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要去的地方是陈依颐的病房,于公于私,他都有必要去问候一下。
柳伊兰提出,想收购田旭洋名下的海皇娱乐,这个忙不能不帮。
无论田旭洋真疯还是装疯,陈依颐的身份与分量已经突然改变了。她是田旭洋唯一的妹妹,也是大家所知道的旭洋系在上海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已经有人来捧陈依颐的热脚,祝童进入病房,发现内外套间坐满了客人,花束与花篮摆的到处都是,病房简直成为花的海洋。他是陈依颐名义上的主治医生,从走廊里完全看不出有如此多客人来拜访自己的病人。
陈依颐依偎的病床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祝童接受到她发来的信息,板起脸赶人。很快,房间里客人几乎都知趣的告辞了,只有一位,夏护士长;她是赶不走的。
“陈小姐,如果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出院。”祝童装出很严肃的表情。事实上,陈依颐住在医院里没有接受多少治疗,祝童只在第一天以针灸帮助她过关,最近几天都是鼓励她自己克服。
陈依颐跳下病床,马上变得神采飞扬,甚至有点生龙活虎的样子。她拉住祝童的衣角,问:“我哥哥真的疯了吗?”
“你好象很高兴。”祝童很是意外,印象中,陈依颐与田旭洋的关系没那么糟。
“你是医生啊,哥哥出事是就在现场。我不相信报纸和电视上的说法,只相信你。”陈依颐继续问,理由也很充分。最近两天,沪上的电视媒体没有播放水乡人家的现场录像,境外的媒体都把那件事当成特大新闻广为播放。
这条新闻具备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威力,横扫财经、娱乐、社会八卦、宗教信仰、自然科学、政治外交六大领域。
突然出现的蛇群是个看点,井池财团的女继承人井池雪美小姐是个看点,美国领事和参议员与王向帧也是看点;最大的看点在于,福华造船的前景。
还有空木大师与传素大师的那些佛家观点,神医李想与井池雪美小姐的关系,在一些人**下成为争论的焦点。
“我不是精神科医生,表面上看,田公子是疯了。”
“哥哥现在这样,总比丢掉性命好。”陈依颐松开祝童,抱起一捧康乃馨轻轻的嗅着。
“陈小姐,你需要帮手吗?也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祝童说正事,陈依颐吃吃笑着;“莫非…只要主任肯去救,旭阳集团就是你的。”
陈依颐太小心了,这样说是怕祝童向她身边安插外人。
小骗子如何不明白,摆摆手很堂皇的说:“我没那个福气,依颐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有些事,你哥哥可以做,你做起来只怕就不那么容易。”
“主任,我明白了,那个人是……”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旭阳集团一直是田公子在控制,她以前是没兴趣去管,现在,是不知从那里入手。
“百里宵,依颐应该很熟。”
百里宵在田公子身边多年,对旭阳集团的了解与认识也许比田公子都透彻,正是陈依颐迫切需要的人。
“太好了,原来是我误会主任了,对不起。”陈依颐兴奋的跳起来,抱住祝童的脖子……。
祝童连忙挣脱出来,擦去嘴角的红印:“陈总,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太激动。”
“我希望尽快见到百里先生,主任能联系到他吗?”陈依颐心情大好。
她不知道百里宵离开旭阳集团的内幕,但隐约能感觉到与余晓江的介入有关。从心里,陈依颐有点害怕那个人。百里宵给她的印象就亲切多了,那个人至少没有侵略性。
“这是他的电话。”祝童把一张卡片塞进陈依颐手心;“依颐,他能不能回来,还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百里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那样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
好吧,祝童承认自己有点无耻,为了说服百里宵出山,他已经在下面做足了功夫。但是,百里宵走的时候那么狼狈,现在回来,需要点面子。重要的是,祝童需要百里宵回到旭阳集团。江小鱼与田旭洋的公子,史密斯与田旭洋的关系,旭阳集团内部的混乱,这些都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梳理。百里宵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依颐很郑重的点点头:“我会亲自上门去请百里先生。”马上抬头对夏护士长说:“姐姐,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夏护士长尴尬的笑着。
“第一,马上离开余晓江,那是头恶狼;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夏护士长想说什么,张张嘴没出声。当着外人的面被陈依颐用如此语气说,她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不要离婚。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夏护士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指着陈依颐的鼻子叫到:“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没权力干涉我的生活。”
“如果你答应,依丽思医院就是你的。如果你不听,今后这个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又是一对疯子,祝童知道今天和陈依颐说不了什么事了,捂住耳朵退出病房,还体贴的为她们带好门。
财富真的具有无穷的量,看时间,现在正是陈依颐毒瘾发作的关口,可她表现的是那么亢奋,根本就没有一点被毒品折磨的痕迹。她以一家私人医院为筹码,要夏护士长维持与王向帧的关系,可谓用心良苦。
有点不对啊,王向帧好象说过,他与夏护士长的婚姻已经结束了;这又是为什么?
