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祝童红着脸对身边的舞友道歉。
喷嚏喷发时,他总算来得及把头扭转一下。
没想到,蝶神的这次喷发也没浪费,一对带面具的舞伴旋转过来;这口喷嚏正打在一片香艳嫩滑的香背上。
“嘻嘻。”陈依颐掩嘴轻笑,对那个恼怒的贵妇道:“Verygood,I-morry,No,表姐,您可真是雨露滋润啊。”
陈依颐一说,夏护士长掀开自己的面具,冲祝童妩媚的一笑:“谢李主任慈悲。”
“啊,夏护士长。”
无论如何,被人喷一背唾液也说不上慈悲;无论如何,喷人一背唾液都不是件体面的事;但在陈依颐引导下,尴尬被暂时避免,夏护士长早累了,借这个机会下场去换衣服。她的本意是让江小鱼点破出局,谁知道在舞场上呆了这么久。
“意外吗?”陈依颐既然想跳,舞池边小乐队是不敢停止的。
祝童羞红着脸,继续陪她跳舞,舞步却渐渐轻盈,甚至比陈依颐的还要轻盈。他本来就有高明的轻身功夫,少了点刻意的压制,一举一动都有几分飘逸的洒脱。“是很意外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有夏护士长。”
“她本来就是我表姐啊。刚才,表姐的男朋友还夸你医术高明呢。”
“男朋友?难道夏护士长至今未婚?”祝童意外的不是夏护士长婚否,是江小鱼的手段;他根本就不掩饰这个事实:夏护士长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了。
“是男朋友啊,表姐结婚多年,虽然没有离婚,和没老公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对于这种家庭背景的婚姻,小骗子感到好奇。
“各过各的呗;他老公是个官迷,以前在北京时,每年还能见到几次。也怪表姐以前太骄傲,一直不愿意离开上海;两口子分开久了,感情自然越来越淡。再有,他们一直没孩子,以前是表姐不想要,现在想要了,人家却……唉!他虽然已经回到上海了,却还是住酒店;他叫王向桢,你认识吗?”
这已经是祝童第三次听到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夏护士长的丈夫竟然是王向桢,看意思,是桩无聊的政治婚姻。陈依颐那声叹息包含了很多内容,以小骗子的精明,能理会到叹息后的无奈;夏护士长身边曾经有过一个或多个男人,王向桢知道后,自然不肯戴绿帽子。特别是现在,江小鱼与夏护士长混在一起,未尝没有对老公失望、且自我放纵的因素。
“不认识,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不知道,我可不想找个那样的老公啊。主任,你还没回答我呢。”陈依颐在祝童耳边吹口气。
“什么?”
“我和苏小姐在你心里,谁是春花,哪个是秋月。”
少女情怀总是诗。叶儿在祝童眼里是充满诗情画意的;看到叶儿,祝童总能感到宁静,满肩的疲惫自然就放松下来;叶儿的美又非单调,沉浸其中自有如诗如画的风情。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似乎把春花秋月全占满了。
陈依颐,以前给祝童的印象更加实际,是位精明干练的现代女性,可惜,他见识过太多的现代美,更喜欢叶儿的古典含蓄。
“不如这样说,叶儿是杯清茶,你是杯香浓的咖啡。”
“茶之清香恬淡而隽永,不刺激自有滋味在心头。咖啡啊,苦甜随心,也香也有涩,能使人上瘾却不能让君子留恋。”陈依颐轻轻在祝童耳边低语,声调越来越低;祝童的回答虽然不经意,却已经暗示出他对两人的区别,算来,叶儿更胜一些。
“主任喜欢清淡的生活,是吗?”
“在上海滩,想清淡,清淡的了吗?”
