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同一时刻拨响了0和20的号码,尖利的警报声从逆向车道上传来,多辆救护车、警车赶到出事现场。
祝童的四肢脱臼的关节已经被秦可强接好,脑子昏沉,又一次挣扎着要站起来,远远的,看到秦可强冲他摇头。
小骗子放下一半心,看一眼黄海,他没死,捂着头满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祝童紧绷的心弦一松,四肢传来的剧痛让祝童shen • yin一声,头一歪,昏迷过去。
半个小时后,山东半岛的某部电话鸣响。
老骗子从厚厚的丝绒被中伸出手,抓起电话,听了几句就跳起来,胡乱穿着衣服。
周婶慵懒的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童儿出事了,我马上去上海。”
“伤的重吗?我跟你去。”周婶也要起来。
“别跟着添乱了,你看好家,看好眉儿。”老骗子已经穿好衣服,临出门前又说:“如果于蓝小姐问起,就说我出海了。”
午夜,奔驰车开出临海别墅,快速冲向沿海高速,两个司机被从睡梦中叫醒,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的赶夜路。
但是老板说了,好好开车不许多嘴,路上换人不休息也不许停留,超速也无所谓;罚一百奖一千。
上午十点,老骗子出现在海洋医院门前,书画大师马夜正在等着他。
两个老人走进海洋医院的高干病房,叶儿和梅兰亭迎出来:“老师,您……。”
“这位是我的老友,也是中医,听到亭儿说李医生出车祸了,被我拉来看看。”
老骗子如今已经是另一副装扮,身穿宽松布衣,腮下贴着几缕白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
这个样子,即使祝童看到,也要迷糊半天才能认出来。
病房里,吴助理带着两个海洋医院最好的医生正在商量什么;祝童陷入深度昏迷,身上插着输液管,口上罩着输氧罩,四肢时不时颤抖几下。
“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要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老骗子摸摸祝童的脉搏,皱皱眉头,对吴助理道:“他不能再耽搁,相信我,只需要十分钟。”
吴助理看到马夜,知道人家请来的一定是高人,带着医生护士们走了。
“你们也出去。”马夜对叶儿和梅兰亭摆摆手;“祝老师为人看病需要绝对的安静。”
叶儿和梅兰亭出去后,老骗子却对他说:“你也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我真的需要绝对安静。”
老骗子抓起床前挂着的凤凰面具,审慎的看着马夜:“师门规矩,抱歉。”
“师门规矩,你不是已经被他逐出祝门了吗?还要什么规矩?”
说是如此说,马老是老江湖,到底是知道轻重的,后退着离开房间。
再一次醒来,祝童第一眼看到是叶儿的面孔。
她穿着便服,脸色苍白,担忧的看着祝童。
“我这是在哪里?”祝童虚弱的问。
“咱们医院的高干病房。”吴助理从叶儿身后闪出。
“李想,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
祝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叶儿握住,温软的感觉传遍全身,伤痛也缓解了多半。
“好了,李主任已经没危险,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吴助理知趣的转身要走,祝童叫住他:“等一下,黄警官怎么样?”
“他比你要重一些,左锁骨断裂,合并血管、神经损伤,背后小面积擦伤,头右侧撕裂伤,伤口不大,已经缝合处理。好在你们俩都比较幸运,内脏没有异常。很奇怪,我看过那么多车祸病人,你们两个的伤最奇怪。你知道吗?昨天有四个病人送来,最重的是丰田车的司机和你。丰田车上的乘客虽有气囊保护,但他没有系安全带,脖颈处受到冲击,颈椎脱位,也许就会瘫痪。你们两个摔出去的却没什么大伤,特别是你,李主任,司机现在还在抢救,而你几乎可以说是个健康人;你们中医真神奇,承受那么大的冲击都可以自动恢复。”
“自动恢复?”祝童反握住叶儿的手,摇一下让她放心。
“是自动恢复;前天晚上你刚到医院时,各项检查都显示你的内脏有重伤,昨天马夜马大师带着个老中医来看你,他们走后,你就开始稳定了。现在,已经大半自动痊愈,只有这里。”吴助理点点自己的肝区;“还有几处血肿,按照以前的经验,你的肝脏应该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你那辆车上的所有气囊都没有打开,李主任,您真命大,是被硬弹出来的,受的伤却最轻。”
“呵呵,我是超人。”祝童自嘲的笑笑,“谢谢吴助理亲自为**心。”马夜,他带谁来了?也许是师父?
