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貌不惊人的苗装女孩在沱江边画画,并且画的还不错;渐渐就有人围过来,边看边议论。
叶儿醒悟过来,含羞笑笑丢下画笔跑去了。小骗子接过画笔胡乱画着,把叶儿勾勒好的山水框架涂抹得一塌糊涂。
到凤凰城的第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晚上,井池雪美和朵花怎么也不同意住回宾馆,于是,大家只好一起搬到陈家客栈,热热闹闹老少男女的一帮人,把陈阿婆乐坏了。
吃罢晚饭陈阿婆关上大门张罗着打麻将,陈阿婆和陈阿伯做对面,蝶姨与野村花海做对面,四个人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祝童又开始泡茶,井池雪美和叶儿安静的守在他身边,朵花看了一会儿失去耐心,跑去看蝶姨打牌。井池雪美对茶的研究颇深,留下与祝童交流起茶道功夫。
修炼花香茶道需要专心守一,缓和吸收茶香运转内息消化;祝童闲来无事,就把一些入门的心法与祝门术字变通后说给井池雪美。也算一种补偿。柳伊兰说过花香茶道的心法不能外传,修身养性的简单功法应该不算吧。
叶儿也走进来,看着看着就加入进来,与井池雪美讨论自己学习的心得。
八点半,有人在外面敲门。陈老伯打开一条缝让过年轻人进来,他就是住在楼上的房客。
黄海很注意的打量着他,也是位年轻人,衣着简单随意,神态谦和好象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提一壶水上楼去了。
这个人祝童认识,是竹道士的弟子凡星。
半年多没见,凡星身上以往的灵动飞扬已到收敛之境,只眼睛中偶尔泄出几丝精光,表示他如今还没有把竹道士留下的精华完全吸收练化。
凡星既然在这里,就代表二品道宗将站在祝门这边。祝童有些羡慕凡星,率意自在天马行空了无牵挂。
凡星上楼不过两分钟,祝童的手机就传来短消息,是二师兄。他告诉祝童,祝门掌门索翁达已在一小时前到凤凰城,现在天王庙;祝门长老和祝童的两位师兄并十多位祝门准弟子随行。
二师兄还告诉祝童,兰花大姐柳伊兰发出兰花令,两天内将有十八位兰花仙子到达凤凰城;八品兰花将与祝门共进退。柳伊兰还说服羽玄真人,与六品梅叶同时退出寻豹盟,道宗三位长老水长老、木长老、土长老将带领十四位道宗弟子尽快赶来。
祝童满身的压力被这意外的惊喜卸下大半,凤凰城内外将有五十多位自己人。他不再感到孤独,即使一品金佛的高僧们和四品红火那帮车匪追来也不用怕了。他甚至怀疑一品金佛的人根本就不敢来,没哪个高僧敢正面挑战索翁达活佛。
小骗子心情好脑子就分外灵光,仔细勾勒着反击的手段。既然田公子寄希望与井池财团的合作,就在这上面做文章好了。对于聚集在田公子身边的人来说,金钱和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如果他们看不到希望,八成就会变成一群疯狗,互相撕咬的疯狗。
咦!王向帧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吧?没准正想利用自己这个小骗子对付田公子。不行,被利用可以,价钱可要先讲清楚,别忙到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叫先小人后君子。
只是,谁在背后替自己撑腰?祝童只把到凤凰城的消息透露给老骗子,为的是要请索翁达活佛来撑腰。小骗子很清楚师父的能耐,他没那么大的面子和本事让二品道宗与八品兰花、六品梅苑公开为祝门撑场面。
黄海在二楼检查为井池雪美和朵花安排的住处,这是间不临江的房间,窗户朝向石板街。湘西的初冬本就阴冷潮湿,两扇木窗关的死死的,但是黄海还是用钉子把窗户钉死了。
祝童走进来说要到街上的中药铺看看,准备些应急用的药物,黄海爽快的答铀,只嘱咐他早去早回。
蒙蒙细雨落在石板街积出一弯弯水洼,映着两边客栈的红灯笼别有番韵味;客栈街行人稀少,商铺街却还***通明人头涌动。因为落雨,虹桥上夜市的食客多转到这里,生意最好的是那几家餐馆;伙计里外招呼,老板忙得喜气洋洋。因为游人稀少,酒吧的生意最冷淡,本地人消费不起里面的东西。
祝童拐进中药铺,老板正在为两个熟客把脉。在这里,老板也就是医师,药柜里的草原很多是他们亲自上山采得;据说白天还有苗医坐堂。
病人抓好药走了,老板殷勤的上前招呼,祝童微笑说道:“麻烦先生,我要三份弩药。”
老板清瘦精干正当壮年,愣一下问:“你要什么?”