“主任,你还很神秘啊;我身边的男人,有的成熟的像老头子,有的深沉的如智者;你知道吗?还有装酷的,其实都是些空心枕头,他们都是精神上的阳痿。”
陈依颐忽然想到什么,把一张笑颜展现在祝童面前:“只有你,能让人感觉到量;我喜欢有量的男人。”
“他呢,以依颐的感觉,他是什么样的男人。”祝童带着陈依颐看向江小鱼,此刻,江小鱼正含笑注视着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说,以前的祝童和现在的江小鱼有很多相似之处,祝童能感觉到自己的逐渐改变,想知道在陈依颐眼里,过去的自己是怎样一种人。
“他,余老板也很有量,但是,他是个很危险的人,身上有点邪异的气息啊。主任,你有时也会流露出一点顽皮,但不邪。”
“也许我错了。依颐,你是秋月。”祝童不自觉的赞美一句,怀中的少女此刻展示出的,正是都市中稀缺的纯美。
“晚了呢。秋月无常,您心里还是对苏警官更亲近些。”
“为什么?”祝童对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根本摸不着头脑。
“春花距离您更近啊,那是可以触摸到的美好;有形有味儿;秋月是凄冷的,它高挂在九天之上,只可远望,不可垂渎,是lamentedly之美。”
陈依颐不无伤感的说完,祝童正在想她吐出的那个英文单词的意思:遗憾。
“陈小姐,秋月与春花,哪样更长久?”祝童本是为安慰她,陈依颐笑如春花,腰若细柳摇摆,窈窕的身姿在祝童手里旋转几圈;乐声止,假面舞会结束了。
最后的胜利者,是沙盈盈。
但是舞池边的众人把更多的掌声都投给祝童和陈依颐,他们刚才的舞蹈实在是太美了,祝童只顾动心眼说假话,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以至于有些把祝童当成职业舞者了。
沙盈盈的三个替身退下。她独自旋转到陈依颐和祝童身边。
黑色巫师袍突兀展开,似乎为夺回刚才的掌声,沙盈盈展示出一个几乎全裸的美妙玉体,炙热而灿烂,灼伤着众人的眼,舞池旁的男女都鼓掌尖叫起来。
沙盈盈围绕着祝童旋转一圈,黑色巫师袍瞬间又把她遮盖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春夜星辰,在祝童脸上瞄几圈,一朵紫色的玫瑰落到祝童手中,她已经旋转着远远奔去,消失在楼梯尽头。
舞池边又一次爆出尖叫,为祝童这个幸运的家伙鼓掌。江小鱼已经不在了,夏护士长身影也看不到。
祝童苦笑着陪陈依颐走出舞池,谁玩的花样他一清二楚,沙盈盈本来想把玫瑰抛向宋公子,但是宋中仞的眼色让沙盈盈改变最后的决定。
宋中仞迎上来,讨好的道:“依颐……”
“宋公子有事吗?”陈依颐脸挂冷霜,手指后点:“您还是去等候沙小姐的挑选吧,她是今天的胜利着。别忘了,她是您邀请的客人,于情于理,你都要负责啊。”
说完,陈依颐独自走向楼梯,这次,连祝童都不理会了。
刚才的一舞虽然十分美好,但是舞蹈毕竟是舞蹈,销魂的感觉多半是被虚幻的音乐衬托出来的。
小骗子也不想解释,对宋公子摇摇头:“不关我事。”
他手里还拿着玫瑰花,怎么能说不关他事?宋公子急火攻心,却没时间解释,冷冷看他一眼,追着陈依颐去了。
祝童捻着玫瑰走上二楼,百里霄含笑看着他,轻轻鼓掌:“李先生今天走的是玫瑰花运。沙小姐在三楼六号房,你随时可以去拜访。”
“我不会去的。”祝童把紫红的玫瑰抛在桌子上,端起茶杯饮一口。
“这是规矩啊。”田公子拿起玫瑰,别在他的胸口;“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沙小姐的邀请没人能够拒绝,如果李先生不去赴约,她会被朋友们耻笑的。”
“这么严重?”祝童审视着田公子的表情。
“是啊,除非你宣布你是同志,李医生。”田公子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尾音拖得长长的。
明白了,田旭洋是借这个动作让祝童明白:如果你只是个医生,就不要打陈依颐的主意;如果你不是医生,就要懂规矩。
“如此,我上去了。”祝童嘿嘿一笑,转身走向楼梯。
六号房在别墅三楼的尽头,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室内与走廊一样,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沙盈盈没在房间,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而代表夏护士长的黑影,正在这个房间的正上方,参照眼前的布置,她正在床上;那枚蝶蛹还很弱小,蝶神感觉不到她在做什么。
祝童刚坐下,沙盈盈走出来;浑身上下只披一件丝质睡衣,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修饰,长长的秀发盘在头上,又白又嫩的肩膀泛着牛奶一样柔和的光,睡衣的上沿,露出一抹高耸的sū • xiōng和一条深深的ru沟,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性感。本就是天生丽质的可人,纯情中透出成熟。
“沙小姐,为什么选择我?李某不过是个医生,一没权二没钱,小人物一个。”
“先生,小人物是不会认识田公子的,也不会被小姐邀请到这里;您一定是骗我。”
祝童朗朗笑着:“沙小姐眼力高明,其实我是个身价亿万的豪华公子。”
演艺界的事,祝童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几年前他做过一单生意,对这些明星的做派多少知道些。
她们顶着华丽的光环,固然不可能一个个都是天使般纯洁,却不会随便到与一个医生调情;帅哥对于她们来说,与一副单薄的素描也差不多;况且,祝童自问不是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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