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宁姐姐,听说夫君又迎了一个女子进府,却遮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让任何人看到,这是真的吗?”
听到姚袈这个开头她就知道这番做作是为了什么,显然姬嘉玉又有新人,姚袈比谁都开心。
“真是难为姐姐了,既然有了身孕,自然就可以让其他姐妹照顾夫君的起居了不是吗,您好好安养不好吗?”
姚袈笑得理直气壮,再接再厉道:“真是恭喜姐姐了,夫君喜添新人,您这下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现实真是磨刀石,经历了那么多次较量之后,就连姚袈都学会了笑里藏刀,这可真是令人唏嘘。
仪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姚袈的段位实在是不够瞧,她自以为说了漂亮话,却又句句在理,自己不能罚她,只是这蹬鼻子上脸的架势,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她就是不怀好意好吧。
若不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只怕还真会被她气到。
“夫君行事自有他的主张,岂是我们这些后宅女子能置喙的,金襕,你也太有失体统了。”
她温柔地说道,端庄大方,半点没有动气。
“仪宁姐姐,我只是好奇嘛。”
姚袈笑嘻嘻地就是不走。
“金襕妹妹,夫君是怎样的人你该十分清楚,且不说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就说你这一有风吹草动就急急忙忙来打探的举止,若是我告诉了夫君,只怕往小处说,你就是莽撞,往大处说……”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柔声道:“夫君最不喜的就是家里人和外面通消息,虽然我知道金襕妹妹不过是心系父兄而已,但落在夫君眼中,只怕并不会如我这般想。”
“张方仪!你别血口喷人!”
果然不过一个回合,姚袈就气得跳了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来之前的目的,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呵呵,金襕你失态了。”
“不说算了!”
姚袈总算也是经历了太多次关禁闭,也算是学乖了,若是和仪宁闹到姬嘉玉面前,她可是没有一次不吃亏的。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能看到张方仪一脸憋屈的神色,她也够解气的了。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我着什么急,失宠的又不是我。”
“是了,反正不管那女子有多美艳,终究是和你无关的。”
仪宁柔柔地说道,半点怒意都没有。
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个小小的念头。
一个让她无比快乐又无比期待的邪恶念头。
坚持本心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啊,她从未害过任何人,也从未故意伤害过谁,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善良的。
只是这一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念,她就做出了决定。
“夫君的新人只会越来越多,金襕,若是你不能抓住夫君的心,只怕以后你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哦,那女子的容貌就连我都望尘莫及。”
“我呸!”
姚袈气得倒仰。
这个张方仪还真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了,不过是玉郎眼瘸了才会看上她,当初她还不是在姬琴面前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就连李璎珞都比她好看一百倍!
仪宁微笑地看着她离去,以姚袈的心性,她所图谋的,不可能不成。
姚袈自然是深谙钱可通神的道理,若不然,也不可能主院刚来了人,她就立刻收到了消息,既然如此,她想要混进来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到时候……
就看夫君要如何收场了……
她冷冷地扬了扬眉。
而这一切,和她这个端庄贤淑的主母自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呢……
“这……”
谢道之楞在了原地,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前我也曾略通医术,她不过是气急攻心,一时晕厥而已,这本是小事,只是她的身子始终隐藏着的病根却是她无法醒来的根本原因。”
姬嘉玉正色道。
“她之前是不是服食过什么成瘾的药物?”
他问得很委婉,可神色中却有着隐隐的不解。
谢道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固然在他看来,能给璎珞下药的只有她无比信任的阴元华,可是在姬嘉玉看来,能给璎珞下药的却只有自己。
可不是吗?璎珞是这样相信他,从没想过他可能会伤害自己,可他却……
要说他完全没有责任,他也无法这般欺骗自己。
“都是我的错,可是这也太……”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姬嘉玉……他的地位和他的声望,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说过我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还是说,你觉得这些凡人的生命比你最爱的女人更珍贵?”
白色的长发垂落在了地上,姬嘉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做出什么选择。
他也太无情了吧。
简直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谢道之几乎能从他身上看到阴元华的影子,他的行事准则,和鬼门那些人几乎是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有修炼鬼道术,仅此而已。
不过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姬嘉玉修炼了鬼道术,他一定也不会怜惜任何人的生命,只要那对他的修为有帮助。
难怪姬羲和会……
还有姬琴……
他忍不住这么想着,可是看着地上昏昏沉沉的两个无辜的少女,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好热……”
她忍不住呻吟,那翻来覆去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犯病的时候。
他知道姬嘉玉说的没错,她需要魂魄,她需要怨气,只是这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他如何能够亲手去扼杀无辜的生灵?
“璎珞……”
他万般纠结。
“嘉玉真人,我知道您说的都对,但是如果让璎珞自己选择,也许她也不会忍心伤害无辜的人……”
“呵呵……”
姬嘉玉不由得冷哼。
“凡人为何总是这般虚伪?若是我告诉你,这两人方才刚从悬崖坠下,已然断然没有了生机,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你是不是就能接受她们作为李璎珞的食粮了?”
“对你来说,她们是怎么死的,真的很重要吗?”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轻抚着她滚烫的额头,他知道她若是醒着,一定早已痛苦得无法忍受了,现在她的痛苦不曾减少半分,只不过她无法出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