祝童身上穿着病号服,转头看一圈,发现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上衣后部撕开一道口子,裤子还算完整。腕上的C表,不错,没有擦伤。
感觉一下,胸口处暖洋洋的,那里是凤凰面具,似乎与自己血脉相连,从它内部缓缓散出暖流,抚慰调理着全身经脉。只是手臂上的外伤,还有些血淋淋的样子。
一定是师父,凤凰面具只有才会用,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把自己从残废的边缘拉回来。
“这是王院长的意思,除了几个科室主任,任何人不能进入你们这两间病房。”吴助理看一眼吊瓶,“我是被指派的医疗小组组长,厉害吧?”
吴助理离开了,门刚一关上,叶儿就扑到祝童身上:“吓死我了,李想,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他们说了,我现在很健康。”祝童想要坐起来,关节处麻痒无力,看来,一半天是不会完全恢复的。哼,这样的软伤西医就没什么好办法,只会消炎。
“今后,不许你跟黄海瞎胡闹。”叶儿把脸贴在祝童胸前,软软的发丝扎拂过。
叶儿浑身颤抖着哭出来,眼睛里都是红丝。
“你一直没睡?”
“睡了,就是睡不着。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昨天还想,哪怕能醒过来一会儿也好,你那样子太吓人了……。”
祝童鼻头发酸,眼睛发涩。他害怕了,如果没有秦可强,他也许就再见不到叶儿,听不到玉人的喃喃细语。如果没有师父,这次究竟是什么结果?
“我没事;”祝童坚持坐起来;“叶儿,把我上衣拿来。”
“要什么我来拿,你要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做。”叶儿在祝童脸上吻一口,说声乖,走到衣架处;有些可惜的说:“好好一件衣服,再不能穿了。”
这件西服是不错,价钱也不错,但是小骗子还不是为可惜这件衣服。
“内面,左侧口袋里有个皮夹,我需要那个。”
叶儿照祝童的吩咐,找到个精致的皮夹子,走过来递给他。好奇的看着祝童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四贴狗皮膏药膏药揉搓着。
“奇怪吗?”祝童微微一笑,扯下手腕上的输液针头,把膏药贴在肩膀处;“麻烦叶儿一下,把它们贴到这里。”
祝童指指自己的肘部,那里用力不方便。
“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中医师,治病是本行啊;唔,是有些奇怪,你随身带这么多膏药,莫非你知道会受伤?”叶儿细心贴上狗皮膏药,温柔的揉搓着,使膏药更贴切。看到皮夹子里还有几贴膏药,还有几枚金针,真有些奇怪了。
她怎么能理解祝童面对的世界?混江湖从来就充满风险,这些东西是必备的。
但是,祝童什么解释呢?还是不说为好,伸手把叶儿揽在怀里;“说说,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前天晚上黄妈妈说黄海出车祸,让我赶到医院照顾黄海,没想到你也……”叶儿幽幽叹息着,摇着头,当时的情形一定很混乱。
“前天?”