“三棱针,弩药。”祝童轻声重复一遍。
老板拿给出一只皮囊,也不说话。祝童带开,取出两只奇型钢针把玩着。
三棱针比针灸用针短,约有芝麻般粗,头部有三棱开槽。三棱针以前是一种暗器,现在则是一种苗医特有的药针器械,配合经过改良的弩药,对风湿杂症和麻痹症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小骗子身边的金针已经丢在上海的弄堂里,不得不在这里补充一下。
“我不需要这种货色。”这种三棱针属于大路货,虽然手感合适,但针芒没有经过处理。
“没有,我们正经做生意,没听说过那样的东西。你快走吧,我要关门休息了。”
祝童在空中虚虚画出半符:“先生,我不会用来害人。”
老板眼中显出惊异之色,上下左右打量着祝童,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在这里开药铺怎么会没有好针?老板,我不开玩笑;三分弩药一甲数三棱火针,两份香药。有急用。”祝童三鬼一犬符画圆满,老板终于信了,起身关上门扇,小心的说:“先生请稍候。”转身走进里间。
几分钟后,捧着三只牛角盒两个小瓷瓶出来,又从柜台下取出个木匣:“都在这里了,我这里只有醉心药,请慎用。”
“谢谢先生。”祝童掏出一叠钞票递过去;“再给我一份紫藤汁。”老板数也不数就收起钞票,拿出一只小竹筒,麻利的包扎起来递给祝童。
这才是真正的三棱针,针芒上隐约蓝光闪烁,细看,针体上排列一层细密的鳞片,三道圆润的血槽内,各有三点微细的小孔;是密藏弩药的药孔。
弩药是苗家独有的密药,多用来涂抹在弩箭上狩猎,有时候也会用在部落之间的仇杀械斗的器械上。一般都以毒角莲、穿心莲、川乌、草乌、南星、一支蒿、半夏、蜂毒汁等药物熬制为膏状,保存在牛角盒内,用的时候涂抹在尖锐部位即可。
老板给祝童的弩药不属于医用弩药,却也不是以前那种毒药;这种弩药涂在三棱针上刺进人的身体,能让他四肢无力如醉酒一样。祝童要的一份紫藤汁却是毒药,可以混入弩药内;被这种弩药伤到的人无论是否接受治疗,一、两个月内肯定下不了床。
这样的生意有一定风险,老板认为祝童是比他高明的多的巫医,不敢不卖给他;祝童画出的三鬼一犬符真的很有气势。
香药就很平常了,那是一种清淡的秘制香膏,多用来驱虫辟邪;祝童要用的是它的另一特性:追踪。染上香药的人身上会发出一种特别的味道,洗不掉遮盖不住。
做好这一切,祝童漫步走上虹桥,用街角的公用电话亭内的电话拨通王向帧的手机。
“王先生,我们现在凤凰城。朵花和蝶姨都在这里,雪美小姐暂时愿意配合,您有什么要指示的吗?”祝童斟词酌句,委婉的提醒王向帧他已经做到答应过的事;下面该如何进行大家应该统一一下思想和各自的看法,也就是谈条件。
王向帧很痛快,丝毫不推脱自己的责任:“李先生,首先我要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我的职责有限,只管金融领域内损害国家利益的案件。其次,我认为你是个好医生,好男人;过去的历史只代表你的过去。你现在做的事事关巨额国有资产的流失,事关国家金融资产的安全和尊严。如果我们能成功……不,我们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你们都会成为英雄,得到大多数人的尊重和敬佩。向老正在同仁医院,他很欣赏你,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叶儿是个好女孩,我知道你为了这份感情付出了很多,也希望你们能平安、幸福。”
“谢谢首长;我不想做什么英雄。只想首长答应一件事。”祝童心里涌出暖流,高兴的要跳起来。
王向帧说他只管金融领域内的事,潜台词是愿意为李想这个人做担保,不会越界去管金融之外的事。他已经开始那么做了,向老在北京同仁医院是为小骗子擦屁股。祝童有些汗颜,他刚才说起朵花和蝶姨有威胁的意思;但是王向帧毫不在意,他做的比祝童想的更好更周全。
“什么事?在法律框架内,只要我能做的到。”
“她很爱黄海,但在那个***里时间长了,势必会染上些小毛病。病情轻微的时候还好治,如果病入膏肓,只怕什么药都没用了。”
王向帧沉默着,祝童也不敢说太多;一分钟后,话筒那边传来轻轻的挂机声。
祝童黯然叹息一声,王向帧终究没能彻底挣脱,他的话真能全部相信吗?好象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走过虹桥,祝童仔细观察周围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后,闪身拐进天王庙。
索翁达活佛与大师兄正在大殿内打坐,还有十几个身着袈裟的汉子,那些人祝童一个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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