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臣与温宛上了马车,沈宁则带着苗四郎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宋相言则去了另一处。
车厢里,温宛忽然扑进萧臣怀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萧臣心疼抱紧她,“宸贵妃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
萧臣不知道,除了温若萱,温宛想她的父母了。
哭了许久,温宛抽泣着看向萧臣,“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温宛抹过眼泪,脑海里想起沈宁刚刚说的话,“
这次瘟疫,来的蹊跷。”
萧臣并不知道内情,“的确,按道理皇后娘娘久居深宫不该染上瘟疫,眼下宫中御医也都忙着抽检,希望宫里没事。”
温宛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萧臣真相,“萧臣。”
“嗯?”
“你真的决定放弃皇子的身份吗?”
萧臣没想到温宛会突然问到这个,“自然。”
温宛忽然低头,脑海里两种声音针锋相对。
出于私情,她想让萧臣放弃,待一切尘埃落定,她与萧臣一起游历四方,何其快哉。
可若不考虑私情,她该劝萧臣不要放弃,除去御南侯府手握重兵是隐患,倘若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是皇后,她绝对不会放过仇人。
那么太子,不可以登基……
“宛宛,有什么事你尽管与我说,我都能做到。”萧臣看出温宛有心事,轻声开口。
温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瘟疫的事还没有查清楚,太子跟战幕的安排算是把半臂江山都给了萧臣,若叫萧臣继续追逐,她说不出口。
人总是矛盾的,不能既要又要。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姑姑……”温宛重新靠在萧臣怀里,下定主意不告诉萧臣了。
这是她的事,她自己解决。
另一辆马车里,苗四郎看出沈宁有心事,不免问道,“在担心宸贵妃?”
“那会儿雅室里翁老跟花神捕的话你全都听到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宁看向苗四郎,“你有没有感觉到,整件事都很蹊跷。”
苗四郎点头,“刚刚与翁老同行,他有说过整件事背后或许藏着一个医术高手,他入天慈庵一是救命,二来很有可能会遇到对手,他希望我能保护好在外面的人。”
许是没想到翁怀松会与苗四郎说这样的话,她略有些震惊,“翁老他相信……”
“不止翁老,宋小王爷也愿意相信我。”想到那日宋相言与他说的话,苗四郎打从心里觉得宋相言对沈宁,真真切切是兄长对妹妹的好。
换作他,未必大度到原谅欲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沈宁忽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再好不过。”
“沈宁,我会努力。”
“什么?”
“我会努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苗四郎浅声开口。
沈宁不禁抬头看过去,却见苗四郎已经把头扭向侧窗,那抹侧颜当真好看,线条流畅,轮廓柔和。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觉得苗四郎也是俊美的。
怎么看都看不够……
最后一辆马车里,宋相言瞧着连马车都没机会走出去的苏玄璟,嘲笑他一阵。
苏玄璟不以为意,反倒问了宋相言一个问题。
“听说坊间传你与我有了儿子。”
呕—
宋相言给恶心着了。
“你怎么就不能解释一下!”
苏玄璟一袭白衣倚在车厢背板上,眸子瞥向窗外,“苏某很好奇小王爷与我的儿子长什么模样。”
呸!
宋相言哼着气,“你想的美!”
“皇后娘娘当真染了瘟疫?”苏玄璟言归正传。
宋相言挑眉,“你在问谁?你不是太子的人么!”
“皇后娘娘才入天慈庵,宸贵妃后脚就跟来了,之后就发生这样的事……”苏玄璟似有深意看向宋相言,“魏王不甘心?”
“与萧臣何干?”
“因为之前答应了战幕,不好反悔,于是表面上看淡名利,私下里想这等法子害皇后跟太子,只能说他心机够深。”
“你放屁!”宋相言气到炸毛。
苏玄璟冷笑,“被苏某说中了?”
“中个屁!”也就是宋相言,被苏玄璟这么诓也没把真相说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苏玄璟是战幕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那是怎样?”苏玄璟身子凑过去,打算洗耳恭听。
宋相言冷笑,“你不是很厉害么,自己去果啊!”
知道宋相言不会说,苏玄璟耸了耸肩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瘟疫之事非同小可,谁若利用此事玩弄权术,置百姓生死而不顾,可就太下作了。”
“你记住自己的刚刚说话。”
宋相言瞪了苏玄璟一眼,“停车!”
马车停下来,苏玄璟在等宋相言下车。
宋相言也等了半天,“苏大人在等什么?”
苏玄璟也愣住了,“小王爷为什么还不下车?”
车轮重新滚动起来,宋相言留在了原地……
此刻,天慈庵。
翁怀松冒险走进斋室时,温若萱震惊不已。
她只道翁怀松会想办法给她配药,却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翁老莫进来!”
温若萱惊呼之际,翁怀松已经踏进斋室,“贵妃娘娘莫惊慌,老夫敢进来,必是已经想过后果。”
床榻上,温若萱难掩担忧之色,“翁老这般,若萱承受不起。”
翁怀松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瓷瓶走向床榻。
纵然知道眼前老者是神医,可温若萱还是下意识后退。
“贵妃娘娘,老夫已经将生死与娘娘绑在一起,娘娘若还束手束脚,你我如何查出真相?”翁怀松从瓷瓶里倒出一枚药丸,“此药丸是老夫依当年慕展歌的药方配制而成的解药,娘娘先服下。”
温若萱看着那枚解药,犹豫数息伸手。
药丸入口,一股清凉感觉自喉咙往下顺滑,好似被烈火灼烧的肺腑犹遇甘霖,一时畅快。
温若萱狠狠呼出一口气,“感觉好些了。”
“此药须连服七日,方能彻底清除瘟疫。”翁怀松看向温若萱,“还请贵妃娘娘把手伸过来。”
温若萱知其意,伸手。
翁怀松落指,静静体悟,片刻后白眉微微皱起。
“是……有什么问题吗?”
翁怀松非但没有松手,越发叩紧,“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