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护士长径直走进别墅,陈依颐认出了这辆雷诺,下车走过来。
祝童怕她看到蝶姨,连忙下车迎上去。
“主任,好巧,您怎么会在这里?是王哥叫你来的?”
“我是来拜访王老师。咦?依颐怎么会这么晚到这里?”
“还不是为了夏姐?她啊……”陈依颐下颚冲别墅那里点一下,笑着道:“痴情女子绝情汉,古来有之,这种事不稀奇。”
陈依颐倒是很会演戏,明知道夏护士长与江小鱼不清楚,还说王向桢无情无义。祝童心里有事不好多说,打个招呼要走,陈依颐却拉着他的袖子。
“主任,你这次去日本要多久?”
“你喝酒了?”离的近了,祝童从陈依颐身上嗅到淡淡的酒香。
“只喝了一点,夏姐喝的比我多。她非要来找王哥讨个说法,没办法,我怕她出意外。”陈依颐把半个身子贴在祝童身上,软软的道:“我陪你去日本,好不好?”
“不好。”祝童冷下脸。
“你以为你是谁?”陈依颐仰脸轻蔑的笑着;“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也包括你李想。”
“陈小姐,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以你陈大小姐的身份、人才,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什么样的工作得不到?何苦在我这里受委屈?”
陈依颐哭了,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李想,别看不起我好吗?我没想伤害你。”
“只要你不伤害自己就好。依颐,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祝童狠着心把陈依颐塞进宝马的驾驶座;“多则一个月,少了半个月;我在日本不会呆很长时间。陈小姐,麻烦你再委屈几天,等我回来再走,好吗?”
陈依颐听话的点点头,摇起车窗把两个人隔开。
这是早晚的事,浦东的新医院已开始内部装修和设备采买,陈依颐早就该离开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到那里去招呼了。
别墅内传来争吵声,小于跑出来对祝童做个手势。
“我们走,今天他没时间见你。”祝童发动雷诺车,离开别墅门前。
蝶姨不停回头张望,十九年的盼望,就在希望要达成的时候,被夏护士长的到来打断了。
“走吧,今天晚上没希望了;那是他现在的夫人。”祝童也很失望,对王向桢的好感一落千丈。
他仔细回想一遍,没发现阴谋的痕迹也没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对夏护士长的突然到来,只能叹一声:天意如此。
第二天上午,祝童接到王向桢的电话,他在询问过蝶姨现在的地址和电话后,轻轻说:“李医生,我很感谢你做的一切。”
四月的京都正是樱花烂漫时,祝童一行三人在池田一雄陪同下乘坐国航飞机到达东京,没出东京国际机场就登上井池财团的专用飞机直飞京都。
京都机场,早有两辆高级轿车等候,祝童与池田一雄被劝上第一辆。
郑书榕和白家树倾倒于京都的美丽风光,对主人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轿车驶上公路,祝童揉着太阳穴艰难的与蝶神搏斗,道路两边淡红娇嫩的樱花,在他眼里都成无色的风景。
“李医生,您还好吧?”池田一雄早看出祝童不舒服,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说过几句话。
“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我有点晕机。”上午还是上海,下午就到了另一个国度,祝童恍然若梦,还不适应这样的转变。
汽车停下,池田一雄引祝童下车,后面那辆车却不见了。
“他们呢?”祝童皱着眉头问。
他不担心同伴的安全,只是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三个人在名义上是属于一个医疗小组,就是要分开安排,出于礼貌也要先征求他的意见。
“对不起,郑医生和白医生将住在市内,九津没有太多房间,请原谅。”
祝童这才看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古朴的别墅前;飞檐斗拱中,镶嵌一方黑色匾额,上书“九津”两个汉字。重檐的苔藓是凝重的黑,这所房屋建造的年代应该相当久远了。
