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勾引(下)

吴助理接到个电话,打声招呼先走了;一会儿,小护士也走了,祝童受不了成风的唠叨,以银针让女孩睡去。

“说,你打的什么算盘?”

“没什么算盘,师叔,你让我找的公司就是它了。你说要出三十万收购公司,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绝不,只要是你看好的,就由你决定。另外,加上你们的治疗费,是四十万。”

“四十万就四十万,早晚我会给你赚回来。”成风开心的兴,跟着师叔,就是比跟着师父痛快,花钱也痛快;师叔的钱是以万为基数单位的,而师父,是以百元大钞为基数单位。

祝童关好门,取出神传琥珀固定在成风胸前。

“小心了,运功护住心脉,有什么痛苦忍着点,我给你驱邪。”

成风闭目调息,渐渐沉入蓬麻功的境界里。祝童也心平气和,左手按住神传琥珀,右手按在成风腹部,仔细体会蝶神的一举一动。

蝶神呼呼扇动翅膀,依旧激动的在印堂穴内上下飞舞。他还没长成,小精灵甚至很顽皮,把金头蜈蚣的细足一根一根缠绕住,弄成个圆圈形状,才开始移动。

祝童要在成风身上再找出点线索,对于蛊中的神秘,他知道的太少。

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进展,但是神传琥珀内的大蛾子似乎有钻入成风体内的意思;祝童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拍一掌,把他唤醒。

“怎么了?”祝童见成风看自己的眼光奇怪,问。

“没什么,刚才,感觉到师叔似乎变成大蝴蝶,黑色的,太……漂亮了。”成风吱吱唔唔,就是不说实话;祝童也有类似感觉,笑着拍他一下:“别乱想,你现在干净了,好好养伤。”

“师叔,是谁在害我?”

“不论是谁,师叔都会给你个交代;你啊,这几天就躲在这里养伤,抽时间好好跟你的老板学点东西,不要出去,外面乱。”

“不好,我要把姓周的拦下来,他不能就这么走了,肖小姐会发疯的。”

“姓周的?”

“就是周至,她的男朋友,马上要出国……”成风把肖云丽的情况和天丽公司的窘境,原原本本的汇报给师叔。

祝童听完,微微摇头:“为了大家好,最好还是让他走,你不明白,姓周的如果还在上海,肖小姐会更痛苦。听话,别乱跑。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阎王爷,不能乱出手,不值得也没必要,要学会多用脑子。成风,今后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恶人都会得到报应,这不是个公平的世界;肖小姐还是个幸运儿,比起那些没机会上小学、中学、大学的女孩子,比起那些……你知道的,她如今受到的磨难算不了什么,也许还是好事呢。”

成风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情,这次却乖乖的点头应承下来;祝童笑笑,看一眼熟睡中的女孩,关门出去了。

余下的时间,祝童回到高干病房,陪在黄海床前。他使用的微型***太小,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这还是掏高价在黑市上买的俄国货。

黄海很高兴有人来陪他说话,祝童耳朵里塞着耳塞,漫不经心的应酬着;上午夏护士长很忙,基本上就没到江小鱼的病房。祝童有些发愁,***的电池只能坚持24小时,他不可能一直监听下去;只好把那MP4藏到黄海的沙发下,设置到自动录音状态。

中午,叶儿又一次来到海洋医院,名义上是看黄海,其实是担心自己的爱人李想,她已经两天没看到他了。

朵花也来了,四个人到医院外找个安静的湘菜馆吃饭,叶儿可不知道,看来一夜没睡觉的李想,半小时前还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叶儿比较担忧,研究生考试越来越近,而李想却越来越忙,昨天晚上竟盟一夜,医生真有那么忙吗?

