贝!我的上帝!”房间在威尔逊眼里旋转,唯一不转的,就是井池雪美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祝童也在关注海力诺球场上的情况,蓝湛江的突然现身让他不知所措。
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柳伊兰的电话,明显的,此刻与蓝湛江联系是不合适的。
柳伊兰好像也在关注海力诺球场上的新闻,她说:“不必在意,蓝先生现在是外人。”
“外人?”祝童不明白。
蓝湛江是江湖酒会的召集人,江湖道有太多人参与到福华造船,他怎么会是外人?
“蓝先生现在的身份是新加坡龙帮国际投资公司董事局主席,龙帮国际在香港、上海乃至国内的所有资产,已经在三月底移交到东海投资名下。于小姐没多你说过吗?”
“没有,可是为什么?”祝童头脑发懵。
“因为他出局了。很简单吧?”
“太复杂了。”祝童更摸不着头脑了。龙帮国际虽然在新加坡,可主要投资业务在国内。如果这些都被剥离给东海投资,蓝湛江岂不只剩一个空壳了?“依兰姐,告诉我,蓝公子为什么会出局?”
“因为有人赢了,他是失败者。”
你赢了。
祝童忽然明白了纸条上这句话的意思,蓝湛江近期所有的奇怪举动都有了解释。可是,这场较量从什么时候开始?由谁来做裁判?太多的为什么把小骗子的脑袋搅得一塌糊涂。
于蓝到上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之前,东海投资一直是柳伊兰在掌握。这进退之间一定大有玄妙。
蓝湛江不会甘于出局,他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太简单了。”祝童不满的埋怨。
“本来就很简单。”柳伊兰在那边轻笑着;“你已经得到了奥顿,福井船厂即使遇到日本政府的阻挠也没什么。损失最大的不是你,是合联船舶。”
“可是,东海投资和谢家……”
“钱还没有付清。如果……嘻嘻,我们有律师,法律问题可以诉诸诉讼。”
柳伊兰轻描淡写的说,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与到外面吃顿晚餐没什么区别。
祝童可没到那个境界,说:“那可是上亿啊,合约已经签了。”
“我记得有一条是,如果有不可预料的意外情况发生,所产生的纠纷遵照日本法律解决。日本的法律管不到中国,东海投资在日本没有任何可执行资产。”
“谢家的钱已经到了。”
“那是他们太着急了。投资有风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当交学费了。再说了,谢家的钱来得容易,你不是刚替他们挽回一大笔损失?谢腾龙不会说什么的。”
似乎很有道理啊。祝童忽然警觉,如果随着柳伊兰的思路走下去,福华造船能否成局都是可有可无的了。她更在意的是一场刚刚结束的较量,自己是那场较量的胜利者。
隐隐约约,祝童意识到自己赢得什么了。只是,他不可能看着雷曼和威尔逊夫人一唱一和一明一暗侵吞井池财团的资产。
他将注意力转过来,问:“依兰姐,能联系到蓝先生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不需要,特别是这个时候。”柳伊兰很干脆;“他之所以出局,不是因为做的不够好,而是心。你现在完全可以以轻松的心态欣赏他的表演,龙帮国际是蓝家的产业。他可以不认同江湖道,希望他不要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不会如此严重吧?蓝先生是君子。”祝童怀疑的问。在他的印象里,蓝湛江可算一位正人君子。
“君子变成伪君子很容易,伪君子变成君子才有难度。”柳伊兰不急不缓的说;“他已经不属于江湖道,就这样吧,日本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机场,马上要回上海。”
通话结束,祝童的心思飘得越发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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