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中国,不是上海,不是他熟悉的环境;周围有太多人眼睛注视着他,他不能不小心。来伺候他的两个侍者身负高明的功夫,这是毋庸置疑的,野村花海,那个从不抬头看人的老花匠更危险,他似乎才是天夜牧场的主人。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回到上海,作为七品祝门的掌门人,江湖上有太多的危险。他得罪过太多的高手,如果再次遇到一品金佛的偷袭或五品清扬的暗算,就算来个四品红火的小毛贼杀手,这条命就算交代了。
昨天晚上,祝童对台海言下达了第一道指令:把一张光盘扩散到互联网上。
这张光盘是成风送去的,上面有江南藏宝的详细资料,小骗子要引发这颗炸弹,让本已够忙碌的江湖高手们再忙一些,让本就混乱的局势再乱一点。
别墅外运来了大批木头,说是雪美小姐专门从中国采购来的香樟木,要把一楼的起居室改造为一个大型香薰室;祝童知道,这一定是那个为自己看病的神秘人开出的另一份药方。
祝童看到姗姗后,曾经以为自己的伤能很快恢复。肺部的咳血减轻了,沉重感消失了,他又能大口的呼吸空气。
他不知道是谁出手治疗的,转天上午姗姗来看望他时,任凭祝童怎么问,也没打听出来。
姗姗只是说,要他现在牧场疗养一段时间,有人正在想办法为他做进一步治疗;姗姗还说,他肺部的伤不是内伤,是毒药破坏了肺部组织,在破解这种毒药之前,短期内只能静养。
受伤后,祝童感觉自己从小修炼的蓬麻功,境界至少倒退了两个层次,比师叔祝黄传功前还不如。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勉强把蝶神禁锢在印堂穴,再想让它替自己做什么,全要看蝶神高不高兴了。
蝶神也是神,苗人的崇拜不是没道理的,任何一个神都是需要祭品和;男儿身养蛊神本就很危险,现在,祝童只能尽量满足它的要求。他也知道这样做是饮鸩止渴;随着蝶神一天天强大,早晚会有破穴而出的一天。
白家树建议他多泡泡温泉,温泉水散发出的水雾,对他的肺部会有很大的好处。
有一天,祝童去泡温泉时,偶然发现在那个环境下蝶神会处于休眠状态,所以,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泡在温泉里。
姗姗说有人在想办法救自己,却不肯说是谁对自己如此关心,祝童想:也许是柳家的长老吧。反正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回国,呆在天夜牧场也确实不错,就是太闲了点。
姗姗在第三天离开牧场,临走留下一块手表。
这一块也是C表,与叶儿送给他的那只一摸一样,看的出送表人是费了些心思的。
以前那只表的八成是被天夜牧场的忍者们收去了,他昏迷的时间不算很长,能接触到他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说白家树、郑书榕或井池雪美小姐会偷一块貌不惊人的手表,才是滑稽可笑的事情呢。
“祝缘也该到了吧?她来了,也许就有办法制服小家伙。”蝶神又要造反了,祝童勉强压抑住它,有咳出几丝血。
他已经联系好大师兄,让他找蓝湛江想办法把女活佛送到日本;在重庆弘法寺内,女活佛制住蝶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其实能找到小道士凡星最好,大师兄说,连羽玄真人也不清楚凡星在什么地方。
祝童前两天要求井池雪美允许自己的表姐来探视自己,并且在天夜牧场住一段时间。
“她也是位医生,藏医,也许会有好办法。”祝童如此说。
这个要求不过分,井池雪美愉快的答铀。
想起井池雪美,祝童嘴角的笑纹荡出一丝冷笑。
各项台面上台面下的信息,祝童也掌握了不少。
松井正贺的死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语言。松井式是在向谁传递这种信息呢?不是井池雪美,她除了愤怒还有惋惜,怨恨竟然平复了许多。也许松井式就是要让雪美小姐这个态度,真正能懂得这个信息意思的是井池雪美背后的那些人,松井式还没死心啊。
闲着也是闲着,玩玩这个高级智力游戏也不错;只是要万分小心,现在已经亏了血本了,千万鳖把这条命搭上,太不划算了。
好像他手里的筹码也不少,天夜牧场很安全,禁止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出,就是池田一雄也不能轻易来看自己。女活佛到来后,野村花海估计也不是她的对手吧?