“过两天还有个手术要准备,忙完这三天,我就请假回家,专心准备考试。”

祝童解释一下赵永兵病情的特别行和重要性,叶儿才释然;另一边,黄海也多操了份心。祝童虽然说是202床,没提赵永兵的名字,黄海知道这个号码代表谁。

下午,朵花去上课,叶儿却没走;她跟着祝童到网络信息中心的办公室,看着爱人工作。

这可要命了,祝童在办公室基本上是无事可做;所以,一开始比较尴尬,小骗子拿起最近医院发下来的文件,装模作样的翻看着。

好在,陈小姐眼力好,马上为祝童找来一些杂事;新员工的培训,将要采购的设备清单等等。

但是这些事也费不了小骗子多少时间,陈小姐做个鬼脸躲出去了。

“李想,你们这里不很忙啊。”

“是不很忙,一切都在准备,等过完春节就不一样了。”

祝童掩饰着,研究生考试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春节假期。

“我们有七天时间,叶儿,怎么安排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祝童问叶儿:“不如,还去凤凰城?”

“好啊好啊,早就想去了。朵花也说要回去,我们正好一道,我先给陈大妈打个电话。”

叶儿真的开始拨凤凰城陈老伯家的电话。

下班前,知道叶儿在这里,萧萧来了,非要做东请客。

祝童知道,萧萧一定已经得到那份订单通过的消息,请客是应该的。

吃饭这样的事,叶儿是少不了叫上朵花的,还有黄海。特别是朵花,如今已经放假了,早盼望着能回湘西,就是放心不下黄海;听说祝童和叶儿要到凤凰城过年,拉着黄海撒娇。朵花娇嗔起来,精怪百出,气氛确实不错;只是,无论大家如何劝说,朵花一直不理会萧萧,两个人之间的过节一直没过去。

回到紫金豪苑时,已经是九点多了;萧萧还要去迪吧,结果没人答应,只好不了了之。朵花想去,碍于黄海在场,忍住没说话。

“萧萧的事,让你为难了吧?”叶儿有些担忧,她对于自己的朋友最明白,萧萧这样表现,对祝童那么小心恭维,一定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没什么,反正医院也要买设备,萧萧的事是别人办的,具体我不很清楚。叶儿,这张画不错,很有马大师的风格。”

小骗子抱着阴阳在欣赏叶儿的作品,这一段,小狗阴阳成为叶儿的最佳模特;叶儿画了不少素描,祝童看的是叶儿画的小狗工笔画。

“乱说,我刚开始学,画不好。李想,你没看到,马老师画的才叫好呢,把我画成仙女了。”

祝童伸手把叶儿拉进怀里:“你本来就是仙女,马老画的再好,也比不上叶儿的一根头发。”

马夜画了一组以江南仕女为题的工笔画,祝童看过两幅,确实很传神,把叶儿的美好处勾勒的十分准确、细致;据说,他准备画出十八幅,在梅兰亭那里举办一个专题画展。

叶儿羞红了脸,挣脱祝童的怀抱:“去看书吧,要考试了,我去朵花那里。”

房门关上,祝童笑着闻闻手上的清香,拿出神传琥珀。

十七楼灯火熄灭,窗户洞开,寒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扑进来。

祝童赤裸着上身,面对窗口打坐调息;肩膀上的黑蝴蝶纹路更加活泼,翅膀上隐约有一双妩媚的眼睛。

神传琥珀吊挂在窗栏,闪着清淡的黄芒,大蛾子在琥珀里挣扎。

“嗤!”一声轻响,祝童燃起支香烟,插在神传琥珀下。

他要尽快找出暗算成风的是谁,这个人太危险;祝童不怕江湖高手,对这些防不胜防的奇怪对手,却很小心;毕竟,他如今也是算半个养蛊人,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神传琥珀旋转着,下面的香烟冒出的烟雾神奇的没被风吹散,围绕在琥珀周围,渐渐凝聚成一团。

祝童一直在凝神冥想,精神凝聚到最专注的时刻,缓缓睁开眼睛,盯视神传琥珀。伸手徐徐画出一个大大的术字:查。他是聪慧过人,只在凤凰城看师叔祝黄写过一次,如今写来就像模像样。祝童虽然没有祝黄的深厚功,但他是借助法器探查,还有蝶神与蛊之间神秘的关系。

烟雾散开,神传琥珀闪出异光,映射到祝童面前一组虚幻的图像。

“汪汪!”阴阳一直安卧在祝童脚前,此刻猛扑起来跳跃着,向神传琥珀狂吠不止。

“阴阳,看清了,都记住了吗?”

