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都站住了脚步。
璎珞回过神来,看向谢道之,却见他怔怔地看着那扇玻璃门,似乎看到了什么。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门里不过是一团黄色的暖光,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是在看什么呢?
“谢大哥,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璎珞把自己的小手送入他的掌中,只觉得他的手掌没有了往日的温暖,竟然一片冰凉。
“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也是一片冰凉。
一种无比害怕的感觉从她心中慢慢地升起。
刚才华楚子出现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如果这是谢道之的幻境,他怎么会知道华楚子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如果这是她的幻境,那身边的这个谢大哥会不会也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该怎么做?问他一些只有真的谢大哥知道的事情?
也不行啊,如果他是她的内心的投射,那她知道的,他不也都知道吗?必须要问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只有谢大哥才知道的事情才行。
等一下,如果是她不知道的事情,那她怎么知道谢大哥是不是在胡说呢?
这根本就是个悖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谢道之终于说话了,他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捧起了她的脸,那双方才看起来冰冷的眸子,终于温柔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温柔地说道:“璎珞……”
“恩?”
她本能地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有件事情我必须先告诉你。”
他说。
“什么事?”
“真正的爱,从来都不是奉献,也不是牺牲,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明白吗?”
“爱,可以是选择,可以是背叛,可以是求而不得的煎熬,也可以是繁华散尽之后的虚无……”
“但是,请你一定要遵从你的内心,永远不要因为歉疚而去爱一个人,那不是爱,那是怜悯,即便得到了这样虚假的爱情,两个人也都不会幸福。”
他这话什么意思?
璎珞的眼中流光闪动,星芒已然散乱。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意有所指,似乎字字都说到了她的心里,只是这疼痛又是怎么回事?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又像是一只锋利的爪子,每一下,都刺到了她心上,抓得她心痛无比。
他说的分明是元华……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谢道之已经挽起了她的手,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
族长无奈地举起手来,不得已地大声喝道。
女儿说话的时候就有一群人议论纷纷,甚至经常有人打断她的话,若不是他主持会议,只怕西西都没办法把话说完。
而西西话音刚落,众人就乱成了一团。
他也明白西西的话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但是对于西西的人品,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清楚也没有了,她也许会看错人,看错事,但是绝对不会胡编乱造,搬弄是非。
“承明,你先说吧。”他点了一个意见最大的,让他先一吐为快。
“侄女这话我从头听到最后,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南方水患是道门七叶真人的阴谋,这件事,您老人家也赞同吗?”
“不只是南方,洛阳也不算是南方,山里的老人家都说,洛阳以前从来都没水患!”
陆西西好死不死地还补充了一句,收到了爹爹的白眼才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闭嘴。
“呵呵,这我可就不明白了,让山里发大水,七叶真人能有什么好处?在水里淘金子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说出来,我一个小辈人微言轻,又向来和七叶真人不相识,我也没有理由去诬陷他呀!”
陆西西答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陆承明的目光却牢牢地盯在族长的脸上。
“道门的所作所为,按理说我们陆家是不该过问,但是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西西,那我们不闻不问也不合情理。”
族长总算是开口了。
“二弟向来腿脚快,又善于隐匿自己的行踪,不如这件事请就交给你查探清楚,不过,一切小心为上,明白吗?”
“又是我……”
陆同韵不满地嘟哝了一声:“道门那些全都是半吊子,能有什么阴谋啊……”
他小声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这一切都是侄女亲眼所见,那道门所谋划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你别小看了他们,把自己陷入危险。”
陆广韵严肃地说道。
“至于蓉蓉的事……”
他转过头来,对族长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我亲眼所见。”
“什么?”族长也是惊了。
“你亲眼看见了被烧焦的傀儡?”
他忙问道。
这样的邪术一看就是鬼道的妖术,而他最痛恨的就是鬼道术。
“正是。”陆广韵慢慢地说道:“说来也是我过于小心,蓉蓉进山之前,我就在她手上埋下了我的一缕元神,不过是有备无患,万一出事可以护她周全,也更容易找到她。”
“而我感应到她情况危急的时候,已经是她进山的第二天了,当时她也许是过于心急,强行催动了灵力,反倒是激发了她自身的能力,加上我给她的灵力,刚好救了她。”
“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一切。”
“就和西西说的一样,不仅是野兔,就连野猪也是,虽然被火已经烧焦了,但是仿佛受到了什么的驱使一样,就和当初百里国的傀儡一模一样。”
“这可是大事啊……”
“可当真?”
众族人都议论纷纷起来,陆西西说的,不过是天方夜谭,若是从陆广韵的嘴里说出来,那可就多半是真的了。
“不能再让从前的惨剧重演了……”
“什么百里国?有这个国家吗?”
“是啊,当初百里国也太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倒是说给我听听啊……”
知道的都在摇头,唏嘘,修为浅的不知情的,也焦急地问东问西,一时间,又乱成了一团。
“不如把蓉蓉叫过来问问吧……”陆承明犹有疑惑。
“蓉蓉以为是做梦,可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陆广韵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