井池雪美小姐,唔,她才是双方争取的关键。虽然她的身体比较单薄,长得还是不错的。小骗子正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把井池雪美控制在自己手中。无论目的怎样,大家都是为钱,井池雪美才是关键所在。
我现在只有一双虚弱的手,牵不住马缰,牵住裙角的本事还是有的。
陷入情网少女都是傻瓜;小骗子可不管井池雪美的背后是谁,既然有人把自己当成微不足道的工具,用过了就想随手毁掉;那么,他们应该受到教训。
祝童或李想,只在叶儿面前才是正人君子。
时间就如草叶上的露珠,短暂且精彩着。四月很快就蒸发了,五月也过去了一多半。
天夜牧场占地广大,牧场中有林地也有草原;作为居住区,只有三栋别墅,两座日式风格的木结构,一座欧式风情的砖瓦结构建筑。
李想,就居住在欧式别墅内。
这里应该是整个牧场最安静的地方,一条小溪从别墅前三十米处穿过,距离最近的建筑也有半里之遥。
别墅的右边,石坝拦溪水汇聚**工湖,湖上修有木制廊桥,四曲八弯,颇有些苏州园林的意味,却更精致优美。
表面上看,祝童已经算是完全恢复健康,面色红润气色也不错。
这一半得益于天夜牧场干净而清爽的空气,和牧场上富含矿物质的温泉冒出的潮湿雾气;一半是回禾吉大师精心操持的香薰术的缘故。实际上,他只是个纸糊的灯笼,表面光鲜。
一个月来祝童在牧场上只去两个地方:夜里和整个上午都在别墅起居室改造成的巨型香薰室内修养,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就一直泡在温泉里。
他来日本用的是访问学者签证,有效期半年,一个月过去了,他根本就没见过任何一个日本学者。
叶儿的电话还是每天一个,两人一聊就是半小时以上。
现在的祝童心态很好,不太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看。好像,牧场里也没谁对他有看法。大家都知道,得罪了李先生就得遇得罪了小姐,会被赶出牧场赶出井池家族。
井池雪美最近很忙,在牧场的时间很少,却总是陪在李先生身边。她经常要呆在东京,只要回到京都就一定会坐两小时的车到牧场上来。井池雪美甚至还想一架轻型飞机,如果不是野村花海管家说牧场上骏马受不得惊吓,井池雪美一定会在牧场上修一条简易跑道。
有人看到过两人亲密的镜头,这个李先生,竟然敢搂着小姐的腰。野村管家听说后,只是笑笑。现在的雪美小姐可不像以前,脾气真的很不好,喜怒无常,一发脾气就要赶人。
松井家,表面上已经成为过去,牧场上属于松井家族的人都被赶走了,雪美小姐拒绝出席松井正贺的葬礼,也拒绝把他葬在牧场旁边濑清寺的家族墓地,慧缘寺的老墓地早已没有任何地方。
可怜的松井式老爷,拖着生病的身体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德岛了,小姐没去送行。
一个人就是有再大的罪孽,切腹自杀也应该能说明他的诚意了啊。雪美小姐甚至把平志少爷赶到澳大利亚去,说是要准备进军新大陆。大家都知道,井池家族在那个炎热的地方只投资了一个马廊,牧场每年会送过去一些骏马,平志少爷可没学过养马。
也有人说这也是李先生的缘故,牧场上的驯马师听到过李先生对小姐说平志少爷的坏话,要知道,他是高贵的忍者,能听懂简单的汉语。
祝童似乎知道这些议论,他对两个分派来伺候他的侍者一点也不客气,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求他们为他洗脚。他不知道,伺候他的侍者也是经过艰苦训练的忍者;他只知道这两个人走路都很轻,忍耐的功夫比一般的日本人高明。
以前的侍者就是因为拒绝为他洗脚才被赶出牧场的,理由很简单:男人的尊严,大和民族的自豪。但这些在野村花海和小姐面前都不是理由。
李先生的表姐十天前来到牧场,她更过分;让两位高贵的忍者每天替她收拾房间,还把穿过的衣服丢给他们拿去洗衣房。野村花海师父这次说话了,只有短短的一句:“别招惹她。”
她还禁止他们晚上接近别墅,说是要给李先生治病。
有一次,小姐实在忍不住想知道他们在香薰室内做什么,于是就让他们小心点去探视一番。
结果第二天早晨,整个牧场的人都看到精彩的一幕:两位高贵的忍者赤身luǒ • tǐ,在牧场马廊的屋顶上互相拥抱着呼呼大睡。
事后大家问起来,他们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中了什么邪。
自那以后,牧场上的人认为,李医生的表姐是个高明的巫师。
她平时表现的也确实象巫师,刚来时穿的衣服就很奇怪,现在穿着小姐送的和服,只是拒绝系上腰带,也拒绝穿木屐。要知道,那条腰带可是和服的精华所在,穿和服不系腰带就像吃饭不放盐一样,完全没有和服的华贵味道。
池田家现在倒是很得意,巧,今天池田一雄又来了,还带了三个陌生人来;要在以前……是啊,以前池田家得势的时候,他也根本就没权利进入牧场。
随池田一雄来探望李主任的是田旭洋、百里宵,那位漂亮的小姐是陈依颐。
[记住网址.三五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