祝童揉着眼睛站起来,神传琥珀内的图像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快,他只来得及记住三个场面;而刚才,里面至少出现了九个图像。

阴阳的眼睛也像琥珀一样,清澈通透;祝童仔细凝视,里面似乎在回放着刚才的场景;太深太淡,看不清楚。

夜风不断涌进来,祝童默然沉思着;放蛊人与伤害成风的人在哪里、都是谁?他已经大致有个把握,这是个机会,祝黄师叔过两天才能来,时间啊……

“秦兄,我要出去一趟,能陪我一块去吗?”

“半小时后下来。”

祝童与秦可强通话后,穿上一套休闲装,仔细把银针涂抹上迷幻剂,插进袖口、领口。

这是小骗子第一次主动出击去对付一个江湖人物,为小心起见,把九枚坠手的梅花金针藏进裤袋缝。

半小时后,祝童抱起阴阳下楼。

小区外树影下,秦可强站在那里,身边是辆黑色旅行车。

看到祝童走近,秦可强拉开车门,让他坐上助手席,旅行车轻轻滑动,消失在街道深处。

祝童回头笑笑:“辛苦了,这么晚还叫你跟我乱跑。”

秦可强没回答,祝童也不感到尴尬,抚摸着阴阳,轻声指点旅行车前进;每到转弯时,阴阳的头就偏几偏,冲一个方向或点头,或叫几声。它是个有灵性的小生灵,阴阳眼似乎真的能看到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旅行车在阴阳的叫声中前行,开了一会儿,秦可强奇怪了,扭头看看祝童,又看看阴阳。

“它知道路?”

“今天晚上,咱们靠它引路。”

“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找一个弄蛊的女人,大约在海边的什么地方,周围有个树林,距离大路不远。她在我祝门弟子身上施手段,不给她些颜色,还以为我们祝门好欺负。”

“我再叫几个人。”秦可强掏出手机,祝童制止他。

“用不着。我们应该不会去与他们照面,只要在百米内,我就能对付她。”

夜上海,灯火阑珊;旅行车渐渐驶出市区,阴阳的叫声急促起来。

“快到了,慢些开。”

祝童闭目调息,那神传琥珀攥在手里。

蝶神的舞蹈时快时慢,似乎是在按照一种奇妙的节奏扇动翅膀,黑色的气息聚集在神传琥珀内,原本隐在里面的胖蛾子越来越萎缩。

车窗外灯光稀疏,旅行车驶上一条小路,窄窄的,两边没有路灯。

祝童摇开车窗,能听到轻微的海浪声;靠近一个树林了,阴阳急叫几声,祝童也感觉到树林另一边的异样,轻声道:“停车。”

车停稳,祝童走下车,轻声安慰阴阳:“乖乖躲在这里,别叫也别乱动。”

“需要我做什么?”秦可强也走下车,站到祝童身边。

“把车头调好,随时准备离开。秦兄,现在这样已经很麻烦你了,无论情况如何,这是我祝门的事。”

说完,慢慢走进树林,找一片空地坐下,调息凝神,渐渐沉入蓬麻境界。

神传琥珀在指尖旋转,祝童眼前渐渐出现个模糊的画面。

秦可强可没想到祝童会拒绝他帮忙,苦笑一声:“江湖真是麻烦啊。”他可不会冒险,躲进车里,拨通一个号码。

树林外,距离海边几十米处有座海神庙,庙后是一排古旧的老石屋。

靠树林的那间稍大,里面有三个人席地而坐,观看一个黑衣女子耍弄几只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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