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妞,你怎么舍得给我看你的真身了?”
淮清笑道,一点都没有被她吓到。
妃夷愤怒地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色雾气,淮清揉身灵敏地躲开,一边又嘲笑她道。
“你姓肥没错吧,你是妞没错吧,叫你肥妞完全没毛病。”
妃夷的巨爪一巴掌拍了下来,将他身下的地面给拍了个四分五裂。
她的六个爪子迅捷无比地拍向他,都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淮清还想和她逗着玩,却突然感应到了远处的怨气积聚。
有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怨气这样迅速地集合,显然不可能是毫无原因的,失踪的青鸟,采鸟,被抓走的璎珞是……
一个古老的咒语从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这个阵法失传已有千年之久,就算没有失传的时候也几乎没人能成功地施展,他都快忘记这邪恶的诅咒了。
“你疯了不成?”
“肥遗,你自己明明也是上古神兽之一,你难道不知道这阵法是专门对付神兽的吗?”
他惊讶道。
“若是有一天,他不想要用神鸟了,要用蛇族来灭神,你要如何自处?你还能这样袖手旁观吗?”
“你这是为虎作伥,早晚自作自受。”
妃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她的爪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蛇族和龙族本是同出一源,我是不想伤你的,不过你既然这样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他闭上了眼睛,身上亮起了光芒。
石破天惊。
这真是绝无仅有的罕见景象。
混沌黑暗的天空之中,紫色的光芒是盘旋的六爪巨蛇,黄色的光芒是长须飘飘,巨爪尖角的长龙。
方才躲了起来的吃瓜群众全都小心翼翼地冒出了头,三三两两地指着天空,议论纷纷。
“哇!这该不会是真的龙吧!”
一个耳朵尖尖,尾巴长长的孩子张大了嘴巴,惊讶地合不拢。
“当然是啊,不过坏的那个才是龙,妃夷大人的真身是蛇。”
“龙都已经是神族了,为何还要来欺负妃夷大人?”
“胡说,妃夷大人和它明明打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呃……我的意思是,龙居于三清天之上,为何还要管凡间的是非?”
“闲得慌吧……”
一个追,一个逃。
阴元华似乎完全没有和谢道之动手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敢大意。
毕竟,在比武场上他见识过阴元华的身法,一昧地退让也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怕了他了。
突然阴元华站住了脚步,怔怔地望向远方。
谢道之一愣,收住了火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白色的光芒如同彗星撞地球的剧烈爆炸一般,远远地波及开去,法力的余波一环一环地延展开来,刺目的光芒一下子闪得所有人什么都看不见。
阴元华一个飞身往那个方向而去,似乎是料定了谢道之追不上他,连他的火球都不再防备。
谢道之连忙跟上他,一前一后地追了过去。
“笨女人,你快放开我!”
应龙也想过去,只不过无奈地被妃夷牢牢地缠住,根本飞不动。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虽然我不杀女人,但是你不是女人,你是蛇,还是条胖得不能再胖的蛇。”
说归说,他的目光在她的七寸命门之上徘徊而过,还是没真的下杀手。
“我警告你啊,我要咬了哦!”
他一爪子下去,抓住了她的脖子。
哎,蛇就是蛇,脖子长得离谱,他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嘴。
“呼……”妃夷一个抬头,又是一口毒雾喷了出来。
我特么的,恶心死了这个死女人。
他横下心来,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爪子牢牢地抓住她的命门,作势要杀她。
妃夷吓了一跳,愣住了不敢动弹,长长的尾巴也蜷缩了起来。
“知道厉害就好,我把你放开,你别再缠着我了,你自己知道,你根本打不过我。”
他松开了爪子,飞向那白光亮起之处。
妃夷惊魂未定,愣了一下之后,跟着他飞了过去。
“恭喜师父!”
“恭喜鬼王殿下……”
赵子玉和阴惠君双双跪拜在鬼王面前,只见他眉间的白色竖线明亮无比,眼中充满了喜悦。
鬼王抬起自己的双手,似是在细细打量着,他只觉得体内的法力无穷无尽。
随意地一伸手,地上便是一片枯骨站了起来,如同最顺从的仆人一般,听候他的差遣。
密宗的尸山骨海,源出鬼道之术,所谓的尸陀林,也就是人间的炼狱,鬼国。
手中黑色的火焰流转,鬼王面向祭坛正中的鬼母雕像,郑重下拜。
“母亲……”
他在心里默默地向她倾述着自己的思念。
“鬼王殿下如今神功大成,不久之后定将一统鬼界仙界和人间,恢复我族的大好河山。”
阴惠君谄媚道。
“师父,从此您就可以在六界之中来往自如了,徒儿真为您高兴。”
赵子玉笑道,他的目光低垂了下来,落在毫无生气的璎珞的尸体之上,似乎有些黯然。
灭神阵。
青鸟,采鸟和凤凰,三神鸟的神力都被师父给夺走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希望璎珞学妹下一世能过得顺遂些吧。
神殿大门上缠绕的藤蔓突然自己散开了,如同听话的孩子,乖乖地打开了大门。
这是……
在鬼门,除了阴惠君,还能这样破解自己法术的人,唯有他了。
阴元华。
赵子玉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木已成舟,现在再来,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他不知道刚才他主持灭神阵的时候,心里为何会有这样奇异的期待。
似乎他并不希望师父真的获取这神力,他似乎一直在期待,那个看上去十足有担当的男子,能突然出现,力挽狂澜。
他并不希望璎珞学妹死去,似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对上阴元华,他若是不敌,师父就算生气,也能理解的吧……
可是……
他竟是没来。
赵子玉摇了摇头,他怕是傻了吧,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啊。
他是师父嫡传的弟子,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却在指望隐隐与师父不再齐心的阴元华来阻挠他完成师父的大事。
果然像师父说的那样,他就是太心软了。
心软得分不清楚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