走廊那边响起一阵噪杂声。
王觉非回来了,在吴助理的陪同下,带着几位记者正在到处找李主任。
祝童远远的看到他们就躲进卫生间,隔一会儿,王觉非自己走进来。
“院长,我正式向你辞职。”
王觉非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但还是接受不了;“不走行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祝童摇摇头;“我要带两个人走,台海言和吴瞻铭。”
带台海言走不意外,那本就是祝童的人。王觉非不明白祝童为什么要吴瞻铭,问道:“吴助理只是个医生,你要他能干什么?”
“吴助理属于暂借,他还是你的助理。我需要他替我应付一些事,你知道,吴助理说废话的水准一流。”
“那也需要他同意才好。”
“我自会征求他的意见。”祝童系好裤子,指着外面道;“我还要在医院呆几天,麻烦院长最后帮个忙,别让那些人来打扰我。”
那些记者都是王觉非这些年结交的朋友,虽然为难,还是答铀。毕竟,得罪记者事小,得罪将要大展宏图的神医李想,很不明智。
晚上,海洋医院外的巷子里,还是那家小店,还是那间包房,客人还是那三位,连点的菜都一样。
祝童夹起一块鸡翅,问:“二位,你们喜欢吃鸡翅还是鱼翅?”
台海言使劲点着头,嘿嘿笑着:“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在师父身边。”
“吴大哥,你呢?”
面对鸡翅,吴瞻铭早不是当初那幅模样,但他现在的层次也不是每天都那个享用鱼翅。思虑良久才说:“我年纪大了,不想太冒险。但是,我想跟着去试试。”
祝童放下鸡翅举起酒杯:“上海是个疯狂的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曾有位古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没那个豪情,只能向二位保证,荣华富贵人人可得。干杯,为了发财。”
“嘭”一下,三只酒杯碰在一处,也许是心情激动,有一只被碰烂了。
祝童摔摔手,笑道:“碎碎平安。”
小骗子的酒杯,碎了。
老板进来说,有客人要找李医生。
话音刚落,老板身后就闪出一个窈窕女子,谢晶。
祝童拍拍吴瞻铭的肩膀:“老哥,你带海岩去外面应付一下,别让人打扰我们。”
“大家都说你要成大人物了,我来捧捧场。”谢晶等包间门闭上,双手递过来一个红包,说:“里面是一点贺礼,请笑纳。”
“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个吧?”祝童避过不接,双手抱拳恭一恭;“大家江湖一脉,谢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在田公子身上投下不少钱……。”谢晶说到一半,满怀希翼的看着祝童;“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们只希望能拿回本钱。”
田公子用了地下钱庄的钱?祝童想一下,歉然道:“对不起,我现在帮不了你。也许过一段看看情况。”
“有这句话就行,我相信你。”外面响起敲门声,谢晶抓紧时间低声致谢。
台海言把头探进来,说:“主任,有人找你。”
“我马上出去。”能找到这里的都不会是一般人,祝童瞥见小饭店门前停着一辆轿车,吴瞻铭正与一个女孩子说话。
向老来了,那是向墨。
祝童连忙走出去,向老从后车窗探出头,乐呵呵的说:“李想啊,跟我走吧,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
祝童只好上车,预料内,向老要给他开小灶传授必要的金融知识兼传达上级精神。
不管小骗子愿意与否,他都要按照规则,进入预定的轨道上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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