“你睡了两天了,当然是前天。我这两天都没走,黄妈妈也知道咱们的事了。”
“她怎么说?”祝童担忧的看着叶儿,这次被追杀不是为杀黄海,是为杀自己;对于未来,祝童渐无把握,他不希望爱人承担风险,叶儿确实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不管了,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叶儿痴痴的看着祝童,手模上他的脸:“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黄海太莽撞了,今后不许和他在一起啊。”
“小傻瓜,别担心,不过是出车祸了,你不知道,黄海前天晚上叫人把鼎燃星空给砸了。”祝童看到黑色三星放在床头柜上,眼镜却找不到了,想来,已经成为车祸的牺牲品。
“啊!怪不得。是不是黄海叫水兵们干的?他太不懂事了。”叶儿抬头,看一眼门外低声说;“外面是水兵在站岗,黄海的妈妈很生气,她刚才还在,看一眼就走了。”
高干病房里环境不错,分内外间;床前还有电视。
祝童让叶儿打开电视,哪个频道也没有关于鼎燃星空的新闻。
“你们上海真奇怪,出这么大的事,竟连个消息也没有。”祝童奇怪着。
叶儿在一旁为他装备早餐,微笑着瞄一眼祝童:“李想,你不带眼镜很帅的。”
她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个?小骗子搓把脸,感觉舒服一点:“黄海会怎么样?不会被开除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哦,牵扯到军队的事,哪次不是低调处理?北京不也一样?”
看祝童还有点疑惑,叶儿捧着碗白粥坐到床前:“我听说,你们是被人故意撞的,还有人要杀你们;黄海的爸爸正在和我们局领导沟通。这样也好,不会再有人追究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会追究?”祝童以为,黄海把鼎燃星空砸毁,本身就是很过分的事情。
“如果一年前黄海做这样的事,肯定会被勒令调离的;现在,他父亲刚升少将,谁会为一个生意人得罪他?黄海的妈妈平时不张扬,但在市局没谁不知道她的厉害。这次黄海被追杀,已经被定为袭警的大案。”
“可惜了,那辆车。”祝童嘟囔一声,喝下叶儿送到嘴边的白粥。他此刻最想吃的,是水果。
事情没那么简单,杀手的事被各方面刻意弱化了;祝童不希望叶儿知道,那天晚上还发生了更凶险的事。
捷豹车啊,他花了二十多万,只开了半天,就这么被撞毁了;小骗子心里发狠,再见到雪狂僧,一定要他好看!
祝童有这个把握,雪狂僧身上有蛊虫,想来,是在蝴蝶洞被朵花的妈妈蝶姨顺手种上去的。只要蝶神恢复正常,制服雪狂僧还不是小菜一碟。
经过这件事,小骗子有了点明悟:现实的世界与江湖有分别吗?黄海砸掉鼎燃星空,竟然会没什么事,换别人就不一样,换的别时间也不一样;看来,一切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在救护车来到之前,秦可强已经把祝童各出脱臼的关节归位;如今的小骗子不过是用力不方便,身上只有几块擦伤。
吃完饭,狗皮膏药的效力挥,发应和着凤凰面具,四肢发热真气凝聚、激荡在伤处周围,一股暖流包裹着伤处;祝童这次能感受到,三只鬼样的影子在暖流中舞蹈。
伺候祝童吃完饭,叶儿劳累两天,心情放松,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祝童坐起来把叶儿抱上床,自己坐在沙发上,解开胸前的衣服,赫然看到:凤凰面具紧紧扣在他胸前膻中穴,十三颗宝石中,有七颗闪耀着微光。
凤凰面具周围,以紫黑色线条画着三鬼一犬运,最下面,写着:封穴三日。
果然是师父来了,祝童默想片刻,运转蓬麻功,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浑身的真气在以凤凰面具为中心,以一个奇怪的循环运转。
即使这具身体是小骗子的,只能作为旁观者,根本就干涉不了凤凰面具的运转。只有跟随它的调度,用心体会。
一小时,祝童再次清醒,各关节处酸麻消失,自我感觉,基本上已附和出院的一切条件。
高干病房外面有间客厅,此时,小骗子耳目清明,听到客厅里有几个人在低声交谈。
能听出来的只有吴助理的声音,别的都很陌生;听了几句后,祝童明白,他们在商量黄海的治疗方案。
需要报复吗?向谁报复?雪狂僧表现的很异常,黑衣人又是谁?祝童闭着眼睛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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