井池财团据说也是日本一个比较古老的家族财团,只看他们能在京都岚山上拥有这么一座古老的别墅,就能体会到井池财团在地方上的影响力。
这是祝童后来才知道的,当他第一眼看到九津时,对井池财团还有些轻视;明显的,这座典型的日式别墅,比起梅老的碎雪园可差远了。
进入九津的庭园内,三树樱花开得正艳,樱花树下,两位身着和服的老人端坐对弈。屋檐下,三个女子也是和服,都**着乐器,清雅的音乐缓缓柔柔,当中一个少女手拿纸扇,袅娜着舞蹈着,确是一片安享晚年的好去处。
“您辛苦了,请稍候。”门边跪着一个女子对祝童和池田一雄鞠躬,轻轻跑到樱花树下,俯身在其中一位黑衣老者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后面的话祝童就完全听不懂了,黑衣老者对池田一雄的态度很不好,有训斥的意味。他们说的都是日语,没人给祝童翻译,只能凭双方的表情猜测。
黑衣老人一定不是病人,他年纪不过六十,浓眉深目身体健壮;从头到尾都没看祝童一眼。池田一雄再没有在中国时的安然,祝童这才理解蓝湛江的话,池田一雄在黑衣老人面前,不过是个小人物。
另一边的白衣老人对祝童比较注意,他身上有股医香。祝童实在不好确定这个老人给他的感觉,脑子里冒出来的,只有“医香”这两个字。
还有一个发现就是,白衣老人是个练家子,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寒芒证明,他的修为与自己差不远。
白衣老人清潇的脸上绽出一缕笑容,似乎把一缕阳光注入沉闷的空气;他转身说了几句话,黑衣老人才看祝童一眼,冷哼一声站起来,甩着手走进西边厢房。
“对不起,让您见兴。我给您介绍,这位就是京都泉谷医馆的针灸大师回禾吉前辈,这位是来自中国的李想医师。”池田一雄强打笑颜把祝童介绍给白衣老人。
“您就是那位在池田君身上创造奇迹的年轻人,我认识您,您的施针录像,我看过。”回禾吉站起身,面对祝童深深鞠躬;他的汉语说得比池田一雄还好。
“前辈太客气了,我是来学习的。”祝童连忙回礼,说来,此次来日本完全是被池田一雄给逼的,小骗子根本一点把握也没有。
风吹来,几朵樱花飘飘洒洒落在地上,回廊下的几个女子奏起一首稍带伤感的曲目。
“我能看看病人吗?”祝童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看病,职业是医生,寒暄过后,总要做点正事。
“少等一会儿。”回禾吉抬头看看天;“松井老先生正在接受药熏,还要半小时才结束。李医生远道而来,请先随惠子小姐到房间休息一会儿,喝杯茶。”
祝童点点头,刚才跳舞的女子已经站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他。轻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好听,小骗子就是听不懂。
“对不起,她不会说汉语。”池田一雄狼狈的对祝童鞠躬,接过他的提包交给女孩:“李医生请先随惠子到房间休息,我马上去拜访。”
所谓客随主便,祝童随惠子穿过庭院,走进一道长长的回廊;两旁悄无声息,池田怎么会说这里拥挤?
惠子步履轻盈,看样子不超过十八岁,和服上端露出一片嫩白的颈背,不断回头低声招呼祝童。
进入房间,祝童才明白一点池田一雄所说的拥挤的意思。
惠子打开的这所宅院是个dú • lì的系统,门前挂面小小的木牌:楸雾。这两个字祝童认识,也是汉字,中间那个圈就不明白了。
三间厢房围成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一角有石砌的水池,热腾腾的水气从池中升起,漫溢在庭院内;这应该是个温泉了。如果九津内都是如此风格的客房,确实接待不了几个客人。
惠子跑进去安放行李,祝童好奇的走进小院。
院子中狭窄的空间里,生长着一株古朴的树木。腾腾的水气在树木的枝叶间形成雾障,让人顿生优雅清静之感。
惠子又在说话了,祝童回头看到她托着一件浅色衣服跪在房内,莫非是要自己更衣?
也是,进手术室还要消毒换衣服,看这气派,松井式一定有更高级的要求。
只是,当着一个女孩换衣服,特别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小骗子很不习惯。
“您能回避一下吗?”祝童连笔划带结巴的试图与对方交流,惠子笑着摇头,伸手去解祝童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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