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玉玺

彼时尊守义突然从暗门里走出来,他大为震惊,然在看到装有圣旨的赤金长盒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对的震撼跟不可思议的情绪里久久都没缓神。

他找了十八年的人,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甚至没给他一点点准备的时间。

诚然他已经准备了十八年!

他记得还是尊守义先开的口。

‘皇上,勿怕。’

呵!

他怕?

他等了多久呵!

‘太子逼宫,萧臣在侧虎视眈眈,皇上若想将他二人一网打尽,便与老夫走。’

这是尊守义在御书房时说的话。

他不相信尊守义这个人,可在听到顾北霖率兵闯进皇宫那一刻却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事发突然,他没有万全之策,这才与尊守义一起从密道离开皇宫。

尊守义想了想周帝提出的问题,“太子逼宫在老夫意料之外,我没想到战幕竟真能容他这样放肆。”

周帝也没想到萧桓宇会铤而走险,顶着太子的封号也敢行逼宫之事,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孝子,距天只有一步,偏偏另辟蹊径,走一条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的绝路。

“为何不叫朕把玉玺带出来?”周帝又问。

尊守义淡然抿唇,正要说时罗生端着粗茶淡饭过来。

“皇上搭把手。”

棋盘占据整个矮桌,尊守义握住靠近自己的两个边角。

周帝皱眉,迟迟未动。

尊守义没有催他,但也没有放弃要他帮忙的意思,罗生端着饭,默默站在那里。

周帝暗暗咬了咬牙,伸出那双龙爪子握住棋盘。

尊守义眼中露出淡淡笑意。

棋盘被他二人挪开,罗生将饭菜摆到桌上,分别给两人拿了碗筷。

一碗豆腐汤,一碟小咸菜,两碗粗米饭。

周帝看了眼饭菜,龙颜不悦,“于阗的日子这样不好过?”

“奢靡会破坏一个人的纯质。”

见尊守义端起饭碗,周帝未动。

他的江山岌岌可危。

“为何要把玉玺留在那里?”周帝重复自己的问题。

“没有玉玺,没有逼宫的事实,皇上如何定萧桓宇的罪?”

“他已带兵闯进皇宫,这还不算?”周帝勃然怒道。

尊守义摇头,“皇上没听到消息么,是萧灵公主先持剑闯进皇宫,而后顾北霖才带兵冲进去,他们可以说自己逼宫,也可以说是救驾,这个界限如何界定?”

不等周帝开口,他又道,“刚刚从皇宫里传回来的消息皇上也听到了,直到现在,顾蓉及顾北霖还有那万余兵卒也没踏进御书房半步。”

周帝沉凝,这一点他倒没想明白,“他们在等什么?”

“或许在等皇上走出去与他们谈条件,又或者……”

尊守义猜想他们在等自己,尤其萧臣迟迟未动,更加印证他的猜测。

“又或者什么?”

“在等萧臣出兵。”尊守义没将真话说出来。

倘若叫周帝知道战幕跟温御设计这场逼宫的目标是自己,周帝怎么受得了!

被尊守义提醒,周帝恍然,“温御他们还没动兵?”

尊守义摇头,“没有。”

周帝渐渐懂了尊义守所谓‘一网打尽’的含义,“你是想等萧臣动兵,将逼宫的罪名也分过去一些?”

“皇上以为此计不妥?”尊守义反问。

“是好计,可就算萧臣动兵,皇城可供朕调派的兵力不足以对抗叛军,又该如何?”周帝担心的是这个。

“皇上先用膳。”尊守义淡声道。

周帝看了眼豆腐汤跟那碟咸黄瓜,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尊守义没理他,自顾细嚼慢咽,不再说话。

周帝又将视线落向对面老者,平平无奇的老东西,看不出丁点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记忆回到十八年前。

那时李世安将遗诏跟密令交到他手里,气到他差点当场升天去找父皇问清楚,后来他布局十八年,唯一抓到的密令者就是一经。

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父皇为何会将遗诏给你?”周帝还是忍不住问道。

“皇上跑题了,当务之急是解皇宫之危。”

尊守义吃净碗里最后一粒米,“罗生。”

罗生心领神会,将碗筷收拾下去之后自北墙盒子里取出一物,转身回来,恭敬搁到矮桌上。

黄绸包裹的东西,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就在周帝疑惑时,尊守义伸出手,缓缓将黄绸打开。

看到桌上那物,周帝满目惊骇。

“这是……”

“玉玺。”尊守义淡然开口,神色平静的仿佛这是一件寻常玩意已而。

周帝勃然大怒,“你敢仿造玉玺?”

他坚信被他留在御书房里的玉玺才是真的!

尊守义摇了摇头,“皇上仔细瞧瞧。”

周帝盛怒未消,伸手拿起玉玺,仔细翻看。

越看,越惊悚。

玉玺所有暗处细纹,眼前这块都有,无一不缺!

“怎么会这样?”周帝震惊看向眼前老者,“这与真的玉玺……”

“皇上在哪里,哪里的玉玺就是真的。”

尊守义任由周帝震惊,一字一句道,“老夫已经用此枚玉玺仿照皇上笔迹给皇城百里之内的郡县发去密令,要他们先出一队精锐骑兵乔装埋伏在皇城附近,若有需要,随时助帝平叛乱军。”

周帝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骇形容,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东西竟敢假传圣旨?

他一念骤起,“遗诏跟密令是假的?”

“是真的。”尊守义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冷冷说道。

周帝一时竟被那股煞气震慑,暗暗调息。

尊守义瞬息恢复到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眼下只等萧臣动兵,老夫便能助皇上将他们死死捏在手里,松紧都由皇上一人掌控,叫他们生便生,叫他们死便死。”

周帝自尊守义那里接受收到的信息都太过震撼,他一时难以承受,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

一种被凌空架起却连挣扎都来不及的无力……

尊守义从来没有将周帝放在眼里。

他既然来了,局势如何发展便该由他说了算。

但有一样,他知道在战幕跟温御那两个老东西没死之前,他须靠着周帝这张嘴才能控局,于是他缓了语气。

“还请皇上相信,老夫所做一切都是为皇上,为大周着急,我的敌人,只是战幕温御。”